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信地盯著奈特，問道：“那她應(yīng)該在醫(yī)院的病床上躺著，而不是在這里。”

奈特見周圍無人，便拉著卡羅爾到角落，小聲說：“醒醒吧，我的小姐，正是因為她只是流產(chǎn)，才不至于落到杰拉德的手上。那個鄰居嫉妒她家里的財產(chǎn)，捏造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罷了。但是宗教法庭不得不受理，只要和生育有關(guān)就多半是女巫，只要是女巫就無路可逃?！?/br>
“你就不能幫幫她，她剛生產(chǎn)，還流產(chǎn)了?！?/br>
“你知道這里有哪些人嗎？有拒絕男人求愛的漂亮女人，有孩子夭折的年輕母親，甚至還有一個地位不低的貴族夫人，她被送進(jìn)來的真實原因不過是因為她貪心的丈夫要娶個更年輕的妻子?！?/br>
“怎么能讓她們這樣受罪，你明明知道她們是無辜的。”卡羅爾著急起來，她深感痛心。

“可不是她們有罪所以她們受罪，恰恰相反，她們受罪是因為迫害她們的人罪孽深重?！蹦翁匦皭旱匦α恕?/br>
“為什么要這樣，你們不是神的使者嗎？神呢？教會整天祈求的神呢？”卡羅爾捂著嘴，忍住眼淚。

“我可不是。我不知道教會所謂的神，那高高在上的主就從未在我面前顯靈，反倒是異教徒的神，我好歹還見過。所謂的神跡不過是他們迷惑愚昧者的手段，他們只是需要資產(chǎn)強(qiáng)化他們的軍隊，增加他們腹部的肥rou，然后安然躺在神的甜蜜的血里，喝個爛醉。”奈特欣賞著卡羅爾絕望的樣子，他難以掩藏心中的興奮。

“我得改變這一切，不能這樣下去。”卡羅爾下定決心。

“來吧，我的小姐，只要你愿意，我隨時為您服務(wù)，讓他們都死得……”

卡羅爾立刻堵住奈特的邪惡計劃，說：“我要救出那些可憐的姑娘們。”

奈特的笑容僵硬在臉上，他按住卡羅爾的肩，按得緊緊的：“難道你不想向他們復(fù)仇嗎？那些愚昧的家伙，那些虛偽的家伙，他們才是一切的根源。”

“怎么能殺害他們呢？他們只是愚昧，許多小的愚昧和惡毒，匯聚在一起罷了?！笨_爾握著裙子，“愚昧是無法根除的，我所能做的只是盡可能的減少傷害罷了?！?/br>
“你會為你的仁慈付出代價的，卡羅爾。”奈特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我愿意?！笨_爾盯著奈特，銳利地目光幾乎要將奈特的眼中的魅惑之色粉碎殆盡。

“親愛的，你根本不知道那代價是什么?！蹦翁仃幧卣f。

“我愿意?！笨_爾堅持了她的命運(yùn)。

07

“還有，關(guān)于安吉莉亞，”卡羅爾對奈特說，“你的巫術(shù)一定出錯了。”

“是嗎？你質(zhì)疑我的能力?！蹦翁夭[著眼，野狐一樣笑了。

“安吉莉亞一定沒有懷孕。”卡羅爾堅持道。

“如果你堅信你的想法，就不要再來找我。我打賭，你很快就會后悔的?！蹦翁卣f完，朝遠(yuǎn)處望了一眼，幾個修士正走過來，“我想你得快點兒離開這里，我可不保證我的巫術(shù)能維持他們縱容你在這里隨意玩樂。”

“難道你就這點兒本事，我的巫術(shù)大師？”卡羅爾反諷。

“大概……只是最近用得過度了，本來我過得挺清閑的?！蹦翁卮怪?，“總之，為了你的名譽(yù)，你得快點兒離開?！?/br>
“好吧，我的朋友?！笨_爾趁著那兩個修士還沒發(fā)現(xiàn)她，從后面溜了出去。奈特的巫術(shù)一直維持著，門口的看守自然而然地放走了卡羅爾。

