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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人,我的盟友,我的敵人?!?/br>“奈特,我在等你做出一個決定。”“現(xiàn)在我真的明白了,你并非真正的卡羅爾,你竊取了她的模樣,我的朋友。正如你竊取了我的模樣,化作那虛假的巫師,可是你永遠不會成為我,我是獨一無二的?!?/br>“是的,我的巫師朋友?!?/br>“我的命運只能由我自己決定,你無法改變我,但是我有辦法改變你——命運、自然、神靈?!?/br>“你是自由的,我的朋友,你一直擁有選擇的自由,但是命運、自然、神靈是不會被你的一意孤行改變的。”奈特慢慢走到羅德里克身旁,那人現(xiàn)在睡著了。得知卡羅爾死亡的時候,羅德里克哭了很久。奈特覺得很滑稽,這個成年人哭得像個孩子,幼稚、天真、沒有絲毫抗壓力。那時候,他甚至有些可憐羅德里克,但是他們是宿敵。現(xiàn)在,奈特撿起地上的匕首,用手指抵著刀尖,在銀色刀背上看自己的模樣——憔悴、衰敗、頹廢又虛弱??礃幼?,他好像已經一無所有,除了殺死羅德里克來換取自由,他別無選擇。“我的朋友,你說我是自由的,可是我要得到什么,就不得不付出別的什么。盡管,我是厭惡那人的,他是我的對手,我的宿敵……不,我的宿敵是世界上所有人類,我厭惡他們,憎恨他們。”“當然,你可以去毀滅他們,撿起那把刀,然后劃開他的脖子,血會涌出來,為你鋪平道路,你將站在所有人類的骸骨上,成為毀滅之主?!?/br>突然,奈特癱倒在地上,頹廢地跪著,那把匕首從他的手里滑落,在地面發(fā)出清亮的撞擊聲,“為什么你不再反駁我了,卡羅爾,我的小姐,美麗高貴的公爵夫人。就算這只是你的一部分,你也該反駁我,你如此熱愛人類,我如此憎惡人類?!?/br>那幽靈的聲音變了,變成蒼老的男性聲音,“你明白一切,你知道我是誰,你知道‘神靈’意味著什么,可是無法走出她給你制造的困境,你執(zhí)著于她,而現(xiàn)在,你永遠不可能達成你的目的??_爾·克萊因永遠不會成為你的盟友,她會成為你的夢魘?!?/br>奈特撿起匕首,戲謔地說:“呵,難道這就是命運?”“是你選擇的命運?!庇撵`說。“你是這命運的策劃者?”“我們只是無自我的執(zhí)行者?!?/br>語畢,那幽靈的后背突然生出一雙金色的網狀薄翼,金色的光塵從內而生,沖破焦尸的碳灰之皮,靈氣地張揚開來,她在死皮和灰燼中重生,再生出金色的長發(fā)、雪色的肌膚與藍色的眼眸,她比生前更加美麗。這時,已經無法稱呼她為卡羅爾,而應該說她是濟納女神的一員,偉大者羅莎莉亞的一員。她親吻奈特的額頭,然后用屬于自己的聲音說:“也許正是死亡的命運,我理解了它的真理,現(xiàn)在我拉攏了你的盟友,現(xiàn)在你已是一無所有?!?/br>“不,親愛的,至少我還有這個?!蹦翁刂钢稚系呢笆?。“無論如何,恐懼將追隨你,奈特,你聽見它們在說話嗎?”“是巫術?”“是潛伏在自然中的萬千生靈在呼喚你,而你拒絕了我們。你一直知道緣由,也知道結果,可是你做了一個愚蠢的選擇?!?/br>“沒有誰能指使我,我只是做了我自己的選擇?!?/br>奈特說完,撿起地上的十字架,掛在自己脖子上。那一瞬間,十字架中心張開了一只眼,接著,整個囚室的墻壁上、地上、鎖鏈的空洞間、巫椅的尖刺上,都張開無數活生生的眼睛,它們幽幽地凝視著奈特,用萬千自然的融合之語調控訴道:“我們呼喚你,而你拒絕了我們!”“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和你們有什么關系!”奈特反駁。他拿著刀,走向羅德里克,刀刃抵著羅德里克的脖子,在對方溫暖的、起伏的喉嚨上輾轉徘徊,親昵地對熟睡的男人說:“我真的很想要了你的性命,羅德里克,但是,”他舉起刀,又放下,“只有在與你們對抗的時候,我的自由才會存在?!?/br>這時候,外面?zhèn)鱽硪魂嚬恼频穆曇?,這慘劇的始作俑者——弗蘭茨——大駕光臨。“您終于打算殺了他?”弗蘭茨在牢房外面說。“我想通了,留在這里無疑是愚蠢的。只要你想,我立刻就會動手要了他的性命?!蹦翁啬弥笆椎氖譀]有一絲顫抖。“呵呵,這倒不必,”弗蘭茨揮手命令侍從打開牢房的門,只身走進,對奈特說,“我已知道您的決定,您已取得我的信任?!?/br>奈特單膝跪在弗蘭茨面前,宣誓效忠:“我臣服于您,將唯命是從?!?/br>弗蘭茨非常享受奈特的屈服,他揚起頭,笑道:“您會得到您想要的,這是我最后一次稱呼您為‘艾高特神父’。”此刻,在荒野的墓地,野花里生出詭異的黑色藤狀物,這些孢子隨風飄散,不久就被大風全數吹走。在那些詭異的東西消散后,那花也瀕臨枯萎,半死不活地垂下頭。荒涼的無主墓碑下不知埋葬了何人,不可言喻的氣息從下面幽暗的土地上滲透出來。斯圖亞特督學漫步到這墳頭,他試圖對這個墳墓的主人傾訴什么,但是他什么也說不出口,他只好望著那些半死的花,嘆息。他的朋友——那個流浪漢——也走了過來,對他說:“其實那個人每年都會來看望她?!?/br>“我知道,我不是嘆息這個?!?/br>“我也不是說你嘆息的事情,我只是說,有的人非常可惡,但是情有可原,但是仔細一想,他們還是可惡的,罪該萬死;有些人和藹可親,但是做了一點兒錯事,就被釘在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br>“歷史會證明善者的功德?!?/br>“但是大多數人不需要這些功德的存在和證明。”“至少我們在乎,研究者自然會挖掘和保存這些有價值的歷史殘章?!?/br>“她要的并不是被記住、被保存,她要的是真正地改變現(xiàn)狀。”督學望著衰敗的墳墓,轉而問道:“那你帶來埃德蒙公爵的消息了嗎?”“抱歉,沒有?!绷骼藵h說,“但是我知道弗蘭茨殿下準備登基,盡管名義上,教廷還是有權力的,但是事實上,實權都在弗蘭茨殿下手上。就在昨天,那位與公爵夫人糾纏不清的神父被冊封為主教?,F(xiàn)在樞機院的主教們沒什么實權,我知道,都是王子殿下在自娛自樂的把戲?!?/br>“那你覺得?”“既然現(xiàn)在他沒有殺埃德蒙公爵,那么之后也不會了。如果我沒猜錯,不久之后,我們會得到一個很好的機會接濟落魄的公爵大人。”“但愿你是對的。”督學說。這時候,一個病怏怏的農夫跌跌撞撞地走了過來。流浪漢在底層混久了,一眼看出農夫感染了瘟疫,而且是最嚴重的那種,他急忙拉著斯圖亞特督學一起離開。那個農夫瘋了,他的皮膚是幾乎是青灰色的,身體瘦得就像皮包骨頭,被地上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