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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縛起來,反而還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諾蘭,跟他說話。“能聽懂人類的語言嗎?”楚沐嶼蹲下身子向諾蘭問道,“我叫楚沐嶼,我不會傷害你的?!?/br>諾蘭微顫著眨眨眼,水珠順著他的睫毛滑下,他用不太標準的發(fā)音回答道,“我、我叫諾蘭。”“人魚都像你這樣嗎,這么美麗。”楚沐嶼溫柔地拂去掛在諾蘭長發(fā)上的海草,語氣慵懶卻沒有輕浮的意味。諾蘭漲紅了臉,垂下頭不敢看他。就算一直生活在海里,諾蘭也是見過不少在這片海域里游玩的人類的,他一向只敢遠遠地看著,因為母后和女巫嬤嬤都跟他灌輸過不少人類的劣跡。可現(xiàn)在眼前這個男人,模樣英俊,聲音好聽,語氣動作都溫柔得叫他心跳不止,完全不像傳聞里那種兇惡的人類。諾蘭浸在淺灘里,陪著礁石上的楚沐嶼釣魚,在他口中聽到的人類世界千姿百態(tài),與靜謐的海底完全不一樣。倆人聊了許久,直到快要天黑時,諾蘭才戀戀不舍地回到海中。他的心里全都被楚沐嶼與他所說的那些奇異的故事給填充滿了,以至于他總會時不時地發(fā)著呆回想那天的對話。諾亞發(fā)現(xiàn)了孿生弟弟的異常,當他詢問諾蘭時,懵懂的諾蘭毫無保留地將那天的事情盡數(shù)告訴給了諾亞。“我還想再去見他?!苯Y尾,諾蘭這樣說。“你不應該去接近一個人類。”諾亞打斷他的幻想。“可是他真的很好,也很有趣?!敝Z蘭露出向往的神情。諾亞不置可否,他冷冷地警告諾蘭不許再去淺灘那邊玩耍。可諾蘭卻按捺不住心頭的念想,每天趁哥哥不注意的時候游去倆人相遇的礁石處,只要楚沐嶼一個人在那邊垂釣,他就會鉆出水面躲在一旁偷偷觀望著楚沐嶼。楚沐嶼早就發(fā)現(xiàn)了這只膽大的人魚,他放下魚竿,坐在礁石的邊緣對躲在海面下的人魚說著話,惹得羞怯的人魚露出頭來,兩人一高一低地談論著有趣的事情,陽光落在諾蘭臉上,曬得他白皙的臉頰微微發(fā)燙。楚沐嶼告訴他,自己每年都會獨身一人來這個島上度假,這是他忙碌人生中最為悠閑的消遣。諾蘭問他,以后他們還能再見面嗎。楚沐嶼勾勾嘴角道,“當然,你可是我釣上來的人魚,當然不會這么輕易就放掉你?!?/br>諾蘭將他的一字一句全都刻鑿入心,眷戀著與楚沐嶼相處的時光。可惜好景不長,諾蘭在海中淺眠時感受到海面掀起了巨大的風浪,當他急匆匆地游到海岸邊,正好撞見涌起的海浪將正在沖浪的楚沐嶼掀翻過去。海面猶如被攪拌著的沸騰湯鍋,楚沐嶼奮力掙扎卻仍被一茬接著一茬的海浪覆蓋,口中嗆入好幾口海水后,他無力地沉入了海里。海面之下,世界沉寂得如被真空隔絕了一般,不復海面之上的波濤洶涌。氣泡從楚沐嶼口中散出,就在他感覺快要窒息之時,只見諾蘭從不遠處向這邊游來。湖藍色魚尾擺動著仿若一曲優(yōu)雅的華爾茲,他的小人魚在水中美麗得叫人驚嘆。諾蘭從身后緊緊擁抱住楚沐嶼,他偏過頭來將自己肺中的空氣嘴對嘴地渡給楚沐嶼。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諾蘭憤懣地咬了咬楚沐嶼的下唇,隨之用力將他托出水面。