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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儲君,秦恒幾句話之間便找穩(wěn)了立場,他希望與顧晨簫結(jié)下盟約,正暗合康南皇帝飛鴿傳書,要顧晨簫交好秦恒的本意。 顧晨簫微笑頷首,也將杯中茶飲盡,嘴角沁了一絲輕松的笑意。 二人是友非敵,而且秦恒并不是因為對慕容薇滿心傾慕,非卿不娶。 再想到此處,顧晨簫心下竟然一松,唇角的笑意就真摯多了,連稱呼也換得飛快:“秦兄說得真是暢快,只是謀事在天,成事卻是在人,若真有意中人,還該為她爭取?!?/br> 秦恒驀然記起前夜里南柯一夢,夢中的女子即深情款款,又凄涼無限,那樣哀切地喚著自己的名字,慨嘆今生無緣,與他續(xù)下來世之約。 便是有了心愛的女子,只怕前有虎豹后有豺狼,自己最終都不能庇護(hù)她一生安康吧。所以即便在夢里,秦恒也是那樣真切的哀傷。 秦恒露出清淡的笑意,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握著杯子緩緩舉起,他的手指修長白皙,笑意有著被悲涼染過的滄桑:“兄長這一生大約便是這樣碌碌了,便以茶代酒,愿晨簫你能心想事成?!?/br> 顧晨簫只知道秦恒母后早逝,如今建安帝后位虛懸,后宮的大權(quán)卻被霸在安太妃手里。想來父皇的榮寵與愛護(hù),能給他錦衣玉食的生活,能給他至高的太子尊位,可是都比不過心底深處的孤寂無望吧。 一時間,被秦恒的情緒感染,顧晨簫心里竟也升起滄桑之感,倍加思念起遠(yuǎn)在康南的母妃與父皇,期待著盡快踏上歸程。 十四這日,禮部請了兩位殿下去圍場看跑馬。 因為建安國內(nèi)有大片的游牧民族,幾乎是馬背上的人家,而西霞的戰(zhàn)馬大部分是從建安購回,有一部分還養(yǎng)在圍場之內(nèi)。 為示尊重,崇明帝有一次曉諭禮部,一定要請秦恒臨行前去看看西霞的馬場。 前些日子宴請安排得緊湊,禮部安排不開,如今兩位殿下又擇了正月十七離京,還要參加上元節(jié)的詩箋會,時間更不充裕,算來算去,只有十四這一日空閑,便早早將行程遞到寧輝殿秦恒客居的書案上。 秦恒與顧晨簫經(jīng)過那一番深談,兩人間已然惺惺相惜,比前些日子融洽了許多。十四日一早,禮部泒了人來催請,兩人便相約著換了騎裝,一起向馬場出行。 夏蘭馨這些日子有些清閑,知道慕容薇忙著詩箋會的事不便叨擾,除了初八那日替三哥傳過一次話,這幾日再未入宮。(。) 第八十九章 馬場 這幾日夏鈺之不在京中,夏蘭馨也閑了下來,又聽得詩箋會已經(jīng)準(zhǔn)備完畢,今歲與往日很有些不同,她想著早早一飽眼福,這才進(jìn)宮來尋慕容薇說話。 慕容薇忙了幾日,才得了空閑。記著要交給韋娘子的課業(yè),先臨了幾張衛(wèi)夫人的梨花小楷,收在匣子里。一時翻到書案上蔡文姬的字帖,又想起自己多日未用的焦尾琴。 紅豆司琴,慕容薇便命她將琴取出,又焚了一爐甜香,自己便坐在琴臺前仔細(xì)調(diào)著琴弦,信手撥弄,一時指上琴音裊裊,奏出了的曲調(diào)。 夏蘭馨入宮后先去四季景繞了一圈,贊嘆之余,來尋慕容薇說話。