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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偕老,一生互敬互愛。我一定做個好妻子,好母親……就這樣好好過罷?!?/br> 說完這句,明蘭就朝里側(cè)身躺下,閉上眼睛,不在說話。 顧廷燁倚床欄而坐,怔怔的看著她,蜷曲的身子柔軟如柳,靜靜埋在薄毯中。 忽記起很久之前她說的一句話——俗世夫妻,糾纏太多容易傷,平靜含糊的過完一生,才是最好的。 他拾起床邊的蒲扇,輕輕替她搖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是沒藥救了(自捶腦袋),打定主意寫四千字的,時間剛剛好,結果寫著寫著又多了,時間過去了也不知道。 對不起呀,又延后更新了。 實在控制不住呀呀呀呀呀! 第200回 世間道 之 天下大道 蟬聲陣陣中,日頭漸暮,因午飯吃的險些噎死,盛紘使人來說他要埋頭公務,在書房用飯,叫兒女們各自吃了,不必再聚。海氏似有預見,早將飯菜湯盅分成數(shù)碟,指揮婆子們安穩(wěn)整齊的放入一個個食籠中,然后抬去各處。 忙活完了,她速步回自己屋,見丈夫已用完了飯,正坐在桌旁吹著一碗溫茶,海氏默默走過去,低聲道:“天色還亮呢,吃的這么急,仔細克化不好?!?/br> 長柏放下茶碗,站起道:“愈快了結愈好?!?/br> 海氏看他滿臉疲憊,好生心疼,卻不好多勸,上前替他整理儀容衣冠,遲疑道:“……今日外祖母叫咱們氣的不輕,能聽你勸么?” 長柏沉默片刻,道:“不聽,我也有不聽的法子?!?/br> 海氏手下停了停,又聽長柏吩咐:“你用過飯后,去壽安堂服侍老太太,把六meimei替下來。我瞧她臉色不好,像是乏的很?!焙J闲Φ溃骸斑@還用你說,我省的?;仡^把全哥兒兄妹倆都帶去,叫老太太瞧瞧,沒準一高興,祖母就好了呢?!?/br> 長柏點一點頭:“也好,不過祖母還病著,別叫孩子們鬧。” 說完后,長柏大步走出屋子。二門外是早套好馬車的老盧頭,主仆倆另幾個家丁一道出了門。此后一路向南,不到半個時辰,來到一座四扇棗色大門前,兩旁是皂色漆木圓柱,正門匾額上書‘敕造王閣部府’,門房管事見來的是長柏,即刻著人往里報信,自己親自引路。 王老夫人心緒不寧,晚飯沒用幾口,半躺在羅漢床上不住嘆氣,王舅父捧一碗燕窩粥在旁侍立,訕訕不知如何勸說。母子倆聽長柏上門,面面相覷,一個趕緊直起身子,滿面驚疑,一個忙放下碗盅,叫服侍在旁的婆子丫鬟都退下。 長柏進屋,深深作揖行禮。 王老夫人冷笑道:“你是青天大老爺,老婦人不敢當。莫非今兒白天教訓的還不夠,還要追著來罵!” 長柏低頭道:“今日是外孫無禮,外祖母要打要罵都是該當,然姨母之事絕不能更改。我已請顧侯爺去內(nèi)務府遞折子了,好盡快將人送過去,只請外祖母答應。” 慎戒司不能隨意關押人,必要犯事女眷的婆家夫家一齊應請,方可成行。 王老夫人剛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拍床大罵:“只要我還有口氣,絕不叫你們糟踐他大姑!要我答應,做夢!” 對這個反應,長柏并不驚異,柔聲道:“姨母是外祖母所生,孫兒身為男兒,雖未經(jīng)十月懷胎之苦,可每每見膝下小兒憨態(tài),總想著叫他們一輩子不吃苦受罪才好,怎能不明白外祖母一片慈母心腸?!?/br> 王老夫人眼眶紅了,猶自賭氣的側(cè)過臉不肯看他:“你說的好聽!卻死命的欺侮你姨母!” 長柏緩步上前幾步,站到羅漢床一側(cè),嘆聲道:“那年祖父猝死,外祖父母也在京中,當清楚過往?!蓖趵戏蛉藗?cè)身而坐,默不作聲。長柏繼續(xù)道:“祖母新寡之時,方二十出頭,勇毅侯老侯爺夫婦尚在,徐家上下力勸祖母改嫁?!?/br> 王老夫人繃著臉,眼神卻略有動容。 “…有些事,孫兒也是后來才知道?!遍L柏輕嘆道,“其實,徐家已尋好了人家,時任閩浙巡撫的唐安年大人甫鰥,兩榜進士,雖年紀稍大,但前頭只兩個嫡女一個庶子,祖母只消嫁過去,他日必能闔家美滿?!?/br> 王老夫人依舊默聲,王舅父卻感慨道:“唐家是松江世族,盛老太太能為親家老太爺守節(jié),撫育妹夫,實是……”他看看母親的臉色,半途打住。 “這幾十年來,祖母不但替父護住祖產(chǎn),還拿陪嫁替父親多方打點,延請名師教授。那年父親議親時,勇毅侯府本有意示好,可祖母見不是旁支族女,就是庶女,品貌家底皆不如意。為著父親的前程,她寧可和徐家徹底斷了情分,也要尋一門好親事。還有大jiejie,孫兒,幾個妹子,祖母哪個不是當自己骨rou對待……這一樁樁一件件,盛家受祖母恩惠如山高海深,如果父親和孫兒不為祖母討回口氣,那吾父子還是人么?!” 長柏以拳重重捶掌。 王老夫人忍不住長嘆了口氣。親家老太太確是品性正直高潔,旁的都不計較。嫡母為庶子娶個娘家姑娘,既能維系娘家情分,又能拉攏庶子,簡直天經(jīng)地義。換言之,當初盛紘若娶了徐家女,盛老太太今日就不會遭這些罪了。 “孫兒知道外祖母心里氣什么。孫兒為著一個無血緣之人,重懲姨母,頂撞外祖母,毫不在意真正骨rou血親?!遍L柏定定望去,王老夫人重重哼了聲,但臉色已不如之前憤怒。 “彼時,多少人勸祖母,非己骨血,養(yǎng)之不熟。不但世人如此,連姨母心底也是這么想的,是以才毫無顧忌的加害祖母,料定吾父子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罷!” 長柏忽然提高聲音,厲聲道:“舉頭三尺有青天,難道真要叫祖母在九泉之下悔不當初,方叫天地神靈都知這世上之人盡是忘恩背義之徒么?!” 王舅父不住暗暗點頭,王老夫人終于哀哀嘆了口氣,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對長柏道:“我如何不知你姨母是大大錯了!可…可她…終究是我的骨rou呀!” “外祖母的骨rou,只有姨母一人么?”長柏十分冷靜。 王老夫人怔住了。 長柏直視她的眼睛:“在幼時,娘常說王家叔公雖待她極好,可她最遺憾的,依舊是不能承歡于親生爹娘膝下。與鄰家孩童玩耍時,總不免被人欺負是‘爹娘不要,丟棄了的’?!?/br> 王老夫人心中酸楚,垂淚道:“我對不住你娘,總想著好好補償……” 長柏道:“母親在外頭養(yǎng)了十幾年,不曾得到父母慈愛,姨母可沒半分心疼之意?!?/br> 王老夫人張了張嘴,駁不出理由。 “此回之事,姨母全然不顧親妹子安危,甚至存心陷害?!遍L柏面露憤然,“外祖母口口聲聲血脈骨rou,可姨母焉有半分念及我娘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