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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成的驕傲。 楚皇后不斷地點(diǎn)頭,稱贊著三人用心,又就著細(xì)節(jié)囑咐幾句,吩咐三人仔細(xì)去做,明日十四休息一天養(yǎng)足了精神,正日子里不可懈怠,待師箋會完了,少不得找她領(lǐng)賞。 三位少女立在一起,身量、行事都差不多,言笑晏晏一幅柔婉模樣,看得楚皇后心花怒放,對秦姑姑贊道:“春蘭秋菊,各有所長,應(yīng)該早些叫阿薇跟著溫婉和芝華,一并學(xué)些沉穩(wěn)模樣?!?/br> 寧輝殿里,秦恒與顧晨簫都接到了詩箋會的請柬。 秦恒將那張金戈鐵馬紋樣的信箋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細(xì)看,顯得饒有興致,對顧晨簫說道:“不過是觀燈的民俗,西霞竟以此設(shè)個(gè)詩箋會出來,單看這帖子便雅致得很,不曉得詩箋會又是什么盛況?!?/br> 建安民風(fēng)粗獷,很少在這些斯斯文文的節(jié)日上留心,逢到年慶大典,到更注重跑馬、射箭、摔跤這些項(xiàng)目的競技,學(xué)南朝詩人們曲水流斛的風(fēng)雅行事,在秦恒看來還是頭一遭。 顧晨簫問過內(nèi)侍,曉得今年的詩箋會是慕容薇的手筆,連這信箋也是她親手繪制,又交由內(nèi)務(wù)府里加緊使人印出,對擺在案上的信箋和十五那日的宴會也極為感興趣。 想著秦恒大年初一在壽康宮內(nèi)遮遮掩掩的那番話,顧晨簫將手撫摸著掛在腰間的荷包,記得澄園古榕樹下的初遇,還有荷包里那片淡紫色的衣角,心里又覺得覺得很是壓抑。 楚皇后能拒絕一時(shí),拒絕不了一世。以西霞的國力,若沒有來自建安的支持,不足以與兩國抗衡。 隨著建安皇帝與西霞的皇太后喬浣霞漸漸老去,老一輩的恩情不再,兩國關(guān)系淡漠,西霞會愈來愈在意建安的提議。 到那時(shí),站在西霞的立場,與建安聯(lián)姻的確是不錯(cuò)的方法。 在家與國之間權(quán)衡,顧晨簫不認(rèn)為在楚皇后眼中,她明知道西霞有著隱憂,還一定會選擇成全女兒的幸福。 婚姻的不自主,是身為皇家子女每一個(gè)人的悲哀,慕容薇也不能幸免。 一想到西霞必將會選擇向建安妥協(xié)、一想到秦恒有可能抱得美人歸,再一想到澄園里那張素若秋蕙披霜的雪顏,剪水雙瞳望著自己欲言又止,似是無語的凝噎,顧晨簫如被萬刃穿心。 熟悉的痛楚感和無奈感呼嘯著席卷而來,那樣猝不及防,顧晨簫覺得熟悉又迷茫。 究竟是什么時(shí)候,自己被傷得這般鮮血淋漓?以至于記憶的最深處,總是不敢,也不能輕易被碰觸。 那抹鉆心的疼痛最終被顧晨簫強(qiáng)硬地壓下,他望著秦恒露出干凈澄澈又溫良無害的笑容,下意識里想要對他的想法一探究竟。 十樣錦挺攢盒里都是西霞當(dāng)?shù)氐奶禺a(chǎn),依著口味擺成萬事如意的圖案,宮人曲膝行禮,將攢盒恭敬地?cái)[在放在兩位皇子面前,又禮貌地告退。(。) 第八十八章 日恒 顧晨簫從容地掃了一眼案上十樣錦的攢盒,從中選了一片腌漬的黃桃果脯放在口里,酸酸甜甜的味道很是開胃。他舒緩地開口,貌似無意地與秦恒提起他大年初一在壽康宮里那番話語。 “建安與康南的兩國習(xí)俗有些不同,我皇兄十五歲上便立了大丞相納蘭家的女子為太子妃,然后又納了幾名承徽和奉儀,如今的太子?xùn)|宮處處充盈,原是為的皇家開枝散葉打算。” 秦恒聽到他到康南太子顧正諾,伸出去取糖漬紅衣花生的手輕輕一頓,停在了半空。 父皇曾經(jīng)告誡自己,三弟秦淮與康南太子顧正諾關(guān)系極不一般。 父皇那日有些生氣,指著案上幾位大臣聯(lián)名彈劾自己的一封奏折說道:“父皇深知你是代人受過,始作俑者躲在背后看你的笑話。父皇氣的是,你手底下總是缺著殺伐決斷的勇氣?!?/br> 父皇指的是三弟秦淮,平日如同謙謙君子,私底下在朝中拉幫接泒,素有賢王之名,卻常行不軌之事。面上對他恭敬有加,暗地里卻是風(fēng)刀霜?jiǎng)Φ谋破取?/br> 秦恒不想骨rou相殘,不希望自己未來的皇位是踏著親人的鮮血成就,他一味希望以懷柔之策,將三弟的佞心感化,便是父皇面前,也常常為三弟開脫。 秦恒的名字是父皇和他已故的母后共同所取,出自,“如日之恒,如月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如松柏之茂,無不爾或承”。 父皇和母后教他清清白白做人,希望他如弦月漸滿,又如紅日東升。他更希望建安在自己手中,能不虧不崩,更希望兄友弟恭,皇族一脈子子孫孫競相傳承。 自己的仁慈換不來虎狼的感恩,對這次還未出建安便遭到的截殺,背后究竟是誰主使,秦恒心知肚明。 既然懷柔之成,還想要他的性命,那就別怪他做兄長的不知愛護(hù)兄弟。三弟能交好康南的太子,狼子野心初現(xiàn),他又何妨結(jié)交眼前這位最得康南皇帝鐘愛的寧王殿下。 秦恒想明白了,含笑抬頭望著顧晨簫,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 顧晨簫只是有些迷惑地著他,問道:“聽太子殿下前幾日所說,如今東宮里卻只有兩位良媛,難道遲遲不立太子妃,為得就是太子殿下初一早上對太后娘娘說過的那番話?” 秦恒聽顧晨簫問得直接,如玉的面龐微微泛紅,慢條斯理地喝著茶,心內(nèi)卻是重重一嘆。 兩位太子良媛,一是于淑妃的侄女,一是太妃娘娘安氏的娘家晚輩,都是他極為不喜的女子。 只是這兩位的母族都在宮內(nèi)盤根錯(cuò)節(jié),互有親戚,已如參天大樹不可撼動(dòng)。他的太子之位未穩(wěn),還需要人來支撐,是父皇教他韜光隱晦,莫爭一時(shí)長短,將人納回宮中,喜不喜歡、寵不寵愛便都在他。 這次來西霞,父皇也曾說過,若不能求娶大公主慕容薇,便退而求其次,從西霞皇族中選取其他貴女,以此換得西霞的支持,更好地幫他穩(wěn)固住儲君之位。 秦恒兩手交疊,輕嘆了一聲,有些無可奈何的解嘲:“寧王殿下,你我這般的身份,外人眼里都是鐘鼎玉食,貴不可言。然而高處不勝寒,恒納不納妃,又是納誰為妃,都不是自己說了算數(shù)?!?/br> 四兩撥千金,秦恒不主動(dòng)回答他的問題,卻也透露出,并不是自己的本意,而只是處于利益。 秦恒飲了杯中茶,眸色深沉地喚了一聲:“晨簫,我們兩人在這西霞偶遇,又同在寧輝殿中住了大半月的時(shí)光。這些日子只談風(fēng)月,不問前程,頗有些山中不知有漢、無論魏晉的味道,也算得有緣。我便托大,喚你一聲名字,希望出了這西霞的皇城,日后相見,能以兄弟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