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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的陰晴不定和不好惹。 少羽道:“你單就想想,能困住十萬惡鬼,你覺得是善茬嗎?” 明朔深以為然。 “菩薩死了他都不會死?!泵魉废訔壍?,“雖然不愿意承認(rèn),但這世上大概不會有人比他更厲害了?!?/br> 暮朗抬眼,看著明朔闡述道:“所以你要去找他?!?/br> 明朔看著暮朗,敏銳道:“你不高興?為什么?” 暮朗不說話,只是盯著她。 明朔對著暮朗的眼睛不知為何有些心虛,她往后坐了坐,氣虛道:“我知道我們是朋友,我也舍不得你啊,可這件事我必須去做。你看,少羽建議我不辭而別,我都沒有聽,我覺得這太過分了,我該和你道別,然后辭行?!?/br> 暮朗沉默了會兒,他甚至沒有問明朔“少羽”是誰,只是對明朔道:“你該聽你朋友的?!?/br> 明朔:“……?” 暮朗起身,半跪在了明朔面前,他們倆坐得原本便不遠(yuǎn),暮朗這般一欺近,明朔近乎整個人都籠在了他的陰影下。明朔以著自己三百歲的年紀(jì),總覺得暮朗是個孩子。 但換成人類的年紀(jì),或許在約莫有十六七的暮朗眼中,明朔才是那個孩子。 明朔直覺不退,正欲開口,卻被暮朗捉住了腳踝。她下意識的蹬了一腳,也只是蹬掉了自己鞋子,根本對暮朗起不了任何作用。明朔不喜歡這樣被人控制的狀態(tài),皺著眉頭。暮朗難得對她的不高興視若無睹,只是抓著她的腳踝,拇指下滑,按上了她腳背上的那道朱砂印。 暮朗低頭看了眼標(biāo)記,語氣幽沉,他緩聲道:“你是我撿到的,又想到哪兒去?” 暮朗掐著明朔腳腕的手燙的驚人,明朔下意識便對暮朗使用了昏睡決,但暮朗依然睜著眼睛盯著明朔,他的臉上沒有表情,但眼中卻寫滿了“背叛”。 是的,他認(rèn)為明朔背叛了他。 暮朗由于自幼失怙,思考邏輯更接近于動物。在他的世界里,世界是兩部分,屬于他的,不屬于他的。不屬于他哪怕暴尸荒野也和他無關(guān),屬于他的東西則應(yīng)該好好收藏。 他擁有的東西不多,木屋算一處,明朔算一個。 他以為在印下朱砂的時候,便算是和明朔做好了約定,明朔歸他所有,他負(fù)責(zé)照顧這只鳥一輩子。所以無論是什么樣荒誕的要求,他都會盡力的去滿足。 在明朔看來,暮朗脾氣很好。確實(shí)在暮朗眼中,無論明朔做什么都是可以原諒了,唯一不可原諒的,便是“逃跑”。暮朗將這種行為認(rèn)定為“背叛”。 他死死攥住了明朔的腳踝,語氣一路既往的沒有波動:“我的雀,想飛去哪兒?” 明朔見昏睡訣竟然對暮朗不起作用,也十分驚訝。 明朔的呼吸非常輕,或許是她隱隱覺得,兩人間的氣氛已經(jīng)崩成了筆直的棉線,再重一些,這根線便要斷了。 暮朗畢竟不是云煜或是祈昭亦,明朔覺得他是朋友,雖然覺著他的邏輯強(qiáng)盜,但仍希望合理溝通。因?yàn)槿羰巧儆饹]有找錯,那這次之后,明朔與暮朗應(yīng)該便不會再見了。 想到這里,明朔便又耐心了些,她開口喚道:“暮朗。” 離開了扶搖山,離開了所有曾經(jīng)了解過瑯玉為人的人,明朔將瑯玉活得越來越像她自己,活得越像,瑯玉身上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便與她更似。 