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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房門大開著,里面是個堂屋的格局模樣。陸雪征穿著短袖襯衫與淺色長褲,正端坐在一張方桌前吃午飯。午飯內容很簡單,是白米飯與一盤青菜、一盤煎魚。他不大吃菜,一口魚一口飯,小灰貓蹲在盤子面前,眼睛盯著主人筷子上的魚rou,一個貓腦袋隨著陸雪征的動作抬起又低下,低下再抬起,最后實在是急了,“喵”的大叫一聲,露出了兩顆小小的尖牙。韓棠見了此情此景,雖然心情沉重緊張,可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陸雪征一聽韓棠在笑,那裝模作樣的功夫也就做不下去了。拿著筷子轉過身來,他端著飯碗正視了對方:“來了?”韓棠笑瞇瞇的站在烈日下,剛要回答,可是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他忍不住似的,“撲哧”一聲又笑噴出來,并且向那桌面伸手一指。陸雪征莫名其妙的回身一看,就見小灰貓張著大嘴叼住盤中剩下的半條煎魚,已經(jīng)賊似的竄到了桌邊。陸雪征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欠身要去抓住貓尾巴,然而小灰貓做賊心虛,四個爪子在光滑桌面上亂抓亂撓,張牙舞爪的竟是從桌沿跌了下去。一聲尖叫過后,它輕巧落地,叼著賊贓如飛而去。陸雪征扭頭看看韓棠,先是板著臉,后來忽然繃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他一笑,韓棠倒是不笑了。陸雪征對干兒子們是一貫的不假辭色。韓棠習慣了他的暴戾,也寧愿他對自己暴戾。他總記得去年冬天陸雪征對自己露出的那個眼神,從那以后,他就怕了這位干爹發(fā)出的所有好意。陸雪征知道韓棠在天津不老實,但是在笑過之后,他改了主意,決定采取懷柔政策。他聽說韓棠還沒有吃午飯,就支使李純去便宜坊買烤鴨子——韓棠喜歡吃烤鴨,一個人能吃掉一整只大肥鴨,都不怕膩得慌。戴國章不見了,其實是把自己隱藏了起來,不出面討人厭。他在任何場合都沒做過主角,所以永遠安全。陸雪征生平最愛自己,差不多也是只愛自己,自己總是不會背叛自己的,所以他的內心一直很恬靜。韓棠悄無聲息的闖進他的心田,這讓他失了方寸。故而在正視內心之前,他因為手足無措,竟是找碴把韓棠揍了好幾頓,打得對方鼻青臉腫、口鼻流血。韓棠坐在桌邊吃烤鴨子,吃的心神不定。陸雪征在他身后踱來踱去,輕輕的搖著一把折扇。陸雪征走起路來是無聲無息的,偏又是個高挑身材,不能避人耳目。韓棠的眼角眉梢處總晃著他的身影,薄薄的荷葉餅塞進嘴里,他覺得自己像是在咀嚼著白紙。食不甘味的吃了半只鴨子。陸雪征忽然停在他身后,且將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于是他立刻就飽了。陸雪征放下折扇,握住了韓棠的肩膀。他忽然有些激動,雙手漸漸向上滑到了對方的脖子上。慢慢俯身彎下腰去,他偏過頭,在韓棠的面頰上吻了一下。這讓韓棠打了個冷戰(zhàn)。木然的扭過臉去望向陸雪征,他的嘴角上還沾染著一點面醬。陸雪征對他笑,笑的很不自然,然而的確是笑了。他的笑容讓他整個人都生動起來,仿佛是從招貼畫上走了下來,有了血rou。韓棠早就預料到兩人會走到這一天,因為干爹看起來一派正經(jīng),但是似乎一肚子男盜女娼。他能和葉崇義搞上床去,自然也就沒有必要放過自己。極力露出天真無辜的眼神,他對著陸雪征不傻裝傻:“干爹……”陸雪征看了他這白皙乖巧的模樣,真恨不能一把將他摟到懷里緊緊抱住。湊上去再一次親吻了韓棠的額頭,他柔聲說道:“韓棠,干爹很喜歡你。你的意思呢?”韓棠眨巴眨巴黑眼睛:“干爹,您對我這么好,這些年要是沒有您,就沒有我的今天。我當然是喜歡您、感激您啊。”房門還大開著,陸雪征并不擔心李純會走來撞見。漸漸用雙臂勒住了韓棠的身體,他無奈的笑道:“韓棠,我說的不是那種喜歡。”韓棠感受到了對方臂膀的力度。陸雪征看著并不粗壯,可是力量驚人的大。這讓他在驚恐與羞澀中垂下頭,目光射在了干爹的雙手上:“干爹,我、我……”陸雪征的手很潔凈,指甲修得短短的,手指白皙修長。韓棠想象著這樣一雙手如果合到自己的脖子上,那么“喀喇”一聲,就足以扭斷骨頭與關節(jié)了。于是他那聲音不由自主的軟化下來,好像小灰貓在哀鳴:“我是男的?!?/br>他的耳邊響起了一陣低低的笑聲,伴隨著溫熱的氣流:“我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還不知道你是男的?”然后,身體驟然清涼輕松起來,那是陸雪征起身放開了他。“你自己想一想?!标懷┱鞲嬖V他:“晚上,晚上給我答復,我等你?!?/br>韓棠不敢回頭看他,自己囁嚅著答應了一聲。陸雪征做出了民主的姿態(tài),讓韓棠“自己想”。將韓棠留在房內,他走到院內,讓李純端水過來。蹲在煌煌的大太陽下面,他專心致志的給小灰貓洗澡。小灰貓吃過煎魚之后,不住的咔咔咳嗽,因為落花流水,所以顯得格外瘦小。陸雪征特地仔細擦洗了它的貓嘴,怕上面沾染了煎魚的油漬。李純蹲在一旁,手里拿著一塊香皂,饒有興味的旁觀。片刻之后,他忽然抬頭問道:“干爹,韓哥今天在這里住嗎?要不要提前收拾出客房來?”陸雪征不假思索的答道:“不用?!?/br>陸雪征整個下午都在擺弄他的貓,幾乎快要把貓摸熟。天氣熱,小灰貓懶得理他,閉著眼睛只是睡覺。及至到了傍晚,李純一樣一樣的從廚房端過簡單飯菜,戴國章又送來了許多新鮮瓜果。干兒子們十分和氣的圍著陸雪征談了兩句閑話,轉眼的功夫,天色也就見黑了。戴國章告辭離開,自行回到前院休息。李純眼看著韓棠既不說走、也不說留,便莫名其妙,但是也沒敢多問。陸雪征走去關了房門,然后回身問韓棠:“想好了沒有?”韓棠知道自己是跑不了,干爹的民主也不過只是溫情脈脈的假面具;可他年紀輕輕的,心中還有血性,讓他就這么束手就范,他實在是不甘心——而且,也對不起葉三小姐。“干爹……”他鼓足勇氣開了口:“對不起,我是男人,您也是男人,這個……我做不到?!?/br>陸雪征一聽這話,臉上立刻就不是顏色了!冷笑一聲逼近了韓棠,他強壓怒火的說道:“我可不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