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啊。我竟然把那么多工作交給你這個詐欺師。接下來可麻煩了。書要重版，必須得抹銷掉你的名字」

書、雜志、期刊會在扉頁和封面中把設(shè)計師和公司的名字印在一起。

守口憤恨地瞪著齋木，大踏步走出了病房。

病房不是單人房，四人房間里除了自己外還有另外兩個人。齋木知道那兩個人在偷看自己。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扭曲的臉?；呕艔垙埖乩麓埠?，齋木吐出口氣。被子上的手在發(fā)抖。抖得停不下來。

除了工作外，自己到底還有什么價值可言。想要大叫，齋木用雙手緊緊捂住嘴。

被子上的手機在震動?？聪蛘饎幽Ｊ降氖謾C。那里顯示著神成的名字。

神成。

守口說有人告訴了他謊報學(xué)歷的事。他沒說是誰，但知道自己情況的除了西園寺外，就是這個一直在威脅自己的男人了。

你辭職就好了

我養(yǎng)你

想起他以前說過的話。

齋木發(fā)著抖，狠狠地瞪著顯示在手機上的男人的名字。

·

第二天。跟醫(yī)院租了拐杖。為了打簡易的石膏，褲腿被縱向剪開了，樣子雖然很遜，齋木還是過去了公司。到了社長室，被社長嘲諷道「還以為你不會再來了」。眼下被辭退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耍懒饲敢膊槐唤邮堋?/br>
前同事的視線朝自己射來，齋木淡然地收拾桌子上的私人物品。說是私物，其實也就只有幾本設(shè)計相關(guān)的書籍和文房用品。齋木把那些東西一股腦扔進背包。

回去前說了句「承蒙關(guān)照」，但沒有一個人回應(yīng)他。大家都當(dāng)齋木不存在一樣做著手上的工作。只有根岸一個人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就在他離開TOMI·CREATIVE大廈，戀戀不舍地回過頭時，放在胸前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本以為是神成，取出來卻看到了姑媽志奈子的名字。

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齋木立刻按下通話鍵。

「布、怎么樣了？」

……討厭，你直覺真靈。就在剛剛，布走了。啊啊、抱歉，你還在工作吧。因為你很疼它，就想通知你一聲。我掛了

「我現(xiàn)在過去」

你工作呢？

「……我受傷了?，F(xiàn)在休息中」

誒、受傷？嚴重嗎？

對驚訝的志奈子，齋木只說了句「我這就過去」。

·

在文京區(qū)姑媽的公寓中，齋木抱著年老的貴賓犬的遺骸。還殘留著一絲體溫。左眼看到它的靈魂正緊貼在雙眼通紅的志奈子身邊。

在工作吃飯兩用的桌子上，志奈子的資料和書雜亂地堆在一起。還放著好幾張寵物火葬的宣傳冊，而那張綠色紙……是離婚書。

注意到齋木的視線，姑媽勉強地擠出笑容。

「知道布身體不好后，我調(diào)查了寵物火葬的事。已經(jīng)決定好地方了……綠色的那個，很早前就準(zhǔn)備好了。今天終于交給我了」

「你沒事嗎？要不我今天留下來吧」

志奈子搖搖頭。

「我一個人沒事的。你回去吧。你還有工作」

輕輕地把布的遺骸放到它的床上，齋木抿起嘴。之前跟姑媽說了很多。一直就職的公司，不單單是病假，連喪假都不肯給，現(xiàn)在正忙得不可開交。

明天休息。今后也會一直休息……

齋木低著頭，聽著志奈子說「工作怎么樣？現(xiàn)在在做什么？你上次說在給漫畫家的畫集做裝幀設(shè)計」

「嗯。還行。出版社對我的設(shè)計評價挺好的」

志奈子吸著鼻子，開心地笑了。

「是嗎。你的實力獲得肯定了啊，真讓人開心。我啊，有個秘密。我一直把你和布當(dāng)成親兒子一樣看待。所以，你能這么活躍，我真的很高興。你設(shè)計的書書名是什么？我去買一本」

「笨、笨蛋。你說什么呢……」

志奈子的感情讓齋木不敢直視她的臉。

齋木看著她腳下的貴賓犬的身影，開口道

「別擔(dān)心我了。我工作很順利。姑媽只要專注你自己的事就夠了」

·

齋木陰沉著臉站在神成的公寓前。就這樣取出鑰匙打開門，走進屋里。原本煩惱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拄著拐杖進了家門。

走到臥室，把要穿的衣服塞進大包里。這時，從二樓傳來啪嗒啪嗒的下樓聲。

「明史！」

神成在叫喊。齋木沒有回頭，繼續(xù)把內(nèi)褲塞進包。神成焦急地按住齋木的肩。

「你昨天住哪里了。……你腳怎么了？」

「……吵死了。別跟我說話，混蛋」

見齋木沒有停下手，神成慌張地抓住他的手制止他。

「你在做什么、明史」

「別碰我！」

啪地拍開男人的手，齋木瞪著神成。

「當(dāng)然是要離開這里了」

離開這里就無處可去了。就住在網(wǎng)咖好了?？傊荒芰粼谶@里。

「離、離開——」

齋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背起背包。拄著拐杖，手扶墻壁站了起來。

「明天起我就不用去TOMI了。也就是說，我不用再受你束縛了。我們zuoai的DVD隨你處置。你要暴露我是同性戀也隨便你。你愛怎樣就怎樣」

「你在說什么……」

男人瞪大眼睛。

裝無辜的演技讓人火大。都到這個時候了，他還要裝說這一切都跟他無關(guān)嗎。

「這是我想說的。你把我學(xué)歷的事說出去了吧！」

「沒有。我什么都沒說」

齋木嗤笑。除了你還有誰？就只有神成了。轉(zhuǎn)身想離開房間時被神成摟住了腰。

「衣、衣服要怎么辦。小明的衣服，還留了很多在這里！」

「扔了，原本就無所謂的」

「不、不要！」

「……放開」

想離開卻被神成的長手抱著腰，一步都走不了。齋木舉起拐杖擊打男人的后背。發(fā)出了巨大的聲響。

打了一次也不放開。

一下、再一下。室內(nèi)回響著擊打rou體的聲音，齋木掌心都痛了起來。打人打得他手都在抖了。

毫不留情地打了五次，但神成還是不肯放開。

「你想要陪睡的話，風(fēng)塵女你總該買得起吧。你要是喜歡外行的，給她買點喜歡的東西，她就會張開雙腿任你干的」

「……我、我只想要小明一個人」

聽到神成吐血般的聲音，齋木失笑了。

「我誰都不想要」

現(xiàn)在形勢逆轉(zhuǎn)了，但齋木一點都不開心。只想離開這里?？墒巧癯蓞s不肯松開手。死死地看著齋木。

「你留下來。我發(fā)誓我真的沒說——」

「除了你還會有誰！」

齋木憤恨不已，繼續(xù)說道

「放開。你擋我的路了」

「要是小明不在了，我今后該怎么辦。我會死的」

「那你去死啊。說真的，你去死吧。你要是從這個世上消失了，我還樂得清靜」

才華橫溢的神成多么令人憎恨。只要這個男人不在了，他就不用再被這種骯臟丑陋的感情所支配了。他想過上安穩(wěn)的生活，而不是不知所措地一邊憎恨神成一邊又被他吸引。

也許是去死的字眼生了效，神成直勾勾地看著齋木，僵硬地松開了手。

齋木就這樣頭也不回地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