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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頭。 算著日子,夫人已然先于安國夫人一行到了揚州,于太守也不敢繼續(xù)照著劉本的指示給陳家使絆,一面口頭應(yīng)承著,一面靜靜等待夫人的消息。 這一對連襟,為著各自利益,表面上行動一致,私下都將小算盤打得門清。 楚朝暉一行是官船緩緩而行,不急不徐。粘氏則是輕舟簡從,順流直下,自然趕在官船前面。 第二日午后,粘氏與兩個女兒便到了揚州,先將太守的親筆信泒人送去郡守府,粘氏一刻也不耽誤,又換乘馬車,直奔瘦西湖旁邊的古桐街崔府。 崔家是當?shù)赝?,依舊住著祖上的老宅,地理位置十分優(yōu)越。 胡同口兩棵梧桐樹已然有些年頭,古木森森枝干參天,一條寬闊的青石板路光滑平整,可容兩車并行。 黑漆的桐木大門上銅制鎏金的門環(huán)蒼老古拙,再往上便是崔家先祖親筆題就的匾額,百年滄桑,添了歲月的痕跡。 太守夫人帶著女兒到訪,帖子一遞進去,崔府立時便是一陣忙碌。 管家親自來迎,將兩扇黑漆的大門敞開,叫粘氏的馬車直接駛?cè)耄宦吠T诖够ㄩT外頭,粘氏才搭著婆子的手下了馬車。 侄女粘亦纖扶著她的婆母,兩人已然迎到垂花門口。彼此見了禮,崔夫人便笑盈盈將粘氏往里讓。 太守夫人,又兼是次子媳婦兒的姑母,來得雖然突兀,崔家照舊殷勤招待。 揚州崔家在當?shù)乇臼峭?,粘氏耳目通達,又來往多次,對崔家的情形自然頗為了解。 因老夫人尚在,崔家三房都居住在古桐街老宅,并未分開。 崔家長房一脈,崔笙膝下兩個兒子都是嫡子,長子崔遙娶了陳如峻的大女兒陳欣華,次子崔迢便娶了粘氏的侄女粘亦纖。 陳家與粘家嫁女,都是望著崔家那條年過四十膝下無子方可納妾的家規(guī)選定,做父母的只求女兒這一生過得安康,并不指著女兒光大門楣。 崔家因著長媳陳氏穩(wěn)重賢淑,出身世家,又育有長房嫡孫,身份水漲船高,已然接替婆母,掌了府中中饋,極得公婆歡心與老夫人歡心。 也是因此,粘亦纖認做府內(nèi)偏心。長嫂掌著中饋,府中銀錢怕是流水一般落進大伯一脈,丈夫面前時有微詞,對長嫂與婆婆多有不敬。 粘亦纖時常仗著兩位姑丈的身份,對長嫂冷嘲熱諷,若婆婆訓(xùn)誡幾句,她便回娘家告狀,又尋姑姑撐腰。 揚州隸屬江陰,粘亦纖請動太守夫人出馬,崔家看太守大人的面子,也只好睜之眼閉之眼,只要不鬧上臺面,便聽之任之,只委屈了陳欣華生些閑氣。 父親仕途不順,蹉跎幾年又貿(mào)然進京,吉兇尚且未卜,陳欣華怕給娘家添麻煩,一直隱忍不說。 年前那場風(fēng)寒,亦與粘亦纖脫不了關(guān)系。 粘亦纖當日故意示好,約著長嫂去向老夫人請安。因是年關(guān)將近,陳欣華無意與她交惡,便隨了她同行。誰想粘亦纖卻使下三濫的手段,借著更衣將長嫂留在園中,還吩咐人鎖了角門使陳欣華無法出入。 待陳欣華的丫頭一路尋來使人開門,已然過了大半個時辰。 那日天降小雪,陰冷無比,陳欣華熱身子吹了些冷風(fēng),又生了悶氣,回來便染了風(fēng)寒。 