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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似乎是尋常人家,沒有高懸在府門的匾額。 如錦挑著油燈,上前叩開了門。 “誰找景大人?”門開著一條縫,敏銳的目光在門里巡視。 如錦道:“福國公主?!?/br> 門里的人探了出頭,努力的看向朦朧夜色里瞧不清容貌的福國公主。 舒知茵移到油燈的光亮中,問道:“景大人何在?” 門里人迅速的打量著她,她罩在艷紅色的斗篷里,面帶薄紗,只露出一雙明媚的眼睛和光潔的額頭,趕緊打開了府門,朗聲道:“景大人的親信齊汀拜見國色天香萬福無疆壽比蒼穹事事如意的福國公主?!?/br> 舒知茵一怔,只見一位少年站在眼前,像是一棵玉蘭樹。 齊汀很和氣的道:“景大人不在府中?!?/br> 如錦詫異的道:“公主與他約在戌時(shí)景府相見,他是忘記了?” 齊汀保持著和氣:“大概是他忘了,也許是他沒有把公主的話放在心上,可能是他不想與公主相見?!?/br> 如錦吃驚不小,他可真是敢說! 舒知茵笑了笑,笑意薄涼,道:“如果你說的大概也許可能是真的,我就把你的腦袋砍下來?!?/br> 齊汀的雙手扶著自己的腦袋,駭?shù)溃骸皠e,別,別,這個(gè)腦袋里裝著太多好東西,砍下來太可惜?!?/br> 舒知茵牽動(dòng)唇角,問:“我可以進(jìn)府中等景大人?” “可以,可以,可以,”齊汀笑容滿面的做出請的手勢,“是景府的榮幸,蓬蓽生輝?!?/br> 舒知茵剛要邁進(jìn)門檻,卻發(fā)現(xiàn)府中盡是夜色的漆黑,沒有一盞燃亮的燈火。 齊汀已經(jīng)揚(yáng)聲道:“快,快,燃燈,點(diǎn)著火把,把天照亮?!?/br> 窸窣的腳步聲奔走,微弱的光自不遠(yuǎn)處亮起,漸漸,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光越來越多。隨著一支火把點(diǎn)燃,一支又一支的火把點(diǎn)燃了,火光向府門口聚攏,不多時(shí),有二十余支火把熊熊燃著,照得亮如白晝。 舒知茵看清楚了齊汀,一位眉目清秀的英姿少年,背脊挺得很直。她目光一巡,舉火把的家丁神色嚴(yán)肅,都透著一股子鋼鐵的勁。 齊汀伸手一引,道:“公主殿下請?!?/br> 舒知茵進(jìn)入府中,隨著她腳步的前行,火把迅速的變換著位置,讓她始終走在明亮中。 府中并不大,當(dāng)她踏進(jìn)正殿里時(shí),只覺清寒之氣撲面而來。她四面環(huán)視,墻壁上空無一物,沒有掛匾額與字畫。殿中只擺著六張桌椅,桌椅的紋理清晰細(xì)膩,不像是名貴木材所制,桌上沒有擺件裝飾。 如錦打了個(gè)激靈,感慨道:“景大人太清貧了吧!” 齊汀道:“景大人不喜歡多余的東西?!?/br> 舒知茵落座于椅,看著木桌的紋理,琢磨著是何種木材。 齊汀訕訕的道:“景大人從不在府中見客,他不喜酒與茶,府中只有井水可飲,怠慢了公主殿下可如何是好。” “你派人去公主府取我喜歡的桑葚酒、梨花釀,”舒知茵道:“多取幾壇,放在景府備著?!?/br> “是,是,是,”齊汀訕訕笑道:“能不能再取一些碎銀放在景府備著,以便不時(shí)之需?” “取兩箱銀子備著?!笔嬷鹞⑿Φ溃骸按撕缶案腥魏嗡?,盡管去公主府取?!?/br> 齊汀又驚又喜的瞠目。 舒知茵偏頭對如錦道:“回府傳令下去,要對景府有需必應(yīng)。” 