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攸茗只能勉強保證會盡快帶弟弟回去。然後他掛上電話，搖搖頭，盡量讓自己暫時先別去想這件事。

焦珩什麼也沒表示的繼續(xù)駕著車，車子很快駛進楓淮的停車場，由行政人員親自到門口迎接，將遲來的兩人迎進校長室。

「焦律師，難得你會遲到這麼久，發(fā)生什麼事了嗎？」

豪華寬敞的迎賓室內(nèi)，楓淮校長耿泰明一臉納罕的笑問。多次合作下來，他已經(jīng)很清楚這位律師向來守時的嚴謹脾性。

「非常抱歉，臨時有點事耽擱了?！?/br>
焦珩沒有多提理由，但垂著頭的紀攸茗可以感覺到他瞪向自己的目光，心虛得完全不敢抬頭。

「無妨，那就馬上開始吧！我請人帶你們過去演講廳?！构⑿ｉL呵呵笑道：

「最近受了焦律師不少幫忙，真是不好意思，下次有機會再讓我好好招待一下！」

雖然有一對「那樣」的兒子，帶領的學校名聲也不好，耿泰明本人卻是個說話斯文、態(tài)度和藹的中年紳士。因為楓淮重視籃球運動，每年HBL的重要場次比賽，耿校長也都會抽空親自到現(xiàn)場觀戰(zhàn)，幫學生們加油。

盡管如此，紀攸茗還是沒來由的怕他，就像怕他兒子一樣。

那種懼怕，帶有一種冷酷的無機質(zhì)藍色，和對焦律師的「怕」完全不同……

「發(fā)什麼呆？」冷不防腦袋被叩了一下?！缚烊グ央娔X和單槍投影機架好，檔案叫出來。麥克風和pointer都去check過，別給我出紕漏?！?/br>
「……是！」

紀攸茗摸摸後腦勺，望著男人的背影怔愣一會兒，便趕忙去張羅他交代的事情。

不知從何時開始，似乎已有些習慣這種單純「被長輩當成孩子訓示」般的相處模式……。

畢竟是自己學校，一切環(huán)境都相當熟悉，紀攸茗很快就備好全部器材。演講廳後方有茶水間，里頭東西一應俱全，他想了想，將保溫杯里微冷的咖啡統(tǒng)統(tǒng)倒掉，重新泡了另一杯飲料。

「這是什麼？」焦珩拿起端至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皺眉道。

「膨大海，潤喉用的?！顾麉葏冉忉專骸高馈蚁肽龝阂f很多話，喝這個會比喝咖啡好……」

「誰要你自作主張？」焦珩哼道，還是把茶水悉數(shù)喝完。

紀攸茗慌忙接住對方丟回來的空杯，一時揣度不出這是什麼意思，泡第二杯時猶豫了下，仍是選擇泡膨大海。

「各位同學安靜點！演講要開始了！」

這回演講的對象是高一學生，這些正值叛逆的少年男女都是被校長逼進來聽的，大夥兒自顧自的聊天嬉戲，整間大廳吵得快掀翻屋頂，老師也無法制止。

焦珩視而不見眼前吵鬧的走上臺，冷眼梭巡聽眾席一圈，忽然指住其中一個正在高聲談笑的男學生，道：

「這位同學，我有問題想問你。」

「蛤？」被點名的男學生一臉莫名其妙的比比自己鼻子，仍大剌剌的翹腿癱坐在椅上，壓根不想鳥他。

「對，就是你，金色長發(fā)綁馬尾的男同學。我應該沒弄錯，你是男的沒錯吧？是就站起來?！?/br>
哄笑聲中，金發(fā)男生悻悻然站起，不馴的瞪著臺上男人。

「我問你，看到這次的演講題目，你有什麼想法？」焦珩用pointer指了指螢幕上一行大字，見他始終抿唇不答，又道：「換個問題好了，你今天走進這間演講廳的目的是什麼？」

男學生把頭偏向另一邊，仍是沉默。

「不知道怎麼回答嗎？那我?guī)湍阆霂讉€答案。一，我是來這里睡覺的，二，我是來這里聊天打屁的，三，我是來這里發(fā)呆的，四，以上皆是。你可以誠實回答，我不會生氣。如果上面四個答案都不是，請你把你的答案說出來，那就是我誤會你了，我跟你道歉。」

不少人笑出聲來，男學生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一副想發(fā)作又不知該如何發(fā)作的模樣。

「各位同學別笑，你們也可以問問自己。如果你打算在這里睡完整場，那請你直接回家睡，家里的床一定比這里舒服。想聊天的出去聊，想發(fā)呆的出去發(fā)，想做別的事的出去做，不必勉強留在這里浪費你和我的時間?！?/br>
焦珩頓了下，話鋒一轉(zhuǎn)道：「不過，如果你肯好好聽完，我保證會讓你們得到應得的收獲，腦袋裝點有用的知識回去，而不是空著腦子來又空著腦子走，那樣一點意義都沒有。」

語畢他環(huán)視臺下，整個大廳靜悄悄，雖然不少人臉色難看，但也無人有動作，空氣中彌漫一股詭異氣氛。

「大家都要留下來嗎？那好，各位同學不用客氣，有問題盡管發(fā)問，我向來喜歡互動式的教學，沒問題就由我不定時抽問各位。放心，題目都很簡單，答不出來只有兩種可能，第一是你笨，第二是你根本沒聽我在講什麼?！?/br>
焦珩的語氣云淡風輕，其中蘊含的nongnong威脅意味卻連白癡都聽得出來。頭一次遇到這種「外賓」，楓淮的學生們面面相覷，都知道今天難過了。

「挖靠……這個人講話有夠機車的，擺明就是要我們別想打混！」

「哼！他以為他是誰，一個外人還敢在我們地盤這麼囂張！」剛被削了一頓的金發(fā)男學生忿忿道：「耿老頭哪根筋不對，干嘛找這種人來整我們？」

「可是你們不覺得他很酷嗎？看起來就是很厲害的樣子，就聽聽看他要說什麼嘛。」

「對呀！而且長得帥斃了，沒看過律師長這麼帥的?！?/br>
相較男生們的不滿，幾個女學生倒是毫不介懷，盯著臺上男人的雙眼都成了心型。

「媽的，你們這群花癡……」金發(fā)男生見狀簡直快吐血。

坐在頭排負責控制電腦的紀攸茗聽著背後傳來的竊竊聲浪，捏了把冷汗，也想不到情況會這樣發(fā)展。

那個人還是一樣，說話直切要害，又毫不留情面。但就是教人無法反駁。

……不論是哪一方面，那個人所擁有的，都是他所缺乏的。

望著臺上侃侃而談、神情冷淡自信的男人，紀攸茗胸口微動，第一次體會到那股幾乎令人無法直視的，來自專業(yè)和天生的無窮魅力。

演講結(jié)束時，大廳里響起一片掌聲。不算熱烈，但對楓淮這種學校來說，已經(jīng)是非常難得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