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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不輸于旁人半分,似錢瑰這般,根本不似錢家往日的為人。 沈小姐一雙美目在人群中急掠,奈何人來人往瞧不真切。她回頭招手喚過身后的貼身丫頭,在她耳旁竊竊私語幾句,囑她快去快回。然后低聲說道:“瞧得仔細(xì)些,我在車上等你?!?/br> 那丫頭頻頻應(yīng)聲,靈巧地轉(zhuǎn)身,仗著身量嬌小,巧妙地在人群里左轉(zhuǎn)右繞,不多時便消失在沈小姐眼中。 沈小姐上了馬車,卻并不吩咐啟程,而是要丫頭傳話,請前頭車上的母親與幾位嫂嫂略等一等,她有要緊事要辦。 不過一柱香的功夫,方才那丫頭邁著小碎步來到了沈小姐車前,采著凳子登上馬車,先將車簾掩好,這才小聲沖沈小姐說道:“果真如小姐所料,奴婢方才只尋到了錢夫人。再三再四瞧她周圍,卻并沒有旁人,使了幾兩碎銀子,問了錢府相熟的丫頭,道是兩位少夫人都不曾出席?!?/br> 錢府的幾位少奶奶連同小姐聯(lián)袂缺席今日的盛典,這可是先帝與崇明帝兩朝以來聞所未聞的奇事,沈小姐緊緊咬了下唇,做了片刻的沉思。 鵝黃的車簾將如火的嬌陽阻住,小丫頭只瞧見小姐柔美的面龐上帶著一絲平日不常有的慎重。 “父親必定還在前頭參加午間的宴飲,你趕緊使人給他的小廝遞話,務(wù)必將你方才所說的這幾句一字不落轉(zhuǎn)告給他,切記切記。還有,咱們的馬車不能長時間在此停留,我命人停在金水橋畔等你?!?/br> 第五百一十一章 迷蹤 沈小姐語如銀鈴,聲聲催促,小丫頭曉得事態(tài)嚴(yán)重,抽身將車簾一掀,輕巧地跳下來,身影轉(zhuǎn)眼間便消失在一叢旁逸斜出的綠竹旁邊,那里有條六棱石子甬道直通向帝王設(shè)宴的正德宮。 待到丫頭下車,沈小姐方才吩咐慢慢啟程,叫車夫行至金水橋畔,先在湖邊的柳樹底下等一等。 大理寺卿沈大人正與一班同僚一起參加宮中宴飲,提起今日太子殿下在排云閣的祭奠之辭,大家都贊不絕口。 聞得小廝進(jìn)來述說,女兒悄悄遣人傳話,沈大人心間一凜,借著更衣走到了廊外的花墻下,慎重地問道:“小姐說了什么?” 小廝附耳上來,將丫頭遞進(jìn)來的幾句話悄悄復(fù)述了一遍,說是小姐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一字不落傳入大人耳中。 沈大人仔細(xì)咀嚼,心里頭一股寒氣上冒,與女兒的擔(dān)憂漸漸重疊在一起。 自打慕容薇連下錢瑰的面子,有些聰明的朝臣便看清了錢唯真如今在崇明帝心中的地位。兩朝的戶部尚書,仗著曾做過崇明帝的上司,錢唯真這幾年過于倚老賣老,不時駁斥過崇明帝的決議。 昔年崇明帝羽翼未封,只能對這位昔日恩師言聽計從。如今崇明帝運籌帷幄,已然朝政清明,自然要報這些年所受的窩囊氣,大約第一個便尋了錢唯真開刀。 朝間不敢妄議這些事情,沈大人回府時常會與夫人閑聊幾句,順帶告誡女兒莫要與錢瑰走得太近。 沈小姐天資聰穎,偶爾會發(fā)表一點自己的看法。父女二人見解一致,都覺得崇明帝不會為著一己之私打壓朝臣。若錢唯真的官職做到頭,必然是他另有其罪當(dāng)誅。 錢府次子徘徊在京數(shù)月,只說在等戶部的缺,沈大人卻始終覺得此事另有玄機(jī),說不定便是崇明帝拿錢家下手的開始。 