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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這一日一日的煎熬。 第二百七十二章 香灰 流蘇小心掩飾自己的情緒,對溫婉的笑意自然不達眼底,添了些許的牽強。 慕容薇眼瞅著流蘇故做乖巧地福身,只做不知她心底的不滿,柔柔笑道:“旁人都不細(xì)致,須得你去看著,撿竹陰下頭涼快地里行走,快去快回?!?/br> 流蘇有苦說不出,只得含笑應(yīng)身,行禮而去。慕容薇與溫婉對視,兩人都以扇遮面,掩住自己輕蔑的笑意。 涼茶馥郁,有金銀花的清甜,方才拿沸水沖泡,此時剛好有茶香溢出。 見溫婉重新勻了面落坐,瓔珞便先將泡好的涼茶濾出,為溫婉斟了一盞。 每年進到五月,羅嬤嬤便取花房里自種的金銀藥、蒲公英,加適量的甘草與陳皮翻炒成茶,收進密封的瓷罐里。 涼茶半是消暑半是怯火,還可以防蚊蟲叮咬,慕容薇每日都會喝上幾盞,偶爾用來賞人。 琥珀色的涼茶味道很濃,有淡淡的藥草香,又有甘草的微甜。溫婉嘗了一口,清苦之后有醇香的回甘,對那個味道很是贊嘆,向慕容薇笑道:“涼草的味道不錯,回頭央羅嬤嬤給我取上一包。母親這幾日上心火,只說是口里發(fā)苦,正好明日休沐,我回一趟安國王府?!?/br> 促狹地望著慕容薇,溫婉笑道:“大公主可要同去?” 如今躲蘇暮寒還來不及,慕容薇自打回來并沒去過安國王府。拿扇柄輕敲一下溫婉的手背,慕容薇嗔道:“別哪壺不開偏提哪壺?!?/br> 溫婉收了笑意,見瓔珞與紅豆都立在十步之外,聽不見自己與慕容薇私語,才將扇子微微一收,扇骨指向流蘇離去的方向:“丫頭身賤心大,這等背主之人,你居然還容她留在身邊?” 昔年流蘇鵲巢鳩占,妄想霸著璨薇宮的主位,對慕容薇百般羞辱,是溫婉親眼所見。對這等背叛舊主、忘恩負(fù)義的浮淺之人,溫婉早無一絲的好感。 “婉jiejie沒瞅見她發(fā)上簪子么?”慕容薇挖了塊櫻桃果rou含在口中,笑得清湖瀲滟。她著了九分袖的天水碧宮裙,揚手間便露出一截欺霜塞雪的皓腕,珍珠手釧格外顯眼。 方才流蘇發(fā)上珠釵華麗,溫婉自然多看了兩眼。見慕容薇拿手釧示意,忍不住往自己腕上比較,嗤笑道:“竟是那串太湖珍珠么?也太無遮無攔了些?!?/br> “回想我在康南皇宮里受磋磨的那幾年,苦苦戀著蘇暮寒卻沒有消息,這賤丫頭卻能一直與他保持聯(lián)系。若是這一世蘇暮寒再來個蹤影全無,指不定還要靠她尋人”,慕容薇面帶鄙夷,懶懶笑著將左手五指一收握成拳頭,話語依舊泠泠動人:“還是留在我身邊的好,日日看著,孫猴子如何能翻出如來佛的手掌心?!?/br> 當(dāng)年蘇暮寒十萬大軍神出鬼沒,驀然出現(xiàn)在姑蘇皇城之外,溫婉亦曾親身經(jīng)歷。與其此時處置流蘇,不如就依慕容薇所說,留著她日后當(dāng)做釣餌。 “這倒是個好主意”,溫婉品著涼茶收了嬉鬧,正色說道。 大日頭底下,溫婉走一趟璨薇宮,自然不為替楚朝暉討要涼茶。她向慕容薇施個眼色,示意她屏退瓔珞與紅豆,這才將聲音壓到最低,話語如風(fēng)輕輕擦過慕容薇的耳邊。 香灰的秘密真相大白,慕容薇的擔(dān)心的確不是空xue來風(fēng)。 