走在窗前聽得琴音淙淙,先撫簾而笑:“早春未至,聽說已有人催動百花齊放。敢問此人,可是掌著天下奇花的百花仙?” 慕容薇聞弦音知雅意,聽她拿百花仙打趣,知道已去四季景瞧過,指上一停,酣然笑道:“從老太君院子里借來的靈感,若明日僥幸得到賓客們贊嘆,還要去謝老太君的恩典?!?/br> 紅豆趕緊上前打起簾子,夏蘭馨解下身上的銀藍(lán)色大鑲大滾妝花斗篷,隨手往小螺手上一拋,已然步履翩翩走了進(jìn)來。兩個人見過禮,夏蘭馨便熟門熟路在臨窗的玫瑰椅上落了座。 見慕容薇書案上還有未用盡的濃墨,一個早上即習(xí)字又撫琴,夏蘭馨側(cè)目笑道:“果然近朱者赤,與溫尚儀共處了幾日,性子越發(fā)安嫻,只撿這些名人雅士的事情來做。” 慕容薇早立起身來,吩咐紅豆將琴收去,懶懶說道:“忙碌了幾日,才得閑便覺得身上乏力,正愁尋不到排解的好法子,蘭jiejie就來了。” 已是巳時末,紅日升得老高,燦爛的云霞將殿角的琉璃瓦涂上金黃的色澤。寒冬已消,料峭的風(fēng)泠泠吹過,檐下銅制的鐵馬發(fā)出清脆的叮鈴聲。 從半開的窗扇望出去,一抹白云悠然,緩緩在蔚藍(lán)的天跡浮動。 兩人本如往日一般,執(zhí)著指間微涼的玉制黑白子對弈,又不約而同抬起頭來,倚在窗前聽著廊下鸚歌婉轉(zhuǎn)的嬌啼,一時有些不耐殿內(nèi)的沉寂。 吧嗒一聲,慕容薇夾在食指與中指間的白子掉在棋盤上,險些毀了棋局,她索然無味地將棋子重新拈起,夏蘭馨卻忽然將棋盤隨手一抹,笑著立起身來:“今日不想用腦子,且留些精力,明日師箋會上大展奇才?!?/br> 她彎下腰來覆在慕容薇耳邊,輕輕巧巧地說著:“來時在宮門口遇到定平侯府與江南侯府的世子,他們說是要去皇家圍場賽馬,不如咱們也去瞧瞧?” 夏蘭馨隨了老太君,坐不住的性子,心里無事時還能與慕容薇靜靜對弈,一想到旁人正在圍場內(nèi)策馬揚鞭,她渾身上下血液都隨著沸騰,哪里還能對著黑白子較勁。 兩世重生,慕容薇已有多年未騎過馬。 說起騎馬,便又觸動心底的隱痛,慕容薇一時沒有出聲。 最初學(xué)騎馬,是蘇暮寒在皇家圍場內(nèi)手把手教會了自己,也曾與他一起策馬并肩行走在初春金燦燦的太陽底下,看五顏六色的野花夾在半人高的青青碧草中,像散落在草叢間的星星。 “去,還是不去?”夏蘭馨輕輕扯著她的衣角,眼里有簇簇閃動的火花。雖是詢問的句子,已帶了低低的求肯。 方才定平侯府的世子曾說,今日里還有來自建安的馬術(shù)表演。建安的勇士善于騎射,想必那表演十分好看,想到這里,夏蘭馨便再也坐不住。 慕容薇記得在圍場里面見過的紅衣如火的夏蘭馨,那一身獵獵的騎裝,騎一匹烏黑油亮的高頭大馬,奔馳如閃電般越過重重障礙,越發(fā)襯出閨中女兒不讓須眉的英姿。 她的蘭jiejie,從做了自己伴讀的那一日,就始終委屈著自己,明明喜愛舞刀弄槍的女孩子,卻為了應(yīng)合她的喜好,去學(xué)些琴棋書畫。 便是看著蘭jiejie眼中璀璨的星光,她又如何舍得拒絕蘭jiejie的提議。 慕容薇清脆地應(yīng)了一聲:“去,使人向母后說一聲,這便啟程。那幾位世子又不是外人,他們能去得,我們?yōu)楹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