她軟軟的喚出聲,瑯玉輕柔的聲音中帶著的那點(diǎn)嘶啞,像是被拉成了貨郎手中沾著絲的糖。 暮朗的眼睫顫了顫,手指略松。 明朔松了口氣,正欲再與他溝通。木屋的門忽然響了起來。 暮朗從未有過訪客,木屋的門為什么會響? 暮朗的眼里滿是警惕,他看了眼明朔,放開了她,起身走向門前。 他拉開遮風(fēng)的披風(fēng),隔著門縫,他見到了今日湖邊遇見的里尹少爺。 暮朗的眼神冷了下去。他本不欲理會,但卻不知想到了什么,還是開了門,以著少年未能看清的速度閃身出來,又關(guān)上了門。 暮朗盯著少年,少年被他看得一個趔趄,他向后退了幾步,忽得想起了自己身后是誰,方又充滿了勇氣,沖暮朗道:“狗雜種,我問你,你帶回去的仙人呢!” 暮朗的視線從少年的身上轉(zhuǎn)向了他身后跟著的蓬萊閣門人,最終將視線停在了云煜的身上。 云煜已成年,身姿修長挺拔,背著劍的模樣更是氣宇軒揚(yáng),只是他如今眉心隱著郁氣倒是沒了君子如風(fēng)的氣質(zhì)看,平添了幾分戾氣。 暮朗打量了對方幾分,心里約莫知道自己是贏不了的。 里尹的公子見他的話得不到回答,憤憤道:“狗雜種,我問你話呢!” 暮朗終于看了他一眼,仍是不答話。 少年見狀眼中含恨,扭頭便對云煜道:“仙長,這家伙肯定把仙人藏起來了,咱們直接闖進(jìn)去,仙人一定在里面!” 云煜聞言,眉間郁氣散了些,他盯著暮朗,問道:“小家伙,我問你,這些時日你可見過一女子。她——”云煜停了一瞬,形容道:“傾國傾城?!?/br> 暮朗冷漠道:“沒見過?!敝灰娺^一只丑鳥。 “他說謊!我明明看見了!” 云煜臉色微沉,向暮朗下了咒:“小家伙,你可知道我是誰?最好別對我撒謊。” 暮朗笑了笑:“我為什么要說謊?” 云煜見暮朗在咒下沒有半點(diǎn)不適,便知他沒有說謊。他狐疑的看向了里尹的公子,那少年被云煜這么一看,三魂嚇去了六魄,頓時沖上去扯著暮朗的領(lǐng)口叫道:“你說謊,我分明看見的,我看見的,你還叫她雀!” 暮朗道:“那是我的鳥,我叫她雀有什么問題。” 云煜本以相信了他,但里尹公子的拖拽使得暮朗頸項(xiàng)里掛著的那枚靈石露了出來,云煜瞥見了一眼,便凝住了視線。這是扶搖山的靈石,扶搖山的門人這段時間都未能下山,唯一失蹤的便是瑯玉——那這孩子是從哪兒得來的靈石? 云煜的眼神變了,他再也不看暮朗,向前走去,欲推開門。暮朗想要攔住他,但不過一呼吸間,原本在他身前的劍客便已到了門前,暮朗尚未來得及轉(zhuǎn)身,云煜已經(jīng)踹開了門。 木屋不大,一眼便能望盡。 云煜收回了視線,看向里尹公子的視線不由冰冷,他冷聲道:“余公子,你是否認(rèn)為我蓬萊閣人都是傻子,可以任你調(diào)配,成為泄憤的刀具?” 少年被這句話嚇了一跳,他絕望道:“沒有,我真的沒有說謊。她穿著淺色的羽衣,未曾束發(fā),衣服上沒有任何繡紋!”他急急道:“我沒有說謊!” 云煜的視線頓住了,少年口中的形容正是他當(dāng)日見到的明朔。云煜的眼中滿是困惑,他不免再次看向暮朗。 暮朗見到了空蕩蕩木屋后,目光一直停留在他床頭空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