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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的臉,如果她知道自己的兒子就這么被人凌虐致死,該是多么剜心斷腸的痛。他不由收緊手心,在心底慢慢研磨出一個至毒至命的方子。打頭的一味藥材,是砒|霜。治療白血病的中醫(yī)方劑本來就是老先生口口相傳的秘方,直到一千年后的科技時代才被正兒八經(jīng)地挖出來研究,別說這里的藥鋪伙計全然不曉,就連吳議也僅僅學(xué)過點(diǎn)皮毛。砒|霜,蟾酥,樣樣都是能要人性命的劇毒,何況砒|霜治療白血病的例子只出現(xiàn)于上世紀(jì)的寥寥幾篇文獻(xiàn)中,這個鋌而走險的藥方,連他自己也吃不準(zhǔn)到底有幾分把握。反正都被逼到絕路,倒不如放手一試。見他神色恍惚,小伙計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不明白這個古怪的年輕人到底要這些毒物做什么。“那就麻煩你給我開些別的藥材吧。”“好嘞,你要什么?”“西黨參,全當(dāng)歸,生白術(shù),生黃耆,懷山藥……”吳議負(fù)手慢慢背出一個熟悉的養(yǎng)生湯。既然要緊的藥材一時間湊不上,就只能拿益氣補(bǔ)脾的湯藥暫時吊著這條小命。盡人事,聽天命,如是而已。“您慢點(diǎn),小的撿不過來了!”小伙計嘴上嚷嚷著,手里已經(jīng)麻溜地把吳議要的藥材稱量打包好。吳議笑著道了謝。“我看您頗通藥理,難道您也在官學(xué)里學(xué)醫(yī)?”伙計打小在這里跑慣了腿,對藥材多少有些了解,“這方子雖不是我們這老字號里的先生開出來的,倒是幅保養(yǎng)延壽的好藥方?!?/br>吳議提好了分裝好的藥材,搖頭道:“這叫慢白湯,是一個德高望重的大夫研制出來的方子,并不是我的手筆?!?/br>“慢白湯?”小伙計喃喃地重復(fù)著吳議的話,將那方子在心里默記了一遍,再抬起頭來,哪里還見著那人的身影?十幾天的時間一晃而過,日子就像火爐上靜靜沸騰著的藥湯,在溢出的苦澀氣味中蘊(yùn)蓄著細(xì)微的改變。年輕人到底生命頑強(qiáng),幾吊湯藥灌下去,原本干瘦的臉頰看上去比之前倒紅潤了許多。吳議暗自解衣,摸著一根根浮在皮膚上的肋骨,琢磨著怎么才能把自己養(yǎng)胖點(diǎn)。剛放下衣擺,便聽見門口一陣風(fēng)吹落葉的響動,還沒來得及問出一句是誰,只聽見一個清脆響亮的聲音顛顛撲過來。“地公老爺!”一根根浮在皮膚上的肋骨,琢磨著怎么才能把自己養(yǎng)胖點(diǎn)第4章吳議朝門口看去,果然是李璟那孩子,正手腳咋呼地從門檻上翻過來,和這屋子的主人目光猝不及防地相撞,瞬間呆滯成了一座小石頭人,傻里傻氣地愣在了原地。“怎么?”吳議托了托自己的下巴,難道是長出胡子來了?李璟有些陌生地盯著他,眼神怯生生的,好半天,才糯糯地開口:“地公老爺……你怎么變了樣子???”“這個嘛……”吳議病情頗有起色,臉上皮rou稍微見長,漸漸顯露出原本清秀端正的樣子,“你爹沒教過你,神仙都是會九九八十一變的?”李璟飛也地跑到他身邊,仰著腦袋,捧著張小臉認(rèn)真地盯著吳議的臉:“我爹爹說神仙呢,都是不會老,不會死的,可是爹爹以往請的神仙,都長著老長老長的胡子,長好多好多的皺紋?!?