沈大人在錢唯真的事情上留了意,自然格外關(guān)注。揚州匯通錢莊擠提、魏詔的伏誅,在旁人看來是戶部這場貪墨案的結(jié)束,沈大人卻以為是剛剛開始。 魏詔身為戶部侍郎,也的確有機(jī)會做這些貪墨的勾當(dāng)。沈大人卻不相信,若沒有錢唯真的授意,小小的侍郎敢在許三年、敢在蘇睿的軍餉上動手腳。 沈大人堅信,若徹查下去,錢唯真身上必定會撕開更大的口子。 雖然大理寺卿管不到這些,可沈大人坐在這個位子多年,自有一股浩然正氣,自己不肯與jian臣為伍,更約束家人遠(yuǎn)離這些渣子。 今日早間不見錢唯真,他們這幾位平日相熟的同僚還曾問起。有消息靈通的人便將錢大人昨夜忽然抱恙,錢玟代他向崇明帝告假的事情說了一遍。 今日這樣況世的盛典,錢府里錢玟、錢玨都不參加,只說是為父侍疾,便顯得十分蹊蹺。自來忠孝難以兩全,以錢唯真這樣的聰明人,若自己果然不能出席,沒理由不讓兒子來裝裝樣子。 沈大人本就腹誹,心里十分不安寧,沒想到女兒方才傳過的話里,女眷那邊也只有錢夫人一個頂包。 莫非這錢唯真覺得自己到了窮途末路,想要借著這個機(jī)會退步抽身?沈大人身上冷汗直冒,急切間命小廝多領(lǐng)幾個人,去瞧瞧錢府周圍有什么異動。 回過身來,沈大人不敢怠慢,急著想去尋潛龍衛(wèi)大將軍夏鈺之,卻又恍然記起這位大將軍此前被泒去了江陰。 他匆忙再尋禁軍統(tǒng)領(lǐng)小李將軍,又被禁軍的人一臉無奈告之,小李將軍領(lǐng)了緊急公務(wù),今日一早便出了宮,如今還未回來。 沈大人無心酒宴,急得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悄悄尋到了大總管玄霜,說自己有緊急公務(wù)要即刻面君。 崇明帝正在后頭更衣,聞?wù)f沈大人急出一頭汗水,命宣沈大人偏廳見駕。 沈大人三步并做兩步進(jìn)來,行了跪拜大禮之后,迫不及待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臣一直關(guān)注此前的貪墨案,深覺與錢尚書撇不開關(guān)系。如今遍尋不到夏將軍與小李將軍,只能斗膽面君,懇請陛下泒人,嚴(yán)密監(jiān)視錢府的動靜?!?/br> 雖然素日與錢唯真往來,不也過公務(wù)上打交道多些。眼見得錢府身陷囹圄,雖說如今都是些莫須有的罪名,若一旦做實,便能與謀逆扯上關(guān)系。 沈大人急得嗓音都變了調(diào):“如今已到了午時,臣怕是已然來不及,陛下趕緊下令關(guān)緊城門,莫放閑雜人等外出吧?!?/br> 沈大人素日剛正,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他一番言辭說下來,崇明帝邊聽邊在心中暗暗點頭。素日只曉得他的剛正,今日才知他的細(xì)膩。也唯有這般的忠臣,敢在今日這樣的歡慶場面,跑來自己面前稟報錢府的異動。 一旦指正不實,不僅自己面前丟失了圣心,與一品尚書府上更結(jié)下了梁子。 雖然成竹在胸,崇明帝此時不宜多說,只哈哈笑了幾句,輕拍沈大人的手背:“卿一片忠心,朕記在心里。且好生回去宴飲吧,是與不是,稍后自然揭曉。” 沈大人心里打鼓,揣摩著圣意竟是含含糊糊,未見得有多少吃驚,更不見有多少生氣,聯(lián)想到小李將軍與夏鈺之都不在眼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