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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李純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他面前,這時就盯著地面輕聲說道:“干爹,我和李哥的緣分,是盡了?!?/br>陸雪征看他雙手下垂,緊緊抓著長褲兩側(cè),就扯過他一只手來攥住了:“吵架了?打起來了?”李純慢慢的松開手指,發(fā)現(xiàn)干爹的手掌潔凈干燥、溫暖有力。“那倒沒有……”他心里略略舒服了一點,囁嚅著答道:“李哥現(xiàn)在年紀大了,他想成家……”陸雪征盯著他問:“李紹文把你攆出來了?”李純搖了搖頭:“是我自己要走……我都知道了他的心思,何必還要等著他開口說出來?!?/br>話到這里,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陸雪征放開他這一只手,將另一只手也拉過來揉搓了:“你要走,他就讓你走了?”李純低聲說道:“他不知道。近來他不大回家……他不知道?!?/br>陸雪征沉默片刻,又問:“十多年的感情,這說散就散了?這不是個賭氣使性子的事情,你想清楚?!?/br>李純何嘗不知道這是“十多年的感情”?可是李紹文這一年來對他日益冷淡,正是乏味膩煩了的模樣。他知道時光易逝,自己不可能永遠是個美少年的模樣,又養(yǎng)不出一兒半女,說來說去,遲早是要被人拋棄的!所以他把家中現(xiàn)金席卷一空,又將今年新制的幾套上好衣裳、以及日常喜愛的許多小玩意兒收拾起來,統(tǒng)一塞進了大皮箱里去。擇日不如撞日,他趁著今日心意堅定,一咬牙就拖著皮箱出了門。想起那“十多年的感情”,他也是心酸難言。忽然忍無可忍的一扁嘴,他差一點就哭了出來。陸雪征站起身來,把他摟到胸前,隨即抬手輕輕撫摸他的后背:“兒子,別難過。外面不好了,就回家里來?!?/br>李純向前靠在了陸雪征的胸懷里。陸雪征比他高,比他壯。他枕著干爹的肩膀,一抽鼻子,還是流出了眼淚。濕漉漉的雙眼蹭過對方的襯衫,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是無枝可依的。“我活了這么大……”他哽咽著低聲說道:“沒有本事,三十多歲了,不能孝敬您,還要讓您……”陸雪征不等他說完,便出言打斷:“算啦,兒子,你一直都是這個德行,干爹還不知道?干爹有錢,養(yǎng)得起你,我讓小豐給你找間屋子住下,你過你的日子,別的不要管?!?/br>李純到了此時,卻是下意識的心算了干爹的年齡。然后他心安下來——干爹不老,自己滿能夠跟著干爹過一輩子,等干爹老了,自己也老了。干爹死了,自己大概也快死了。他可以心安理得的做一名管家,不必再擔心自己是否年長色衰。終于不必再談愛情了,他感到了一陣詭異的輕松。金小豐聽說李純回來住了,吃驚之余,倒是并沒有感到強烈危機,因為知道干爹對李純一直興趣不大。他讓仆人把樓下一間采光較好的房間收拾出來,又親自將那個大皮箱提了過去。李純把被褥平整鋪好,隨即指揮仆人把走廊中的兩盆礙事花木搬去了客廳。丁朋五披著睡袍溜達過來,嬉皮笑臉的想要扯兩句閑話,哪知陸雪征忽然出現(xiàn),把他捉了個正著。“屁大點事!”陸雪征訓他:“你跟著湊什么熱鬧?這是我的房子,我想讓誰住就讓誰住,李純來了,稀奇嗎?”丁朋五攏著睡袍前襟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陸雪征不耐煩的一揮手:“你回屋睡覺去!”丁朋五答應一聲,乖乖的出門走了。陸雪征轉(zhuǎn)身向外離去,頭也不回的說道:“小豐上樓,李純也睡覺吧!”金小豐方才并沒有貧嘴惡舌的向李純逼問隱私,所以此刻十分坦然,跟著干爹拔腿就走了。而李純一時睡不著,躺下又怕想起前塵往事、心中更痛,便起身把那兩只小貓喚過來,挨個的撫摸逗弄了一番。金小豐隨著陸雪征回到臥室,自作主張的爬上了床。他想要把陸雪征抱到懷里,然而陸雪征不肯——不但不肯,還一把將他搡出老遠:“熱烘烘的,別纏著我!”金小豐爬了回來:“干爹……”陸雪征不等他把話說完,抬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光頭一直向下?lián)У搅诵厍埃骸俺粜∽樱€不聽話?”金小豐輕微的掙扎了兩下,沒有成功,便蜷縮著偎在了陸雪征身邊,感覺這樣也很好。“干爹生李紹文的氣嗎?”他開口問道。陸雪征愣了一下,隨即笑了:“這個事情……其實也不能全怪李紹文。李純當年實在是漂亮,李紹文喜歡他也是正常;但是兩人一過十多年,就算李純是個天仙,李紹文看得久了,也要膩煩。再說李純這孩子,從小就有點管家婆的意思,沒情沒趣;你看金世陵,要是單論相貌,李純也不比金世陵差什么,可是——你翻著兩只狗眼睛看我干什么?我不能提他了?”房內(nèi)起了一聲清脆的巴掌響,金小豐頭上挨了一擊,登時就把目光收回來了。如此過了一夜,翌日白天,李紹文并沒有出現(xiàn);入夜之后,依舊是沒有李紹文的影蹤。李紹文是在三天之后才來的——這三天內(nèi)他一直沒有回家,所以并不知道李純已經(jīng)出走了。183一刀兩斷李紹文忐忑不安的站在陸雪征面前。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他恨不能后腦勺上生出眼睛,看看是不是李純來了。他不敢回頭東張西望,不過那的確是李純來了。李純走到了陸雪征身邊,也沒有說話,單是低下頭垂手站著。陸雪征沒有理他,直接對李紹文發(fā)出質(zhì)問:“就是養(yǎng)條狗,平白無故的沒了好幾天,主人還要出去吆喝著找一找呢!他跟了你這么久,說走就讓他走了?你心里就一點也不惦念著?”李紹文望著地面,低聲答道:“干爹……我這幾天沒回家,回家后看他不在,我就馬上出門去找了?!?/br>陸雪征坐在一把硬木椅子上,這時就把兩邊手肘搭在椅子扶手上,向前探身皺眉問道:“你有什么大事業(yè),接連幾天不回家?”李紹文深吸了一口氣,隨后呼出來,聲音有些發(fā)顫:“家和外面也沒什么區(qū)別……我在外面奔波一天,晚上回去,連句好話都聽不到,無論我是半夜到家還是天亮到家,他從來沒有等過我一次……”陸雪征聽到這里,心里倒是很明白——先前兩人要好的時候,李純這些毛病可以全被忽略,反正李紹文只要是能見到床上躺著這么個妙人,就已經(jīng)謝天謝地心滿意足;但是現(xiàn)在相處久了,激情淡了,李紹文對待李純的要求,自然也就不一樣了。陸雪征能夠體諒李紹文的心情,所以并沒有大發(fā)雷霆,只問:“那你們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