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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三章 鏗鏘 皇祖母睿智果敢,當(dāng)年哀痛皇祖父身死,疏忽之下被白嬤嬤輕易得手。如今防范于未然,壽康宮內(nèi)白嬤嬤已然無法只手遮天。 溫婉的提議,便如慕容薇想要留著流蘇是同樣的道理。白嬤嬤這樣的人物,自然該放在皇祖母眼前,叫皇祖母看著她如何折騰。 慕容薇猛灌了一杯涼茶,臉色變得舒緩,話也柔和了下來:“婉jiejie的提議甚好,我明日便走一趟壽康宮,將這件事向皇祖母仔細(xì)稟明?!?/br> 能查出香灰里頭有五石散,羅蒹葭功不可沒,這一對兄妹當(dāng)真是慕容薇的貴人。溫婉水蔥綠的帕子掩在衣襟,映得眉眼盈盈,贊嘆地向慕容薇一挑大拇指,顯得心悅誠服:“我極少佩服什么人,羅姑娘聞香辨氣的能力卻是無人能及,不遜于當(dāng)年的麻衣婆婆,不知是否一脈相傳。這羅氏一家言行舉止都不似是普通郎中出身,我很好奇羅家究竟什么來頭?” “婉jiejie自己不就是個例子?明明龍子鳳孫,卻湮沒在十丈紅塵里,還累得周伯母當(dāng)日賣身為婢”,慕容薇微微搖著頭,黑白分明的眼波一片坦誠:“我也不曉得羅氏一脈是否真實的姓氏,如今這對兄妹父母已亡,便是真有什么來歷,也隨著逝者歸于黃土,我們無從查證?!?/br> 前世里沒有羅蒹葭這個人,慕容薇和溫薇都對羅訥言并不陌生。也自然記得,羅訥言當(dāng)日成了蘇暮寒的御用軍醫(yī),一時榮寵無限,也并未去追根就祖,發(fā)揚過什么羅家的門楣。 只不過如現(xiàn)在一般,在皇城內(nèi)開了家羅氏醫(yī)館,發(fā)揚光大了他的醫(yī)術(shù)。 歸根究底,都是因為前頭那多年的戰(zhàn)亂流離,多少人隱姓埋名,又多少人遠(yuǎn)走他鄉(xiāng)。羅家不管祖上經(jīng)歷過怎樣的輝煌與風(fēng)光,到了羅訥言父母手里,也選了韜光隱晦,泯然眾人隱于世間。 與周老爺子的隱瞞其實有著相同的道理,求得不過是一家人的安穩(wěn)二字。 心愿固然美好,周老爺子臨老也未避開身世的糾葛,如今只能借著夏鈺之的庇護過著半避世的日子。那羅氏一家,本想貧寒布衣安穩(wěn)一生,卻又生出羅蒹葭被拍花賊所擄,一家人骨rou離散的悲劇。 兩人細(xì)數(shù)前事,添了幾多唏噓。反是慕容薇將話風(fēng)一揭,轉(zhuǎn)到正事上頭。 “jiejie來得正好,有件事還須jiejie出馬最為相宜”,慕容薇將唇附在溫婉身邊,將郭尚宮與那盞梅花酪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前有白嬤嬤背主在先,如今又出來郭尚宮大有嫌疑。這一對內(nèi)宮里炙手可熱的人物,偏又是名義上的母女,慕容薇與溫婉臉上都添了幾分凝重。 小魚小蝦,不足以左右主子的決策。類似白嬤嬤與郭尚宮這等人物,仗著彼此的身份地位,還有主子給的榮龐,后宮之中卻可以小小的翻云覆雨。 慕容薇方才交待了羅嬤嬤去查郭尚宮,總是不大便利,不如溫婉舉手之勞。 楚皇后年前曾對著內(nèi)務(wù)府的名冊細(xì)細(xì)排查了宮里所有人,那些個冊子與手稿如今都留在鳳鸞殿的東暖閣,等閑人不能出入。 