因是年下事多,她主持中饋不及將養(yǎng),那幾日正咳的厲害。又加上擔心父母日夜兼程,臉面上便不大好看,以至于被母親牽掛這許久。 幸好往日里夫君疼惜、兒子可愛,便是婆母礙著粘亦纖的身份不能主持公道,暗地里卻待她極好,陳欣華也能稍稍減些煩憂。 那日一個不慎吃了大虧,面對粘亦纖的奚落,陳欣華懶得與她嘴皮子上計較。 回頭見了粘亦纖送來準備打點兩位姑母的年節(jié)禮單,陳欣華瞧著比定例已然翻了一倍,冷冷一笑便將禮單劈面扔到了粘亦纖乳母頭上。(。) 第一百七十八章 造訪 陳欣華端坐在府內(nèi)議事的花廳里,守著一眾管事娘子,說得云淡風(fēng)輕:“回去說與弟媳,親戚走動、如何隨禮,都是從老祖宗那里傳下來的規(guī)矩,家中自有定例,從來沒有拿著婆家東西補貼娘家的道理?!?/br> 陳欣華不懼粘亦纖的伎倆,明知她想壓自己一頭,偏不卻她遂意。 打小父母便教怎樣做人,君子坦蕩絕不趨炎附勢。陳欣華雖是女兒家,照例身姿如松、傲然若竹,不懼粘亦纖這樣的歪風(fēng)刮在身上。 立在陳欣華身后的婆子們有的眼尖,已然瞅到那張明顯不合時宜的禮單,有的人就鄙夷地撇撇嘴,瞧不上粘亦纖巴結(jié)姑母的眼皮子太淺。 因著粘亦纖的出身,這乳母一直在崔家橫著走,養(yǎng)出一身刁蠻的行徑,不妨被陳欣華當面搓了銳氣,自覺吃了大虧。 守著府內(nèi)管事的婆子們,粘亦纖的乳母想扳回這面子,氣哼哼地從地上撿起禮單,陰陽怪氣地說道:“大奶奶有所不知,太守大人還管著揚州的父母官,便是送去的禮品貴重些,也是替崔家去掌門面。老夫人那里都未必駁回,偏您就拿著雞毛當令箭使喚?!?/br> 陳欣華得了母親家書,知道父親已然在朝中站穩(wěn)腳跟,她堂堂閣老府的千金,不去與粘亦纖爭長短是她的知理,又豈肯受些許婆子的閑氣。 她吩咐身邊的人將這乳母狠狠掌嘴,罵道:“崔家的門面自有老爺與各位爺支撐,你這滿口說得什么混話,到好似崔家要靠兒媳婦吃飯。這等惡奴以下犯上,若不是大年節(jié)里不能見血,必要賞你一頓板子,如今只罰俸二月以儆效尤?!?/br> 命人將那乳母帶回粘亦纖面前,陳欣華又使手下的大丫頭傳訊:“二奶奶若是覺得公中的禮品太過菲薄,自可回了老夫人改改規(guī)矩。若是規(guī)矩改不成也使得,兩位親家姑太太果真缺這些東西,二奶奶便私下兌了銀子過來,大奶奶一定好生替您置備。” 一番話氣得粘亦纖柳眉倒豎,偏是自己禮屈在前。她哪里敢真正鬧到老夫人面前,就要帶著丫頭打上長嫂的門去,被她夫君狠狠攔下。 崔迢亦是有著功名的舉子,不是青紅不分之輩,自家妻子的所作所為已然令他臉紅,如何能再抹兄長的面子。 陳欣華駁的有禮,便是鬧到老祖宗跟前,粘亦纖也得不著便宜,崔迢好生勸解了一番,見妻子不為所動,又難得沖妻子拉下臉面說了幾句狠話,然后拂袖而去,徑直去了前頭書房歇著。 妯娌相爭,若再鬧到兄弟失和,崔家這忠厚傳家詩書濟世的書香門第在揚州人眼里便成了笑話。 而且那乳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