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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鋸掉很小一塊,剩下大部分還在。只是我們現(xiàn)在不知道這東西在哪,或者落在誰手里?!?/br>房三爺點頭,也想到了:“你那個蠢貨朋友消失之前,拿了他不該拿的東西。東廠鎮(zhèn)撫使既然是萬歷、天啟年間的人物,那人手里或許有御賜玩物,比如,從哪一尊神木上削下來做成的一串金絲楠木手串?!?/br>一切豁然開朗。“是,所以只要找到神木遺跡,就都還有希望?!背险f得很真誠,還有希望,既是說沈公子,也是說房千歲。他做事但憑一個真心,絕不虛情假意。有些心思劃過心頭時就像輾轉(zhuǎn)碾過他的心,但他仍然真心實意對待身邊這個人。黑暗中,兩人對視,楚晗看到房千歲眼底的水紋起了寸寸漣漪,墨黑的眼珠端詳他,嘴唇噫動,好像要說什么,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冬天太冷了,再暖心的話也給凍回去了……臨走,楚晗干脆就把那副課桌拆開,卸下那塊神木做成的桌板。房三爺反而想攔:“你別隨便拿這個東西。但凡神物一定相克凡間rou身,萬一對你身體發(fā)膚不利……”楚晗說:“承鶴敢拿那個金絲楠木手串,我為什么不能拿這副桌板!”他自己收了那塊桌板,覺著將來肯定有用?;蛟S能幫到房千歲,只要對方還有用得著他的時候。天快亮了,兩人迅速離開府學(xué)胡同。楚晗開著車,突然對車上的人提議:“累嗎?你著急回去?不然去三大爺?shù)脑杼米优輦€澡,冬天泡熱水澡舒服些?!?/br>房三兒猶豫一下:“算了,不去?!?/br>“天大亮了,早高峰人多車多,都是汽車尾氣和飯館燒出來的煙,我怕你難受?!背涎劢怯喙忸┫蜻@人,輕聲問:“去我家坐坐嗎?”“成啊?!狈咳齼哼@次完全都沒猶豫,接著楚晗的話音尾巴,也是性情中人脾氣十分干脆,眼里甚至含有期待。“嗯……”楚晗沉吟。隨口一句邀約,盡量淡然,隨和,他就沒想到小千歲能一口答應(yīng)。楚晗攥方向盤的手慢慢濕潤,可能是車廂內(nèi)充滿的水汽,絕對不是他自己手心出汗。他從不邀請朋友進他的家,純粹個人生活習(xí)慣,是他對于人際交往所把握的界限與底線。要見朋友,只約在外面。酒店飯館娛樂城,或者隨便什么三教九流場所,這些地方他都能“混”,但不約在自己家里廝混。他想見兩個爸爸的時候,就回那兩口子的家,也不會把爸爸們弄來他自己的公寓,搞親子活動或者看那倆人秀夫夫恩愛。沈承鶴有兩次跟他從飯館出來,喝高了,死皮賴臉貼著他不走,來他家里坐過,但是沒有過夜。到晚上楚晗直接電召沈家司機過來,把沙發(fā)上哼哼唧唧撒賴的神經(jīng)病拖走滾蛋。但是,請房三兒到他家里坐坐,楚晗認(rèn)為理所當(dāng)然的。他并沒有任何想法或者企圖心,好像就是覺著,這個人可以越過他心里那條界限,進到真正屬于他的生活。一切都特別自然,當(dāng)他信任和喜歡上一個人。第二十六章不速之客楚晗是第一次請小千歲進他家門,位于東長安街附近一棟高樓頂層的公寓。公寓不算大,但歸置很整潔,一看就知道主人罹患某種相當(dāng)有品位的強迫癥。