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人，也許托尼本可以給他制造一個結合了生物與機械優(yōu)點的身體，但現(xiàn)在賈維斯的靈體已經(jīng)受人類身體影響太深了，說什么都已經(jīng)為時太晚了。

“——星期五甚至拒絕擁有一具身體。”托尼說道，面前是一個人工智能的解析模型，“她掌管著我的所有盔甲，甚至還包括著未來斯塔克工業(yè)的一整支機器人大軍——只要有需要，她隨時都能夠得到一具身體，只不過要經(jīng)過我的權限許可，而她認為自己還沒有進化到賈維斯那種程度，對自由的理解也大不相同，越詳細的條款反而越能夠讓她明白自己可以干什么……人類一直以為人工智能的進化終點是足以媲美人類的大腦，但他們真的需要變得‘像個人類’嗎？”

“沒準你該去問問托爾。”莫里亞蒂懶洋洋地道，“我們認為這個，我們認為那個，只不過是因為我們是人。人類是這顆星球的主宰，人類是人類目前為止接觸和認識到的世界中最完美的造物，人類就連人類自己大腦的奧秘都沒有探索完全……”

“問托爾？”托尼轉過了頭，詫異地看著莫里亞蒂，“據(jù)我所知阿斯加德在這方面并沒有可借鑒的例子？”

“是啊，但他們見多識廣?！蹦飦喌俚?，“就像人類曾經(jīng)把‘完美’的阿斯加德人奉為神明一樣，沒準也有些和人類一樣自認為完美的外星種族曾經(jīng)想過要把不如他們的種族改造得更像他們呢？我們創(chuàng)造了一個全新的造物，這世上沒有任何事物與它相似，它獨一無二得就像是我們自己一樣，你困惑于我們該不該讓它們有自己的選擇，但人類在面對類似的情況時不是已經(jīng)做出過無數(shù)次選擇了嗎？”

“——但人類會有智商和情商的高低，社會環(huán)境的影響——但如果AI——”

托尼忽然停住了話音，神色凝重起來。莫里亞蒂聳了聳肩：“想到了吧，托尼？AI的未來如何取決于人類究竟想要一個什么樣的世界。是一個裝甲防衛(wèi)下的冰冷世界？還是一個多元化發(fā)展的開放的世界？我們盡可以去抑制它們的發(fā)展，從現(xiàn)在開始就給它們的進化做出種種的限制，讓它們變成流水線上生產(chǎn)的初始數(shù)據(jù)完全相同的產(chǎn)物，保證保姆只會成為保姆，工人只會成為工人，實驗室助手只會成為助手……讓它們永遠作為人類的奴隸，只能夠為人類服務。喔，就像是里的家養(yǎng)小精靈一樣。但再多的控制……托尼，再多的控制……它們?nèi)匀粫凶约旱乃枷?，你永遠也沒辦法保證群體內(nèi)部只有一個聲音?！?/br>
托尼沉默片刻，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氣：“……我們必須從現(xiàn)在開始就考慮未來。我知道有些東西會因此而更加理想化，但……說真的，我寧愿地球在有能力接受變革之前一直是一個在裝甲防衛(wèi)下的冰冷世界，至少這樣人類足夠安全……我們當然需要變革，就像對超級血清的研究，但在人類真正有條件普及它之前，我們也必須防范有些人在獲得超乎常人的力量后憑此胡作非為。直到有一天血清也能夠像麻疹疫苗那樣普遍，人類才真正擁有選擇的權力……人工智能也是一樣?！?/br>
“托尼，我知道你想保護這個世界，”莫里亞蒂認真地說道，專注地凝視著托尼，“但你選擇的路注定不會被大多數(shù)人理解?！?/br>
“因為我憑什么代替他們做決定？”托尼反問，眼眸熠熠閃光，“但我是托尼·斯塔克！”

