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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新泡的涼茶,任憑流蘇一顆心被烈陽炙烤一般焦躁,偏多待了那么半柱香的功夫,才吩咐紅豆請(qǐng)?zhí)K暮寒進(jìn)來。 蘇暮寒不喜金銀花甜中帶苦的味道,自來喝不慣璨薇宮的涼茶,到喜歡拿綠豆湯解暑。流蘇素日留心他的習(xí)慣,又心疼他在日頭底下多立了片刻,挑簾往里相讓的時(shí)候,不忘囑咐小宮女,去小廚房端兩盞新煮的綠豆湯解暑。 第三百零五章 交鋒 蘇暮寒手上托著一只紫檀木填漆雕花匣子,滿面春風(fēng)地走了進(jìn)來。額上雖掛了幾滴晶瑩的汗珠,依舊不改舊日的柔和俊朗。 方才在外頭多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心知是慕容薇給自己的下馬威。他熟知慕容薇的脾氣秉性,受了這樣的怠慢不怒反喜,本是忐忑的心更放下了三分。 就著流蘇擰上的帕子,蘇暮寒從容拭凈了額上的汗水,將月白錦袍的下擺一撩,便坐在慕容薇下首第一張玫瑰椅上。 那份隨意里透出的倜儻,宛如外頭碎金般的光芒,叫流蘇癡癡瞧得心動(dòng)。 不舍得就此離去,瞅著羅嬤嬤如老僧入定一般立在慕容薇身后紋絲不動(dòng),流蘇也倒退幾步,立在了羅嬤嬤旁邊。到似是婢子殷勤,隨時(shí)等候主子傳喚。 珠簾清脆的叮當(dāng)聲里,香雪將碧如翡翠的綠豆湯端了上來,一盞呈與慕容薇,一盞輕輕擱在蘇暮寒面前的案幾上。 “剛用完午膳,誰要喝這些甜膩膩的東西?”慕容薇將盛著綠豆湯的水晶盞一推,露出十足的不耐煩。 蘇暮寒走出了一身汗,正需要冰鎮(zhèn)的綠豆湯解暑。慕容薇氣哼哼的話語并未影響他華美清貴的笑顏,只如往日一般,寵溺而又寬容的望了她一眼。 含笑端過水晶盞,蘇暮寒優(yōu)雅地飲完,溫醇而遲緩的聲音緩緩響起:“今日隨了母親入宮向皇祖母請(qǐng)安,更是提前賀阿薇的芳辰?!?/br> 生辰禮便盛在那只紫檀木雕花匣子里,蘇暮寒打開蓋子,再將上頭蒙著的大紅彰絨揭起,露出里面一塊上好的水膽瑪瑙。 朱紅色的瑪瑙足有碗口大小,就著中間那枚流動(dòng)的水膽,被匠人精心雕刻成雙鳳朝陽的形態(tài),透出溫潤(rùn)的色澤。 午間璀璨的陽光透過輕薄的綃紗扇斜斜映上炕桌,似是新浣洗過的紗幔,低廻縈繞?,旇д心穷w核桃大小的水膽更是色澤嫣紅,沐著陽光越發(fā)光華流轉(zhuǎn)。 雙鳳朝陽的寓意當(dāng)真是好,這種成色的水膽瑪瑙又極其少見。慕容薇雙眸驀然亮起,細(xì)細(xì)瞅了兩眼,顯然真心喜歡,偏將頭一扭,輕輕哼了一聲。 曉得對(duì)了她的心思,蘇暮寒越發(fā)溫柔,將盛了瑪瑙的匣子移到她的手邊。 慕容薇手握著盛了涼茶的金線盅,即不去接那只匣子,也不接蘇暮寒的話。一時(shí)將盅子擱下,又只顧著低頭繞弄衣帶,寢宮內(nèi)氣氛凝滯,顯得有些冷場(chǎng)。 若在往昔,蘇暮寒早當(dāng)自己做璨薇宮的半個(gè)主人,抬抬手便將眾人揮退。望望似座尊神一般、臉上帶笑眼里卻沒有絲毫笑意的羅嬤嬤,他如今卻沒有那個(gè)底氣,只能忍辱負(fù)重。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蘇暮寒自己圓成自己,守著羅嬤嬤等人放低身段,話語更為謙卑:“自打回了皇城,阿薇一次也沒去過府中。