而且,房三爺是內(nèi)行人,四下一看就懂了。換作沈承鶴那廝,即使來楚晗家十趟,他也看不懂。比如,掛鐘屬金,金對應(yīng)五行數(shù)術(shù)的西方,宅內(nèi)鐘表一律面向白虎位打卯。草編拖鞋屬木,木對應(yīng)東,門廊下所有拖鞋一定腳尖朝向青龍位擺放整齊。廚房所有廚具用鍋,全部掛在灶臺上方天花板鑲的鍋架上,自東向西,從最大號的爆炒鍋掛到最小號的小奶鍋,掛得就跟一溜曾侯乙編鐘似的,光用眼看都仿佛讀出一道韻律。陽臺上所有盆栽的長勢,全部朝向同一方向,再由主人每天給它們集體轉(zhuǎn)動某個角度,每十五天轉(zhuǎn)一輪回,暗合地脈潮汐之期。兩人進屋以后很自然,楚晗說“隨便坐,隨便看”,房三兒真就隨便坐,每個屋轉(zhuǎn)一圈,隨便看。長安街寸土寸金的地方,公寓只有袖珍的二室一廳,客廳稍微寬敞,臥室與書房就很小了。整體裝修簡潔,除了幾幅不同藝術(shù)風(fēng)格的油畫和小件擺設(shè),就沒有裝飾物了,一看就是單身男人風(fēng)格。楚晗雙手插兜,跟在四處轉(zhuǎn)悠的房三爺身后:“嗯,還成吧?”房三兒點頭:“很好啊?!?/br>小千歲不時看出某個細(xì)節(jié)處的玄機,露出笑意,覺著楚公子很有意思。“就是擺得忒整齊了?!边@人又說。楚晗輕松道:“習(xí)慣了,隨手一擺就這么整齊了?!?/br>房三兒突然一笑。那種笑意發(fā)自內(nèi)心,又從嘴角勾勒出來,帶起一絲不懷好意的弧度:“楚晗,我要是動過你屋里哪樣?xùn)|西,你能看得出來?”楚晗也不含糊:“我當(dāng)然能?!?/br>“哦——”房三爺微微張嘴,故意露出驚訝表情,其實驕傲著呢:“我已經(jīng)動過了,你自個兒找找看???”你什么時候動過?楚晗心想我一直尾隨你,好像沒看到你動過任何東西?他扭頭迅速開始串屋,兩只眼睛快速上下左右地毯式搜索他的房間。這種“搜索”對他而言其實很容易,一點兒不難。設(shè)想,他是一個從十六歲搬進這間公寓之后生活中所有家具一切家居用品每一樣都擁有固定位置嚴(yán)格擺放方式的強迫癥患者。每一樣?xùn)|西只要稍微移開兩寸位置,都會成為房間里一個巨大異物,突兀地顯現(xiàn),會讓他抓狂。他找了一圈,三分鐘,回來了。房三兒大刀金馬地仰在沙發(fā)上,一條腿敞開搭到茶幾上,坐態(tài)風(fēng)流不羈眼神卻是軟的,瞅著他:說啊?楚晗一肘搭在墻邊,也笑著看對方:“找到了?!?/br>“你……你把我陽臺上那一排盆栽的第一盆、第三盆和第五盆植物,悄沒聲兒地幫我澆了水。葉子上晃著一兩滴水,土濕了。我昨晚沒澆過水,只能是你干的?!背有θ轀厝岫髁?。房三兒哈哈大笑著往后仰去,笑躺在沙發(fā)上,邊笑邊還用手抹一把臉。好像也是很久,很久了,沒有對著一個人如此開懷縱情,真是得意暢快!房千歲笑完拿開手,鼻子還有略微發(fā)紅的樣子,臉竟然也有些發(fā)紅,沉默,望著楚晗的眼神就慢慢變得深邃。黑色瞳仁里仿佛帶起一個漩渦,就這樣把兩人的情緒都深深地陷進去,對視許久……還是楚晗先調(diào)開視線,清了清嗓子,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