/br>一邊說著,一邊往自己臉上胡亂比劃著,小爪子糊弄了半天,活似個舔爪子洗臉的小貓咪。吳議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頰:“你爹的話你倒是記得清楚,那你怎么不聽話又跑出來玩?”“我才不是跑出來玩的……”李璟鼓著腮幫子含糊地反駁,“是爹爹讓我來請你去我們家的?!?/br>“騙人呢小家伙,你爹怎么會放心讓你一個人過來?”“真的!”李璟踮起腳尖,急得直撲騰,“爹爹說儂系jian人不露相,請你來我家次胡餅……嗚嗚?!?/br>皮薄rou嫩的小臉給吳議挼在手里揉扁搓圓,手感軟糯,質(zhì)地滑嫩,正經(jīng)像以前他每天早上都要來一屜的灌湯小籠包。再捏一下,戳兩記,放在掌心呼擼夠了,才心滿意足地拍拍手。“說不說實話?”露了餡的小包子鼻子一抽,作勢就要哭給他看,醞釀好的哭腔還沒嚎出聲來,便被吳議拎起了嘴角——那雙微帶笑意的眼睛靜靜地睨著他,平和的眼神里帶了一絲顯而易見的威脅。這種感覺,李璟很熟悉。每次生病發(fā)熱的時候,那些大夫哄他喝那些又苦又澀的藥湯的時候,就是用這種看似溫和無害的眼神注視著他的。本來氣勢洶洶的哭嚎一下子就弱了下來,化作春風(fēng)細(xì)雨的一抽噎:“我娘已經(jīng)大好了?!?/br>看來李素節(jié)也不算太迂腐,吳議倒對這位聽言納諫的李老爺多了幾分估量。“那你還來找我干什么?”“……吃胡餅?!崩瞽Z眼里淚光一閃,這回是貨真價實的委屈了,“我爹爹教過我,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所以我藏了幾個胡餅留給你,你跟我去拿吧?!?/br>明明也算個公子少爺,開口閉口就是胡餅胡餅,吳議不禁對李府的經(jīng)濟(jì)實力產(chǎn)生了深深的懷疑。李璟鼻子抽抽噎噎,一副要哭又不敢哭的樣子。吳議只好俯下腰,摸出一方干凈的白巾在他濕漉漉的鼻頭上擦擦:“擤鼻涕。”小包子鼓著臉頰用力擤了擤,眼淚鼻涕一塊擠出來,小臉振得通紅,總算露出點(diǎn)孩氣。吳議細(xì)致地替李璟揩干凈臉,將白巾掛在李璟窄窄一條腰帶上,順手把掌上那點(diǎn)水跡擦干凈了。“那你爹爹有沒有教過你一個詞,叫做食言而肥?”李璟仰頭望著他,誠實地?fù)u搖頭。“這個詞的意思呢,就是說要是不信守承諾,就會變得很胖很胖,我既然已經(jīng)吃了你的胡餅,答應(yīng)了你的要求,救你的母親就是我應(yīng)該做的?!?/br>他微微一笑,繼續(xù)跟小朋友胡扯東西:“你看我這么瘦,就是因為從不食言,所以你也不必感激我?!?/br>李璟半信半疑地揉揉紅了尖的鼻,把吳議的話用心琢磨了一套,好像說得也很有道理。正在一大一小兩個人在門口對視的時候,后門突然吱呀一響,一記腳步碾過落木,驚得李璟兔子似的竄到吳議背后。來人正是李素節(jié)。他目光往里淺淺一探,就瞧見自家兒子整個藏在吳議的后面,光探出一張雪白的小臉,濡濕的眼睛浸著水光,顯然是怕極了。他方意識到自己臉色也不大好,抬手摁了摁額心,試圖把嚴(yán)肅的表情撫平開去:“璟兒,你出來,我不用戒尺打你手心?!?/br>這種古往今來就沒實踐過的空口白條顯然沒有半點(diǎn)可信度,李璟揪緊了吳議的衣角,態(tài)度堅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