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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委實難聽,崔家要丁興旺、富壽綿長,哪里就落得靠女人支撐門庭。崔迢臉上實在掛不住,才發(fā)了一通好火。 粘亦纖見夫君動了真怒,亦知自己乳母言語上犯了忌諱,不得不賣夫君這個面子。表面上偃旗息鼓,不去追究給姑母的年禮,心里卻更發(fā)狠,對掌家之權(quán)勢在必得。 平日里粘亦纖損招不斷,陳欣華這里四兩撥千斤,吃不著什么大虧,偏是勞心勞力添了許多麻煩。又加上兒子還小,需她多多照應(yīng),到底有些顧此失彼,心上很是煩惱。 種種過往,粘氏心里一清二楚,偏是于知府曾得京中連襟授意,有意打壓陳如峻的士氣,她便更借著身份替侄女兒出氣,叫崔夫人有苦難言,越發(fā)對長子一房多有看顧。 今日見粘氏又不請自至,崔夫人委實不喜,卻只能擺出笑臉相迎,一路請至次媳房中,吩咐人好茶好水侍候。 粘亦纖住的是西跨院,三進三間,只有夫妻二人,很是寬敞。 她不愿與陳欣華打交道,也不要陳欣華安排客房,隨著婆母在垂花門接著了姑母與表妹,先迎回自己房里梳洗一番,早安排仆婦收拾了最后頭一近的小園子,將姑母與兩位表妹好生安置下來。 崔家老夫人尚在,粘氏以親眷的身份過來,自然要去老夫人面前問安。 粘氏重新理了妝,換身鮮亮些的衣裳,便由仆婦捧了禮品,自己攜著兩個女兒,依舊由粘亦纖與她婆母相陪,來到老夫人居住的尚榮院。 五品太守的夫人,在慕容薇面前點不著眼藥,在崔宅里卻有些容光。粘氏瞧著丫頭仆婦們個個屏氣凝息,又見老夫人與崔夫人客氣有禮,心上十分舒坦。只是想到慕容薇的說辭,望望一無所知的侄女,心上便像壓了一塊大石。 粘氏按捺住心里的小九九,領(lǐng)著女兒親親熱熱向老夫人見過禮,又奉上精心準備的禮品,陪著說了好些吉祥話,到令老夫人暗暗猜疑。 沒有以往故做高華端起的官夫人架子,粘氏今次很是隨性親和,到像是尋常走親戚串門。所謂反常即為妖,崔老夫人笑語應(yīng)對,看粘氏究竟有什么幺蛾子。 陳欣華剛好在里間替老夫人抄佛經(jīng),捧著抄完的一卷給老夫人過目。見粘氏在座,已然見過幾回,算得上是熟人,便端莊地行了禮,依著場面話問候了幾句。 粘氏便就著老夫人的手去看陳欣華抄的經(jīng)文,連連贊道:“大奶奶不愧是家學淵源,這一筆好字天下間也難得有幾個人能并肩,又字字抄得用心,足見理佛的心誠,必是時常隨著老夫人積淀下來的好性情?!?/br> 崔老夫人信佛,聽了粘氏的話很是舒坦,卻見粘亦纖板著一張臉立在后頭,夸贊大孫媳的話在口中繞了幾繞又咽了回去,只含笑點頭。 粘氏轉(zhuǎn)頭瞧見陳欣華的長子端哥兒正由乳母帶著在羅漢床上玩耍,又去抱了抱端哥兒,夸這孩子長得天庭飽滿,必是個有福氣的,再夸他虎頭虎腦,長得惹人憐惜。 總之,粘氏不管侄女愿不愿意,自己撿著好聽不重樣的話贊了又贊,還特意解下自己掛的一塊和田玉佩,一定要系在端哥兒腰間。 