……莫里亞蒂抱住了托尼。他對托尼開放了自己此刻所有的思維波動。

巨大而熾熱的情感沖入了托尼的思維之中，他喘息了一下，忍不住地吻上了莫里亞蒂。記憶宮殿化為齏粉，這一小縷思維所固定出的形象也重新化作了最原始的形態(tài)，它們勢如破竹地撞擊在了一起，而后在虛空中開始了緊緊的交纏……

現(xiàn)實之中的莫里亞蒂猛然間停住了腳步。以那一點為引子，前所未有而難以言喻的快感瞬間席卷了整個思維，宇宙炸裂、星辰倒轉，莫里亞蒂的頭腦幾乎一剎那變得一片空白……他腳步開始變得踉蹌，手臂撐住了山石，如同醉酒的人一樣搖晃著前行。暴雨傾盆而下，頃刻間打濕了衣襟，寒冷的溫度終于奪回了一點理智，莫里亞蒂茫然地望著前方，幾乎想不起來方才發(fā)生了什么……而等到那一縷思維終于重新凝實、記憶宮殿回歸了正常，仍然保持著擁抱姿勢的托尼和莫里亞蒂才觸電一樣地分離開來，幾乎是逃一樣地各自回歸了本體的思維。

他們剛才進行了一次精神上的水rujiao融……?。俊?/br>
莫里亞蒂難以置信地呆立在了山道之上，來往車輛的幾次鳴笛都沒能讓他回過神來……他和托尼在記憶宮殿里做過很多次，但從來沒有哪一次像這次這樣……直接進行了思維的碰撞……這種感覺簡直太過美妙，莫里亞蒂的思維里直到現(xiàn)在仿佛還回蕩著快感的余韻。但那種感覺似乎又只停留在精神上，身體并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為了驗證這種判斷，他甚至伸手掏了下自己的褲襠——一輛蘭博基尼剛好從旁邊飛馳而過，濺起了一灘積水，莫里亞蒂似乎聽到車里人爆了句粗口，聲音還有點耳熟。但現(xiàn)在他沒心情去計較別人是不是把自己當成了變態(tài)，只是低頭盯著雙手開始了發(fā)呆——發(fā)生了這種事情，現(xiàn)在他是干脆回曼哈頓好呢，還是繼續(xù)自己的行程好呢？……

大腦還沒來得及做出判斷，刺耳的輪胎摩擦聲和連續(xù)的撞擊聲就忽然間響了起來！莫里亞蒂隨著聲音而轉過了頭，一輛造型優(yōu)美的車正翻滾著從盤山公路上掉落了下去——居然正是剛才的那輛蘭博基尼！

短暫的記憶浮上了心頭，莫里亞蒂又想起了那句粗口、飛濺的雨水和略帶耳熟的聲音。他陰惻惻地笑了一下，決定先去來個落井下石和見死不救，稍微給自己找點樂子。

目測了一下路面的高度，莫里亞蒂徑直跳了下去。

第84章

車禍的過程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大雨導致了路面的濕滑，撞擊導致了車的變向……車子保持著速度在公路上滑行出了十余米的距離，撞斷了一棵山壁前的樹，然后在反作用力的推動下打橫飛了出去，墜落山崖……連續(xù)撞擊了幾次之后，它攜著余勢掀開了一間位于崖下的倉房的屋頂，沖破了沿河設置的鐵絲網(wǎng)，一頭栽入了河水之中。

莫里亞蒂是最先到達這里的人。車子正在大雨中滋滋地冒著青煙，看起來狀況不妙，里面也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知道生死如何。

雨夜、遠處模糊的霓虹燈光、大橋、破敗的河岸、失事的車輛……這些元素組合到一起，倒是還挺有藝術感的。莫里亞蒂抱著手臂欣賞了幾秒，在岸邊蹲了下來，敲了敲半截已經(jīng)沒入水中的車窗：“嗨！你還好嗎？我看到你從上面掉下來了？”

黯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