也是我性子急些,歸程里與阿薇起了口角,惹得母親著急上火,又病了幾日,這才沒有入宮向皇祖母請(qǐng)安?!?/br> 照舊打著親情牌,知道姨母在自己心內(nèi)的份量,便依舊將她推到風(fēng)口浪尖。從小到大,這樣的招數(shù)蘇暮寒用了多次,每一次都百發(fā)百中,刺到自己的軟肋。 今時(shí)不同往日,上一世傷到千瘡百孔,這一世里再對(duì)著蘇暮寒,慕容薇便成就了自己的金剛不壞之身。 “年后太醫(yī)院換了血,留下的個(gè)個(gè)都是好醫(yī)術(shù),還瞧不了姨母的病不成?”慕容薇賭著氣反唇相譏,看也不看蘇暮寒一眼,兀自撿著氣人的話往下說。 涼茶里透出金銀花與蒲公英混合的香氣,羅嬤嬤又多添了幾絲陳皮,膳后更是消食養(yǎng)胃,慕容薇舒緩地飲著茶,示意流蘇續(xù)杯。 醇厚的味道是慕容薇的最愛,卻受蘇暮寒的厭惡。 再不是上一世吃杯茶都要顧及眼前人的心思,慕容薇舒緩地倚枕而坐,薄涼笑道:“表哥但凡留心些,也該知道羅大夫在自家的藥鋪?zhàn)\。連皇祖母的陳疾都能醫(yī)好,何不找他替姨母瞧一瞧?” 自然并非不疼姨母,只是姨母自打回府整日郁郁,藥石無益而已。心病尚需心藥醫(yī),若非自己通盤透,旁人解不了這個(gè)難題。 蘇暮寒替慕容薇樹下梯子,本想要就此握手言歡,誰慕容薇卻偏不照著他的希望去爬,言語里一個(gè)勁兒的擠兌。 羅諾言也是被蘇暮寒列上黑名單的人,又怎肯替對(duì)方揚(yáng)名。 蘇暮寒早已打聽清楚,去年冬天,慕容薇借夏府之名舉薦了羅訥言,就是他一直給皇祖母用藥,又添了食療,讓一個(gè)糊涂混沌的老人神志清明。 事到如今,蘇暮寒究竟弄不清,皇祖母是否瞧見過自己的孝衣與麻繩。 蘇暮寒似是面帶歉疚,偷眼去瞧慕容薇的臉色,又急忙端正了自己的神情。 慕容薇歪了歪身子,叫自己靠著大迎枕更舒服一些,偏頭問羅嬤嬤道:“這塊瑪瑙好看,我想擺在多寶閣的上頭,嬤嬤瞧瞧合不合宜?” 對(duì)著慕容薇,羅嬤嬤方才露出慈祥的笑意:“公主喜歡便好,生辰禮都有登記。奴婢這就將水膽瑪瑙記上,再擱到多寶閣最上頭?!?/br> 到似是故意遣開羅嬤嬤,眼瞅著老婆子捧著瑪瑙離開,蘇暮寒心底的安穩(wěn)由三分變做了五分。 雖不理他,慕容薇也不說趕人的話,依舊垂著眼瞼不做聲,任由流蘇在自己身后急得絞著絲帕,想勸又不敢勸。 越是不理蘇暮寒,蘇暮寒心下越是安穩(wěn)。 再無人比他更了解慕容薇的性情,若是面上云淡風(fēng)輕,照舊寒暄契闊,那才是拿他當(dāng)了外人,真將芥蒂存在心里。 越是這般不理不睬,其實(shí)心里早已消氣,不過胸中那口郁氣不出,尋著法子借題發(fā)揮,掃掃自己的臉面。 蘇暮寒愈發(fā)笑得溫潤(rùn),竹葉青的錦袍襯得更加雍容矜貴。他柔聲喚了一句阿薇,軟語說道:“氣多傷身,有什么話說出來豈不痛快?我又不是不認(rèn)罰,別與自己過不去,叫長(zhǎng)輩們憂心。” 慕容薇聞言,氣哼哼回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 第三百零六章 盡瘁 慕容薇亦嗔亦怒,雙頰如涂了蔻丹,透出粉紅的色澤。 蘇暮寒款款而笑,眼里明媚醉人,就著她的話低低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