壽康宮的清梨檀里,除去梨花木與檀香這兩味主料,果然另藏著東西。溫婉與羅蒹葭細(xì)辨了幾日,才辨出里頭另含有少量的鐘乳與硫磺,都被淺淡的梨花香氣壓下,極難發(fā)覺。 因是香灰太少,時日又久,只怕還有她們辨不出的東西。羅蒹葭不惜以身試毒,她拿指尖沾水,取了一點香灰放入口中細(xì)辨,能查覺略有白石英等物的味道。 兩人基本可以斷定,這香里被摻了少量的五石散。 自本朝建立之初,這些霸道的慢性毒藥早被焚毀,如今又從宮內(nèi)流出?;侍蟮牟〖词翘鞛?zāi),又是人為。深宮秘事,羅蒹葭聞所未聞,只驚得瑟瑟發(fā)抖。溫婉安撫了羅蒹葭,沒有一刻耽擱,立時便來了璨薇宮。 “五石散?”慕容薇輕輕吐出這幾個字,心上如遭電擊。她纖長的指甲刺入掌心,眼里燃起簇簇火苗,即是憤怒又是心疼。 鐘乳、硫磺、白石英、紫石英、赤石,本是從隋朝時候傳下的秘方,用來配制五石散這種霸道的毒品。五石散的藥性比福壽膏更烈,人在服用之初會錯以為神明開朗,體力增強,實則卻是慢性中毒,無藥可解。 這樣一種迷惑人心、令人產(chǎn)生幻覺的東西,長期吸食自然對身體極為有害。 溫婉清清淺淺地說道:“藥是那幾味藥,方子卻不似五石散的方子,羅姑娘懷疑是下藥之人從用量上斟酌,改了藥性,故意減弱了五石散的效應(yīng)。便是如此,長期吸食,大腦與神情都會受到麻痹,煩躁而易怒?!?/br> 句句對癥,直指皇祖母那幾年的癥狀。 枉白嬤嬤打年少時便跟著皇祖母,兩人一起走過了大半個世紀(jì)的時光?;首婺感湃伟讒邒?,如同信任自己的左右手。就是這樣一個心腹抵實人,居然使這些下三濫的手段禍害皇祖母。 迷底揭開一重還有一重,越往下剝便越是心驚。溫婉與慕容薇相對而坐,默默無言。若是像白嬤嬤這般在宮內(nèi)位高份重的人都是蘇家的內(nèi)應(yīng),這貌似銅墻鐵壁的宮墻,其實早被大周余孽穿成了千瘡百孔。 “可能斷定?”慕容薇將鏤刻著玫瑰花的銀匙輕輕擱在冰碗上,心已然如沁在數(shù)九寒天的冰雪里,冒著透心的涼氣。 世人都以為皇祖母心意不夠堅定,竟走不出皇祖父離世的苦痛,才一味鉆了牛角尖,引來這神志不清的病癥。連最至親的母后與姨母都不曾懷疑過,原來是有人背后下了黑手,拿五石散迷幻皇祖母的心志,叫她時而糊涂時而清醒。 若不是羅訥言出手,皇祖母余生郁郁,大約便會混沌而終了。那背后主使之人心腸如此狠毒,當(dāng)年皇祖母以驚才絕艷著稱于天下間,他便這樣留著皇祖母一條糊涂命,簡直是對皇祖母莫大的侮辱。 溫婉的纖手安撫地壓上慕容薇的手背,示意她暫時平息這天大的怒氣,端凝地問道:“下一步棋你要如何走?” “自然是奏明父皇母后,先將白嬤嬤監(jiān)禁,再好生審訊她的背后主使”,憤怒如波濤洶涌,拍打著慕容薇的胸膛,已然有些不管不顧。 果然關(guān)心則亂,溫婉不贊同的搖頭,叫她稍安勿躁:“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此時處置白嬤嬤,別說全無根據(jù),還會驚動了幕后之人。不如稟明太后娘娘,請她老人家平日留意?!?/br>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