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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干半濕,只是胡亂擦了擦,他薄薄的外衫都濕透了,隱約能瞧見結(jié)實的胸膛和窄緊的腰身。 承熹沒敢細看,略略瞧了一眼有些臉熱,稍稍錯開了眼。江儼又貼近一些,不知從哪兒掏出了兩個平安扣,探手進床的里側(cè),在皓兒的手腕上系了一枚,又把另一枚認認真真系在了承熹的手腕上。 “跟從前那枚一樣?” 她在襄城被人擄走了,身上的首飾被人扒了個干凈,全都安到另一個女子身上,便把平安扣給丟了。承熹還想看看這枚新的是什么樣的,江儼卻握著她這只手不放,在她手腕內(nèi)側(cè)的嫩|rou上輕輕啄吻著。 “快起開!”承熹嗔了一句,推開他的臉。江儼唇畔笑意更深,又不依不饒地湊上前,溫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臉上。承熹抽抽鼻尖:“你喝酒了?” “喝了一點?!苯瓋巴牟缓染?,自然酒量不佳,大概是喝得不多,眼神仍是清明的,只是聲音比往常更低啞更溫柔了一些,“漱過口了,還是有味道?” 承熹往床里側(cè)挪了挪,看見了皓兒,立馬又停下了動作。今晚皓兒黏她黏得厲害,非要留在來跟她一起睡。 這本是她未出嫁前的寢宮,內(nèi)務(wù)府哪個敢造一張大床推算公主將來會養(yǎng)面首?這床本來就不大,以前兩人擠擠還成,此時皓兒睡在里邊,實在沒有他的位置,只好對江儼說:“要不,你回偏殿去睡?” 江儼抿了抿唇,似遲疑了一瞬,好像認真思考了一下,最終伸臂攬在公主后頸和膝窩下,抱著承熹往里挪了挪,給自己留了個床邊,緊緊貼著她躺下了。 怕他躺得太憋屈,承熹笑著側(cè)過了身子,縮在他濕漉漉的懷里。這離得近了,才發(fā)現(xiàn)江儼這兩月真的黑了不少,臉和脖子都不是一個色了。 指尖摸著那明顯的交界忍俊不禁,承熹忍不住想,她這半年來總是被易容的人騙,看到這條痕跡總覺得想伸手摳摳,看是不是戴著面具。 “怎么回來得這么晚?”從午膳后兩家長輩便去商議成親事宜了,此時都快亥時了,她吃過晚膳又睡了半個時辰,他才回來。 江儼微微闔著眼,明明十分困了,又好像舍不得睡去一樣,時不時睜眼看她兩眼,慢吞吞答:“不光是婚事,還有儀衛(wèi)隊長的事也交給別人了?!?/br> “可定下成親的日子了?” 聽公主這么問,江儼揉揉眉心清醒了些,摸了摸她微微凸起的肚子,沉默須臾小心問道:“再等半月好不好?我問過醫(yī)女了,半個月以后穿寬松點的衣裳,也瞧不出來?!?/br> “還要等?”承熹微愣,因為并不知道自己回京前文宣帝與皇后就跟江家聯(lián)絡(luò)過了,此時頭一個反應(yīng)便是父皇母后對江儼仍不滿意,不由顰了眉:“可是有什么變故?” 江儼笑著解釋:“再等半月,我所有的叔婆姨舅,堂表兄弟才能聚得齊?!?/br> “這般興師動眾的不太好吧?”承熹又勸他:“畢竟你是小輩,讓長輩來不合情理。更何況江家人遍布天南海北,像先前你那開陶瓷作坊的堂兄,他人在虔城,要是趕來京城得多費功夫?” 