溫婉還未交卸鳳鸞殿的差事,依舊時常服侍楚皇后處理宮中事務(wù),有近水樓臺的便利,強如羅嬤嬤無從下手,一旦有些風(fēng)吹草動反而走漏風(fēng)聲。 當(dāng)年那樁血案,溫婉也有印象。不過那時她與慕容薇不親厚,對羅嬤嬤也算不得熟悉,自然無法分辨忠jian,只是慶幸皇后娘娘躲過一劫,哪里深揪過內(nèi)里還另有乾坤。 如今卻不一樣,聽慕容薇細(xì)細(xì)述說了前塵,溫婉兩彎黛眉深深蹙起,以杯蓋輕輕剝弄著碗里半涼的茶水,冷冷說道:“這宮里可真夠熱鬧,竟連沉寂多時的壽康宮也不能幸免。重活一世,若依舊弄不明白這些事,我這些年五品的尚儀真真白做,也難怪當(dāng)年太子?xùn)|宮打不出天下。容我回去,找個時機仔細(xì)翻看,挖地三尺也要尋出這一對好母女真實的身份,先斷了蘇家在宮里的臂膀。” 怪不得溫婉動氣,種種是非,都是從蘇氏族人想要匡復(fù)大周頭上說起。前世溫婉與秦恒的姻緣雖是從兩國利益出發(fā),兩人卻一見鐘情,走過了一段生死不渝的好時光。 若歲月如此靜好,唯有兩情相守,溫婉并不在乎秦恒是太子、是未來的帝君、亦或平民百姓??上н@短暫的幸福全毀在秦懷手里,秦懷弒父篡位,給秦恒下毒,追根究底是受了蘇暮寒的蠱惑,想要染指本不屬于自己的皇位。 秦懷與顧正諾這一對小人固然該死,若一定要追究幕后之人,蘇暮寒與蘇光復(fù)才是真正的罪魁禍?zhǔn)住?/br> 是他們引得康南與建安國**斗不斷,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先奪了西霞的政權(quán),再伺機將康南與建安一并殲滅。若不是夏鈺之與姑父那兩只義軍不屈不撓,大約蘇暮寒不會給顧晨簫喘息的機會,早已復(fù)辟了大周。 幸好幸好,有顧晨簫在,他戰(zhàn)神修羅的名頭已起,蘇暮寒已然失了先機。想起那眉眼深湛又溫情款款的青年,慕容薇心頭驀然一熱。 疏影橫沉,碎陽如金斜斜落在溫婉柔和的眉眼上,竟添了些與夏蘭馨相似的英氣。慕容薇回首往事,亦覺得心頭豪情頓起。她將手覆在溫婉的手背上,溫軟的話語竟有了金戈鐵馬的鏗鏘:“我們姐妹聯(lián)手,不信斗不過這群魑魅魍魎?!?/br> 花影漸深,遠(yuǎn)處有細(xì)碎的腳步聲伴著裙裾間的環(huán)配叮當(dāng),正是去取冰碗的流蘇復(fù)返。兩人各自收回手來,默契地止了方才議的事體,只閑閑敘起家常,溫婉轉(zhuǎn)而問起慕容薇的生辰。 進得回廊,流蘇才加快了腳步,方才故意磨蹭了些時間,叫那冰碗融化。走在竹林旁的時候,又使壞從竹葉上搖了些浮土,淺淺落進冰碗,輕輕一攪便不見了痕跡。 溫婉不過是安國王府的義女,憑著蘇暮寒的許諾,流蘇覺得日后自己會是堂堂的側(cè)妃,只比慕容薇略低了一頭,哪里肯在溫婉面前做???想要享用自己捧回的冰碗,先要看溫婉有沒有這個福氣。 第二百七十四章 秘信 流蘇耍些卑鄙手段,借此消化自己的怨憤。一想到溫婉要用那只添了塵土的冰碗,她唇角便浮起得意的神情。 走到兩人面前,流蘇笑盈盈曲膝行禮,將冰碗呈在溫婉面前:“勞尚儀久等,剝芒果耽擱了些時候。奴婢緊趕慢趕,幸好不曾耽擱尚儀享用。” 冰碗略有融化,上頭那層已變得柔軟,金燦燦的芒果格外鮮艷,自然瞧不出竹林間流蘇刻意灑落的灰塵。 只是方才的幽怨與如今的殷勤形成鮮明的對比,又有那盞梅花酪的故事在先,流蘇拿回的東西溫婉如何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