粘氏給內(nèi)侄女撐腰,一年總要來住個三二回,往常從來對兒子不理不睬,陳欣華已經(jīng)見慣她的冷意,卻極不適應(yīng)如今對自己母子二人截然不同的熱臉。(。) 第一百七十九章 使舵 想著母親自幼教誨,做人要不卑不亢,無論對方是冷意還是熱臉,陳欣華都坦然應(yīng)對。 粘氏已然替兒子將玉佩系上,陳欣華不能小家子氣的還回去,便笑吟吟教兒子向粘氏行禮道謝。 陳欣華自己也謝了粘氏方才的夸贊,才命乳母將兒子抱到崔老太太坐的羅漢床上,又命丫鬟重新?lián)Q茶,再張羅上幾碟果品,與往常待客差不多的做法。 粘氏今日行為與往常不同,陳欣華也是聰明人,雖不曉得慕容薇將到揚州,卻也知道與父親的升遷大有關(guān)系。 見粘氏這樣屈尊,陳欣華照舊不為所動,依然如平日一般恬淡,粘亦纖不覺拉長了妝容精致的一張臉。她最煩陳欣華這樣的油鹽不進,在崔老夫人面前卻不敢失了分寸,只能偷偷瞪上長嫂幾眼。 陳欣華一直含著得體的笑意,待寒暄完畢,又見張羅周全,便向老夫人告退,說是哥兒有些瞌睡,想先抱他回房,然后便去安排給粘氏母女接風的宴席。 老夫人心里通透,知她不愿意與粘氏周旋,也不愿她在這里粘亦纖的磋磨。她一向喜歡這個孫媳,只為著不給孫媳樹敵,才面子上一視同仁,不將自己對陳欣華的偏愛表露出來。 見陳欣華如此說,老夫人自然給她臺階下。寵溺地拍拍曾孫的小腦瓜,再牽牽他的小胖手,到底不舍得放開。只向陳欣華揮手,示意她去忙,卻將哥兒留了下來,說是怕太陽底下熱著,待睡了晌覺再抱回去。 將兒子留在尚榮院里已不是第一回,陳欣華曉得老夫人疼愛曾孫的心意,便遂老人家的意不再堅持將兒子抱回。她謝過老夫人,留了乳母在這里照應(yīng),自己才帶著丫頭去張羅中午的宴席。 這里粘氏便上前逗著端哥兒玩耍,又與老夫人打著太極,主動說起自己的來意。只說與侄女多日不見,一雙女兒想念表姐,這才不請自來,多有叨擾之類。 老夫人心知必有蹊蹺,也不說破,含著笑與她寒暄:“家里女孩兒少,正盼著熱鬧些才好。親戚們原該多多走動,親家姑太太這么說便是見外了。” 粘氏的一對姊妹花年紀尚小,大約還未沾染上母親踩低捧高的習氣,兩人并肩坐在下首的玫瑰椅中,嫻靜地拈著帕子,靜靜聽老夫人說話。 兩姐妹妝容一致,一著櫻花粉、一著玉簪白的襦裙,都是掐牙琵琶扣的對襟紗衫,耳上佩著楚朝暉賜的墜子,發(fā)上又簪著慕容薇賞的釵釧,也算明艷動人。 老夫人慈愛開懷,吩咐人將新蒸的百盒糕放在她二人面前:“這一對姑娘生得秀氣,可真叫人羨慕。往常老婆子??湟嗬w漂亮,如今細瞧瞧,可被她表妹們比了下去?!?/br> 夸著自己娘家的表妹,便是往自己臉上貼金。粘亦纖心花怒放,立在老夫人身旁,故做不依的笑道:“祖母往日最疼孫媳婦,今日竟這般夸贊兩位表妹,亦纖這心里酸得難受?!?/br> 當母親的都愛聽別人夸自己的閨女,粘氏雖知老夫人是應(yīng)酬的話語,還是喜得眉開眼笑,先去指責侄女道:“都是往常太過溺愛,老夫人面前講話這般沒有規(guī)矩”,又指著女兒道:“小孩子家家,不過文靜些,這也是老夫人抬愛”。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