喝了酒,江儼反應(yīng)有點慢,慢騰騰地說:“江家三代五福以內(nèi)的嫡系子孫統(tǒng)共一百四十二人,還有我外祖家的親戚,都得過來觀禮,看著公主嫁給我,一個都不能少。” ——這是要把所有姓江的嫡系湊全乎了。 承熹笑得直不起腰,江儼忙用大掌護在她肚子上,不敢讓她笑得太用力。他默默看著公主笑了好一會兒都沒停,無奈地拿“別笑了,會吵著皓兒”當理由,公主才忍住笑。 承熹翻了個身,壓在他身上,眼中仍是清凌凌的笑意,怕吵著皓兒,小聲說:“你這分明是無理取鬧呀!” “才沒有。”江儼靜靜看著她,好半晌才駁了這么一句。又說:“皇后說公主鳳冠霞帔已經(jīng)備好了,說是請了針工局的繡娘?!?/br> 江儼大概是真的有些醉了,語速極慢,每個字都在嘴邊含了一圈才慢慢吐出來:“我說,我想親手繡,他們都笑我。” 話里竟還有些委屈的味道,承熹又噗嗤一聲笑了,差點從他身上翻下去。江儼忙抱著她腰肢攬緊,低低哼了一聲:“我祖父和爹娘也笑,不知道在笑什么?!?/br> 見公主還是笑啊笑的,江儼又慢騰騰說:“你都不夸我?” 原來酒量不佳的江儼是這樣的。承熹登時動了以后多給他喝酒的壞心思,俯下|身親了他一口,察覺他身下頂起了個小帳篷,舍不得再鬧他,便從他身上下來并排躺好,笑瞇瞇說:“針工局的繡娘也不如你的手藝,我等著穿你親手做的嫁衣?!?/br> 江儼這才滿意。身上半濕半干的薄衫緊緊黏在身上,沒一會兒他就自己脫掉了,又往她這邊擠。承熹怕惹起他的火,忙把被子卷成一團隔在兩人中間,看他睡熟了才放心。 次日承熹給魏家和自己舅舅家的幾個姑娘寫請?zhí)?,至于別的世家姑娘和有品級的誥命夫人的請?zhí)詴信缘娜薱ao心。 江儼也在坐在書桌前提筆寫著什么,寫滿了一大張紅紙。承熹探頭過去看了看,見上頭寫著“金荷連螃蟹簪一對、金翟鳥一對、珊瑚墜角一對……” 這才明白原來他是在寫聘禮,頓時覺得十分新奇:“這天底下,能與夫君一起寫聘禮單子的待嫁娘,想來除了我也再找不出別人了?!?/br> 這“夫君”兩個字聽得江儼心神一蕩,想讓公主再多喊兩聲,轉(zhuǎn)念又覺得來日方長,等成親當晚喊自然是最好的。便摟過她坐在自己膝上,好在江儼胳膊長,也不影響他寫字。 原來這禮單還不止寫了一張,是一層層折疊起來。這喜慶的紅紙背面以彩錦作褙,紙挺厚的,可江儼卻足足寫了一指那么厚,粗略一數(shù)已經(jīng)有十幾頁了。承熹驚訝道:“怎么寫了這么多?” 江儼看著她默默瞅了好一會兒,想起多年前看她穿上紅嫁衣嫁給別人那時候的心酸,低聲道:“不能比公主當初嫁給徐家差。” “當初徐家給公主的嫁妝是一百二十八抬。雖說我想比他多出個十倍百倍,奈何力有不逮,不過兩倍于他是不成問題的。” 承熹忍不住笑:“當年徐家砸鍋賣鐵才湊齊了聘禮,你當然比他好多了?!碑斈晷旒业钠付Y都是她手下的丫鬟嬤嬤點了的,有五分之一的箱子里邊都是一套棉服被褥充數(shù),哪有江儼這么實在? 只是怕江儼聽見“徐肅”不高興,也沒說后面的,只略略一提。 江儼毫不收斂地點點頭,他也覺得徐肅比自己差多了。 承熹往前翻了翻,見他寫了好幾頁的田莊地契、商鋪文書,忙攔了下來,憂心忡忡地問:“會不會太破費了?你把家里都搬空了,老爺子不會生氣?” 如今江家的家主是江老爺子,定好的下一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