救楚沐嶼上岸后,諾蘭焦急地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那微弱的呼吸起伏。楚沐嶼的臉色蒼白,一副隨時都會停止呼吸的樣子。諾蘭不知如何是好,他把楚沐嶼擁在懷里,吻了吻他的額頭。“求求你,不要死?!敝Z蘭眼眶紅紅,眼淚流出眼眶化作珍珠落在沙灘上。身后傳來嘈雜的人聲,前來救援的人類匆匆趕來。諾蘭只能回到水中,遠遠地看著涌過來的人群在沙灘上給楚沐嶼做著應急措施,用擔架將人抬走。風浪漸漸消停,大海平靜如初,海鳥略過海面發(fā)出鳴叫聲,沙灘上空無一人,徒留一地亂七八糟的腳印。從那之后,楚沐嶼再也沒有在這片海灘上出現(xiàn)過。連同他身影一起消失的,還有楚沐嶼的記憶。諾蘭每一年都等候在這片海岸,寒來暑往,一撥又一撥新面孔出現(xiàn)在海灘上,卻始終沒有再見到那個叫他無法忘懷的人。諾蘭也不知道自己在執(zhí)著什么,或許薄情的人類早就忘了他的存在,可他就是想再見見那個叫做楚沐嶼的人。思念的疼和身體上的疼,哪個更痛苦一些呢?思緒被拉回現(xiàn)實,諾蘭躺在浴缸里麻木地望著浴室里的頂燈。秀場后臺。楚沐嶼拿著手機走到一個清凈的角落里,身后的秀場正在完成最后的準備工作,場地里人來人往,人聲物聲混雜吵得不行。不知道為什么,楚沐嶼內(nèi)心始終不安,諾蘭那張掛著微笑卻蒼白不已的臉時不時浮現(xiàn)在他眼前,總讓他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他心煩意亂地點開通訊錄頁面又關掉,重復了好幾次,完全無法專心投入眼前的工作。牽腸掛肚的感覺叫楚沐嶼實在難受,他跟帶來的新人知會了一聲后便開著車匆匆往家里趕去。打開家門,一片漆黑,靜謐的氛圍給了他一種沒人在家的錯覺,好在浴室的燈還亮著,叫楚沐嶼心安了不少。楚沐嶼放輕了腳步,慢慢靠近浴室。“諾蘭你還好嗎?”他輕聲問道。因抵御疼痛而過度消耗精力的諾蘭半夢半醒中聽到了楚沐嶼的聲音,他睜開眼看向緊閉的浴室門處。“我沒事,沐嶼你的工作結束了嗎。”楚沐嶼聽到諾蘭虛弱的聲音,心頭一酸,“是啊,我都忙完了,趕緊回來看看你?!?/br>“真可惜,你為我爭取到的工作我都沒辦法去?!敝Z蘭惋惜道,尾巴頹然地縮回水里,攪出水聲。楚沐嶼聞聲皺起眉頭,他伸出手握住浴室的門把溫柔道,“在浴缸里泡久了不太好,我進來看看你好嗎?!?/br>諾蘭一愣,突然想起自己還是人魚的樣子,他啞著嗓子剛喊出不要開門時,楚沐嶼已經(jīng)擰動把手推開門進來了。浴室里燈光昏黃給所見之處蒙上了一層看不真切的濾鏡,楚沐嶼定定地看著浴缸里的那人,修長的雙腿不復存在,纖細的腰身下連接的竟是一條湖藍色魚尾,鱗片在燈光的照映下折射出美麗的顏色。楚沐嶼癡癡地走近了諾蘭,一股說不出來的熟悉感涌上心頭,就好像這副場景應該出現(xiàn)在他空白的回憶里一般,就如諾蘭以前說過的那樣,他們應該見過。楚沐嶼俯下身子輕輕撫摸在諾蘭的鱗片上,觸感冰涼而光滑。諾蘭緊張地發(fā)出一聲嗚咽,他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雙眼,不敢與楚沐嶼對視。諾蘭曾經(jīng)想過要如何告訴楚沐嶼真相,卻不料是在這種場景下暴露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