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也不敢放松。因為看不到，他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聽覺上，先天性失明讓陸楚習慣了黑暗和恐懼。他在各方面，都比這些因為恐慌而失去理智的人們要有優(yōu)勢的多。

“我好怕……”

“我好餓……”

還沒走出小區(qū)，陸楚就聽到一道奇怪的聲音，乍一聽像個分不清性別，仔細聽來卻是一個小女孩的聲音。

很熟悉。

陸楚突然想起，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女孩是他家前面那一棟樓的住戶，長得伶俐可愛，性格也十分安靜乖巧，還在上幼兒園，父母寵愛的很。

陸楚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好餓……”

“mama，我好餓……”

這周圍除了他們幾個，沒有再聽到其他人的腳步聲，陸楚暫時放下心來，他試探性地揚聲問道：“糯糯？”

“是……是誰？”小女孩聽到有人叫自己的的名字，跌跌撞撞地跑向陸楚的方向，卻因為看不到而被絆倒在地上，發(fā)出“撲通”的沉悶響聲。

陸楚沒有動，而是側了一下臉龐，低垂著眉眼柔聲問道：“你的父母呢？”

“父母……”

“爸爸和mama?！?/br>
小女孩聲音中含著一絲頓啞，不復原先的清亮，她爬在地上沒有起身，而是用匍匐扭曲的動作朝著陸楚聲音的方向緩緩挪動。

“刺啦刺啦——”

布料和地面石沙摩擦的聲音令人聽著不甚舒服。

“爸爸……可以聽到，可以碰到的，出去，找吃的了，因為糯糯很餓很餓……后來爸爸，再也沒有回來……”

頓啞的聲音中有了些許啜泣般的無助。

“mama……可以聽到，但是不會痛。”

“mama說，爸爸不會回來了。”

小女孩離陸楚越來越近，蘿卜突然開始發(fā)出狂躁示威的低吼聲。

“mama說，她不痛，一點都不痛，因為糯糯餓，她就會給糯糯找好吃的……”

小女孩聲音有些委屈。

“可是一點都不好吃，也不好喝，很腥的rou和水，比牛奶還要腥，還要難喝呢……后來，mama沒有再說過話，她身上都是黏黏糊糊的水，味道和我喝的一樣，mama也嫌難喝吧。”

“好餓……他們，都不要糯糯了。”

小女孩緩緩靠近的過程中，陸楚終于聞到了那股令人作嘔的血rou的氣息，腐敗腥甜，與之前被陸楚擊倒的“無感者”身上一樣的氣味。

一瞬間，寒意爬上他的脊背。

第7章第一局

蘿卜對那股刺鼻的血腥味格外敏感，此刻正用頭來回磨蹭陸楚的褲腳，因為陸楚出門前和它說過，不要隨意吼叫，所以它即便難以抑制自己的獸性，也依舊沒有吼叫出聲。

男人也沒有出聲，因為他看不見聽不到，所以無法判斷現(xiàn)狀，如果陸楚此時怕驚擾到什么，那么他貿然說話，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

乍一聞到那味道，陸楚便拉著男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堪堪閃過小女孩伸過來的手。

“大哥哥……”小女孩似在疑問，語氣天真懵懂，“在哪里呢?！?/br>
女孩離自己很近，根據(jù)她聲音傳來的方位，陸楚已經(jīng)能夠判斷出她的身高——不過剛及他腰際，約摸六七歲的樣子。

“大哥哥？我看不到你……”小女孩的聲音有些委屈，她伸出手胡亂地抓著，“你在哪里呀，我好餓，好累……”

“快閃開！”

正當陸楚思索該怎么和這個小女孩談話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大喊，陸楚下意識拉著男人后退兩步。

“噗嗤——”鈍物刺入血rou的聲音響起，有什么溫熱粘稠的液體濺到陸楚臉龐，與此同時，小女孩發(fā)出了尖銳的叫聲。

意識到發(fā)生什么的陸楚立刻對來人吼道：“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那人聲音粗啞暴躁，“我在救你的命！”

“??！疼……疼……”小女孩尖銳哭喊聲刺激著陸楚的耳膜，陸楚上前一步，就想順著聲音的方向將那個小女孩扶起來，卻又被聲音粗噶的男人胡亂撞開。

被撞了一下后，陸楚擔心地扶住手邊的男人，聲音含怒：“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那人聲音徒然拔高，尖利瘋狂，“我不是都告訴你了？我在救你啊，如果不是我，你！你們！都會被這個小惡魔吃掉！吃掉你知道嗎，腿上的rou被生生撕下來生吞！”

陸楚心底一涼，男人的話仿佛在證實他剛剛的猜想。

恰逢此時，躺倒在地上的小女孩，再度嗚咽啜泣起來：“疼……嗚……疼……”

陸楚蹲下身，他并不覺得一個六七歲剛剛失去視覺的小女孩能對自己怎么樣，事實上，發(fā)生“全城失感”這種事，對他的生活能力、判斷能力甚至是自保能力的影響都是微乎其微的。

陸楚放柔了聲音：“告訴哥哥，mama什么時候睡著的？”

不知道聲音粗噶的男人打到了小女孩哪里，只聽她一直喊疼：“mama，mama睡了……好長時間……”

“mama有說過什么嗎？”

“說……說什么……”小女孩咕噥著，“mama說她不疼，說會給我找吃的……生的，可以吃，很腥的有血的rou，也可以吃……”

聽到這里，聲音粗噶的人又要沖了過來，卻因為找不到方向而跌倒在地，嘴里喘著氣，難掩心底的戾氣：“哈哈，她媽怎么教的，讓我來告訴你。你是不是看她很可憐？一個半大的小女孩……哈哈哈……”

那人忽然狂笑不止，然后抑制不住咳嗽起來：“咳咳！開始我也這么以為，這個世界已經(jīng)混亂了，活下去本事就不容易。那天這個小女孩爬到在我家門口，我老伴說，這世道這么亂，一個半大的女孩要怎么生活下去，于是我們就讓她進了屋?！?/br>
“本來好好的，但是兩天后，我老伴就去了……”他沉默片刻，突然痛哭咆哮起來，“去了？你說，你告訴我，好好的一個人怎么就去了？！”

“后來我聞到，滿屋子的血腥味，摸到我老伴的腿上都是血，rou都翻了出來??！”

聽到這里，陸楚一陣反胃，情感上的極度不適令他手腳瞬間冰冷，感覺到他不對的男人緊了緊握住他的手，在他手心寫字。

——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座城鎮(zhèn)的人都失去的視覺，所以這種小動作不會有人注意。

——我沒事，你不要在意。

“她吃人啊?！甭曇舸指恋娜私K于說出了這幾個字。

“mama說，不疼……不疼……”小女孩的天真爛漫的聲音再度響起，卻讓人無端毛骨悚然，“不疼的人，就，就可以吃……”

“哈哈哈，我老伴失去了觸覺，就算將她的腿鋸下來她都不會知道?。　蹦侨送绰暫鸬?，“你說，她還算是個人嗎？！”

越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