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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還不夠說明嗎?紀易說的沒錯,像他這樣愛胡思亂想的人,并沒有堅強到不講道理的心智,可以一邊懷疑著自己所作所為的意義,一邊冥頑不靈地一條路走到黑。而紀易可以。他可以在故事外翻閱完結局,又在故事內盡心盡力。因為他那么聰明、敏銳,又多情。眼前的人回頭遙遙望了一眼燃燒著的研究院,輕嘆一口氣,“小喬,你哥我這回可是真的一個家人也沒有了誒?!?/br>他最后的爺爺也被逼死了,有他一份的功勞。酸澀不可阻擋地涌了上來,喬木棲閉上眼睛,“我們……走吧。”“走吧。”紀易接口。兩人彼此依靠著,無聲地走遠了。背后的火緊緊地纏縛住地上的建筑物,正在往下延伸,像一團抱緊自己也困住自己的線。作者有話要說: 紀易還是我們的紀小狐貍耶,點蠟所以現(xiàn)在的局勢應該是:祝福者和鐘宏有計劃然后楚歌和紀易什么都知道,但是選擇什么都不說以免情況失控好的那么給鐘宏老頭一個說話的機會吧!按理來說決斗應該是boss發(fā)表口才的好時機,偏偏我不,鐘宏得酷一點,不能智障地和盤托出!第122章鐘宏(2)他不知道一切是從哪里開始的。二十年前三十年前或者更久遠些。他十四歲做學徒。廚房中人人可以對他呼來喚去,因此打掃與倒垃圾每天不例外的落在他頭上。而張銘則在爭取街頭一霸的地位。他們相遇的傍晚,他正在街角打群架。贏了。不過人也半死不活,像一團垃圾伏在陰影里。他踮腳繞開他,輕輕把沉重的垃圾袋放置在垃圾桶里,鼻尖圍繞著瓜果壞掉的氣味。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往回走,沒走兩步被抓住腳腕。野蠻的力道,以及粘膩的液體感。心臟猛地鉆到嗓子口,他怕死了,怕?lián)渫〒渫裉男臅炖锉某鰜?,連忙捂住嘴巴,吞下一大口氣。“喂,有沒有水?”他又被嚇了一跳,含糊地說:“有?!?/br>“吃的呢?”沒有。這里沒多少人有資格吃正經廚師的飯菜,他們飯店招待的都是高級區(qū)的大客人。老板的口頭禪是:什么級別的人過什么級別的生活,因此廚房的剩飯剩菜哪怕爛掉也不許偷吃。他所擁有的食物只有兩個硬邦邦的黑面包。但是鬼使神差的,他說了:有。張銘立刻活力四射地原地翻個跟頭,咧開一口微黃的牙齒,大力地直拍他肩膀,“走走走,吃點東西去?!?/br>他沒見過這種人。D區(qū)是一個很規(guī)矩的區(qū)域,比荒廢區(qū)本分,又比娛樂至上的C區(qū)樸素,每一個人都靜悄悄地、灰撲撲地活著。張銘的大嗓門像尖針一樣刺得他耳朵發(fā)癢,總忍不住左顧右盼,懷疑這音量太大會招致人道毀滅。張銘吃掉他兩個面包,送他幾個光怪陸離的故事,外加一句保證:等我以后當老大,還你兩袋米和兩塊rou。他沒敢當真,連連擺手,舌尖還殘留著張銘所描述的生活——那種活生生的味道:走路得大搖大擺從路中心走,眼睛要瞪得圓,大嗓門、硬拳頭,全區(qū)人低著頭從你身邊灰溜溜地逃跑。太可怕了。也太遙遠了。后來張銘不知有意無意地又在這條小巷打過幾次架,輸輸贏贏的,每次都要吃掉兩個黑面包。沒到兩個月,他的體型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終于忍不住問:為什么要打架呢?打架那是往上爬的必備素質。素質,懂嗎你?張銘支著一條腿坐在冰箱上,口里咀嚼著面包,自以為桀驁不羈地撥了撥劉海。像冒充老虎失敗的人雜種貓。他沒好意思說出真正的心里話:那你去別的地方打架行嗎?“你叫什么名字啊?”張銘問。他愣了愣,低低地回答:“鐘宏?!?/br>“你爸媽給起的?”張銘的眼神忽然變得很陌生,又惡毒。他搖頭,“我自己起的。”只有與父母身處同樣等級的小孩才有機會在父母陪伴下成長,或者父母愿意陪同來到低級區(qū)域。父母起名代表屬于這一類人。而自己起名則代表他是完全獨立的,是從十歲起獨自摸爬滾打活下來的生命。張銘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仿佛寫著:這才對嘛。他們便這樣慢慢熟絡起來,自然而然地。張銘幫他教訓私下里動手動腳的胖廚師,他也救過張銘的場子——大膽私留了點剩菜,以此招待‘兄弟們’。后來飯店關了。后來他做廚師,也結婚了。張銘仍舊是那種夜半三更將門砸的框框響,絲毫不顧打擾別人,步步生風的走進房屋,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再翹起腿要求好酒好菜的男人。他一直沒當上老大,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從膽小乖巧的家養(yǎng)女到潑辣野蠻的野外女、什么類型的都有。“不結婚嗎?”他問過他。他嗤之以鼻,“東街那個禿頭一天不倒,老子一天不搞家?!?/br>可是他到底沒能成為街頭唯一的惡霸,沒能實現(xiàn)夢想——自由地打家劫舍——因為他在生死關頭覺醒異能,準備前往A區(qū)。“等我混個樣子,還你的米和rou。”張銘走了,再沒有回來過。大約有二十多年,張銘的名字和身影悄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被張銘那張爛嘴騙入伙的年輕人們,有時吃不起喝不起仍然跑到他家來。不過誰也不像張銘,他們局促不安地坐在飯桌前,面對女主人溫和的笑臉,兩只腳在桌下別扭地打結。沒人有張銘那份理所當然的粗魯。平淡無奇的日子結束在三十年前的冬季后。伴隨著一句歇斯底里的大喊——異能者來了——哐當哐當?shù)穆曇魪倪h到近,他家的門被砸開。他們躲在地下室,一家五口彼此捂著嘴,頭頂上傳來腳步聲與尖叫聲。冬季是野獸發(fā)狂狩獵的季節(jié),而冬季后則有一個屬于異能者的狩獵之夜,死傷無數(shù)。異能者不常來D區(qū)狩獵,因為他們的等級連泄憤都不來勁。寥寥幾次來,他們也不知道D區(qū)人人有地下室,人人習慣在黑不見五指的地底下生活,所以收獲一般。但這一次他們耐心地摸索到地下室,將他們一個個拖出來,挑中女人和未成年的女孩,用刻薄的言語和動作侮辱她們。他沖上去,被突然冒出的火點燃頭發(fā)。孩子的mama尖叫起來,孩子們嚇得又哭又鬧,他們哈哈大笑,把女人當作球一樣相互推來推去。他去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