如錦應(yīng)是,道:“奴婢這就回府?!?/br> “公主殿下太慷慨了,盛情難卻?!饼R汀興奮的搓著手,趕緊走至殿外,命道:“快隨如錦姑娘去公主府取十壇桑葚酒、梨花釀,和兩箱銀子,再取二十壺?zé)粲??!?/br> 舒知茵站起身,道:“帶我在府中逛逛。” “好,好,好,公主殿下隨便逛?!饼R汀在前引路,明亮的火把在旁跟隨。 府中非常的空曠,不見一樹一石一花,只有伏地而生的草,簡直像是寂涼的荒蕪之地。‘景大人不喜歡多余的東西’,當(dāng)舒知茵踏入景茂庭的書房時(shí),頓時(shí)領(lǐng)悟了此話的精準(zhǔn)。 偌大的書房,散發(fā)著自然舒心的氣味。近千冊古籍?dāng)[放在一排排的書架上,分門別類而整整齊齊,均有被翻閱過多遍的痕跡。書架書案與正殿中的桌椅所用的木材一樣,書案上只有一盞尋常的燈,和一套尋常的筆墨紙硯。陳設(shè)極精簡樸素,他何止是不喜歡多余的東西,他也不喜浮華。 舒知茵用指尖輕敲了書案,問:“這是什么木材?” 齊汀回道:“香杉木?!?/br> 舒知茵只知紫檀木、紅木和黃花梨木,她步向書架,按照貼著的類目尋找,尋到一本厚厚的。她仔細(xì)的翻閱,終于找到了香杉木,逐字看后,她笑了笑,將書放回了書架。 與書房一墻之隔的就是景茂庭的臥房,香杉木制的床榻,月白色的被褥,同樣沒有一個(gè)多余的東西,簡潔素璞。舒知茵掀開月白色的門簾進(jìn)入側(cè)室,不由得驚訝。室內(nèi)擺著香杉木的箱柜,整齊的放著他近日穿戴的十套月白色錦衣,十套月白色里衣,十雙鞋襪,十件大帶,十頂白玉冠,皆是款式相同唯細(xì)節(jié)暗紋略有不同,太過不可思議。 他不喜歡多余的東西,對喜歡的東西簡直喜歡到極致。 舒知茵聞著香杉木散出的清香,笑意攀上眉宇。 如錦回公主府歸來,邁進(jìn)側(cè)室一瞧,捧上一杯梨花釀,嬉笑的驚道:“這位千載難逢的景大人呀,真是特立獨(dú)行的人?!?/br> 舒知茵輕飲著梨花釀,眼睛里閃著愉快的光,道:“恰與我天生一對。” 如錦咬了咬唇,快步走到臥房外,大聲的問道:“齊汀,你家景大人沒有婚配,可有心上人呀?” 齊汀在檐下朗笑道:“你覺得呢,我家景大人頭角崢嶸位高權(quán)重還尚無婚配,即使有心上人,大概是陰差陽錯(cuò),也許是求之不得,可能是錯(cuò)付衷情?!?/br> 聞言,舒知茵冰冷的聲音從側(cè)室響起:“如錦?!?/br> “奴婢在?!比珏\心呼不妙,沖著齊汀做了一個(gè)‘你慘了’的表情。 舒知茵道:“掌摑他二十一下?!?/br> 齊汀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 “你真欠打,油腔滑調(diào),實(shí)話實(shí)說不就行了,仗著景大人的勢有恃無恐了?!”如錦壓低聲音訓(xùn)了齊汀一句,轉(zhuǎn)身奔入側(cè)室,可愛的眨著眼睛,用祈求的口吻道:“奴婢能不能明日再掌摑他,今日身體虛弱,力氣不夠大,怕打得他不覺疼?!?/br> 舒知茵篤定的道:“不能?!?/br> 如錦急得小臉通紅,知道公主的脾氣,欲言又止,慢慢吞吞的往外走。 “公主殿下,”齊汀大呼道:“齊汀是該打,求在景大人面前掌摑,他總是嫌齊汀的嘴碎,多次煩到極點(diǎn),正好讓他看著解解氣。” 這個(gè)說辭好,看在景大人情面,公主便會(huì)不再追究。如錦悄悄的暗喜,聽候公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