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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丞相挺著矮胖的身子,死魚眼掃過一旁正躍躍欲試的小公子,輕咳一聲說道:“他,不能去。”小公子頓時一副很受傷的樣子,半蹲在了沈約身邊。沈約說道:“你且留在這里,我去去就回,回來便送你回株洲?!彪S后,也不管小公子是否答應。跟著龜丞相,款步往城外走去。……“阿龜,剛才多謝你了?!鄙蚣s從后頭追上,走在前方的龜丞相,一把推在他滑不溜秋的龜殼上。差點把龜丞相推了個趔趄。“我說,你個混球處處都想占老夫便宜,替你出頭,還這般對老夫,氣煞我也!”一旁的蝦兵也舉著金瓜錘,“嗚嗚嗚”地喊個不停,像是在嚴正譴責沈約的不良行為!“嘿嘿,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計較那么多了嘛?!眱晒忠蝗四_步輕快,已是穿過了甘州城門,到了洞庭湖支系河川邊上。“我頭一回,見得你們水族,還是在這條河里,不知罔象伯如今過得如何?”沈約望著一傾碧水不由得感嘆道。“罔象伯前幾日還來水府述職,如今,他去了鄱陽湖做了湖神,日子倒是過得有滋有味,倒是都托了沈公子的福了。”龜丞相老神在在地說道。說著,他與蝦兵身上浮現(xiàn)出一道清幽幽的薄膜,而后滑入了水中。沈約想了想,之前還拒了龍君的邀請,如今卻是出爾反爾。也是亂了心智了。沈約苦笑著搖了搖頭,從懷中取出一枚鴿卵大小的寶珠。他將寶珠握在手中。一層透明的光膜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邊。隨后,他縱身一躍,落入了湖水之中。竟是沒有驚起半點漣漪。……三人在水中瞬息千里,不多時,在沈約眼底便出現(xiàn)了一座巨大無朋的宮殿,在黑暗的水中,透出萬丈光明。里頭樓臺玉宇,無一不足,整座宮殿,如同一場幻夢。三人路過一道牌坊,上頭寫著“水月幻境,龍眠洞府”,巨大的牌樓好似一座巨塔,比之沈約家所住的后山之高,都不遑多讓。三人踏上湖底水道,龜丞相背過手說道:“龍君在玉珠宮,你輕車熟路,我便不與你說了,你走之前,這里是如何,走之后,仍是如此。”言語間,抬起頭來,似有深意一般望了他一眼:“一切如故,都是如是?!?/br>遠處一個揮舞著兩只大鉗的怪人正朝著三人揮手,可是乍一眼,看到一個鴉青色道袍的少年,頭上兩只眼睛,猛地往殼上一縮,竟是拋下三人,往深水而去。……等到沈約躡手躡腳地走到主殿后方之時,四下無人。龍君喜靜,故而侍衛(wèi)少少,比之龍四長居,蚌精仙女諸多的珠蕊別院,與兩位殿下,成日斗酒,比武cao練的鱗宮,玉珠宮內(nèi),除去侍筆的一位老者,便無了他人。玉珠宮內(nèi),前有一片校場,連接龍宮主殿。后則是一片巨大的花園,其中曲徑通幽,直往供奉了歷代海神龍王仙靈的汐水林。沈約站在玉珠宮前,醞釀了半天,卻提不起什么勇氣入門去,想起那日洞庭湖畔,銅牛鎮(zhèn)邊,自己信心滿滿,說定要解決了五行大陣,再回龍宮。沒成想,還沒過個半月,自己就這般大喇喇地出現(xiàn)在了玉珠宮前。饒是少年臉皮厚如城墻,但到底還是拉不下面來。玉珠宮頂上有一顆千年珠母孕育的明珠。乃是龍君千年之前,游歷人間,行走四海,所得的一場奇緣。水澤生靈,感念龍君之好,獻珠洞庭。龍君覺得明珠尚好,便破天荒的為自己建了一座行宮,取名“玉珠”。玉珠宮內(nèi),一切光明起于那枚明珠。故而光線溫和,也無絲毫變化。沈約在玉珠宮門前,來回走了好幾圈。想到,不如先去珠蕊別院找龍四商量一下對策,正準備腳底抹油。“進來?!?/br>忽然,一聲清潤的聲響,在沈約耳邊響起。他聽見之后,更是兩股戰(zhàn)戰(zhàn),就想轉頭就逃。可一想到,少時那張清冷的面容,自己哪怕腿肚子打轉,也不敢,再有造次。只得顫抖著周身,一步一挪地往玉珠宮內(nèi)爬去。入內(nèi),仍是清溫的光線,照射在四處。里頭一如往日一般的簡樸。沈約往里看去,只見龍君一身寢裝,白色的紗衣貼身穿著,只在外頭隨意披了一件素色的大氅。他正俯首案牘,見得沈約進來也不停筆。頭也不抬地說道:“玉珠宮并非什么龍?zhí)痘ue?!?/br>沈約諂媚地笑道:“可是師父威嚴滿滿,弟子實在消受不得?!?/br>龍君卻不說話,他的側面如刀削一般堅毅,美如詩畫,沈約忽然覺得,少年時代雖是每每與這張面容相對。這十年之后,他卻生的更是素雅迷人。他心下暗念罪過,連忙將這心緒壓了下去。龍君站起身來,手中持了一份書信,遞給了沈約。少年道人撓了撓頭,接過書信,只見上面寫了四個歪歪扭扭的大字。“沈約親啟”這如他一般如出一轍,號稱“醉書”的筆法,正是他那個便宜師父,丹羽老道的杰作。他往后一推,坐在一旁的客座上。耳邊一聲輕響,他扭過頭去一看,一盞人間的油燈,正緩緩燃燒。“你不在油燈下看字,頗為不習慣?!饼埦p聲說道。沈約耳朵一燙,連忙將面用信紙遮住。只是不多時,他已是被信中的內(nèi)容所吸引。丹羽老道說話雖是顛三倒四,這次卻沒犯迷糊。他只在書信之中說了幾點,前幾日,太清閣之聚,七大門派,四大洞天,向沈約發(fā)難,而自己卻被調(diào)離靈山,乃是有人故意為之。其二,則說,如今太平道可能已經(jīng)卷土重來,讓他切勿小心。沈約苦笑想著,不用他說,他已經(jīng)遭了兩撥暗算,事實擺在面前,也由不得他不信。而第三,則是丹羽的一番猜測。幾十年前,道門與太平道對抗,當時有一批童子分別從民間流入了當時的道門大派之中,這些童子乃是被名門大派解救的被拐孩童。可如今,丹羽覺得,這幫童子不少已經(jīng)是各大門派的中流砥柱,可種種跡象表明,這些人不少,乃是心懷異心。很可能是太平道的內(nèi)鬼。只是當時的名冊已經(jīng)無蹤,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