此刻，金眼的烏鶇飛到安吉莉亞的窗前，銜著一株白色的罕見花朵。

安吉莉亞魔怔一般打開窗，從烏鶇嘴里接過那朵奇異的花，放在了卡羅爾的枕頭之下。

她的臉冷漠異常，仿佛失了魂魄，蒼白的手掌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輕柔撫摸。

卡羅爾回家以后，她的母親拿著扇子，嚴(yán)肅地坐在會客廳。

伯爵夫人年齡不小了，她生育得晚。此刻，就是那些華麗的鉆石和珍珠點綴著，也尋不回夫人的昔日芳華。但將女子的柔美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威嚴(yán)感，高貴和傲氣流淌在她的血液里，只會隨著年齡沉淀加深。

克萊因伯爵則是冷著臉，嚴(yán)肅得和石頭似的。他可不是一塊石頭嗎？滿腦子只有政治，政治！除了整天呵斥卡羅爾不去結(jié)交門當(dāng)戶對的男子，就不會在意女兒別的事情。

這個時代要找一個疼愛女兒的貴族是否太難了？政策，戰(zhàn)爭，勾心斗角和高談?wù)撻?，讓這些位高權(quán)重的男人疲憊不堪。他們疲憊不堪，又甚是喜歡。追名逐利似乎是這些“大政治家”的天性，好像失去了議會上話語權(quán)就喪失了一切樂趣一樣。

至于他們的妻子，如伯爵夫人，她們年華消逝，青春不在，但是她們?nèi)匀皇歉哔F的。

卡羅爾私下將她們稱為高貴的裝飾品。

婚姻多是基于政治訴求和利益交換，上層和下層都是如此，只是奢侈品和廉價品的區(qū)別罷了。據(jù)說那些平民的妻子極其可憐，丈夫甚至在廣場用她們交易食物，工具，牲畜。因為這種婚姻分明是一種契約，反倒是愛情難得可貴。

真正的愛情，不計回報，那更像是女巫的巫術(shù)所致，多數(shù)人都是這么想的。浪漫主義的血還未流進(jìn)時代的心間。

卡羅爾慶幸自己生在一個貴族之家，但是，她又難免陷入一種對社會的強(qiáng)烈無力感。她希望改變這一切。就算她明白這絕對比乖乖聽古板苛刻的老女人講禮儀課難多了，但是心里就是有一種火，渴望盡情燃燒。

“午安，母親?！笨_爾提起裙子向母親問安，“安吉莉亞呢？”

“卡羅爾，我得告訴你一件事，”伯爵夫人搖著扇子，冷冷地?fù)P起脖子，“明天會有新的女仆來照顧你的起居?！?/br>
“什么！”卡羅爾大叫，“安吉莉亞呢！”

“別整天想著她了，我的女兒，她可不是什么好貨色?！辈舴蛉藫u著扇子，冷冰冰地看著克萊因伯爵。

“卡羅爾，你不該整天和一個教你裝病逃學(xué)的女人混在一起?！辈敉耆钦驹诓舴蛉四沁叺摹?/br>
“不！你們不明白，她是個好姑娘，她是我遇見的最好的姑娘?！笨_爾哀求道。

“她是個女巫。”伯爵夫人拿出一朵白色的花，扔在卡羅爾手上，“你這不學(xué)無術(shù)的小丫頭，知道這東西嗎，它就在你的枕頭下面?！?/br>
“這是什么花，等等，我似乎知道這個是……”

“看來你的家庭教師還算認(rèn)真，看見了嗎，來自海岸那邊的未開化之地的植物，他們叫它曼陀羅?！辈舴蛉说穆曇衾涞每旖Y(jié)冰，“一種毒花?！?/br>
“我知道那是毒花，但是這不可能是安吉莉亞干的?！笨_爾要被母親惡意的聲音凍僵了。

“我親自抓到的，天主保佑，我恰好在那時候走進(jìn)了你的房間?！辈舴蛉苏凑醋韵?，“要知道你再怎么搗蛋，也是我的女兒，我怎么能容忍她這般毒害你?！?/br>
“不是的，母親，你一定誤會了?！笨_爾搖頭，淚水怎么也流不完。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