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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jìn)大庫——那除非是沈若浦成心占有,否則在二房門面都撐不起來的情況下,并且原主又沒主動提出讓他代管,他不會這么做。 其實(shí)再想想,就算他們還有余錢,后來這一年多的窘迫,也不至于不會回府來取。 到了囊中羞澀的地步,回來拿二房的私產(chǎn),沈若浦難道能攔著不讓她拿? 就是如今鎖在大庫里的胡氏嫁妝,她要拿也是能拿的。只不過原主將好好的家當(dāng)敗落成那樣,要想隨意取回來,沈若浦必然已不會松口就是了。 雨水將她額發(fā)打濕,貼在額角癢癢地。 她順手一掠,卻發(fā)現(xiàn)手背上已碰不到雨了,再一抬頭,便看到不知幾時擋在她頭頂?shù)囊话褌悖?/br> 她屏息半瞬,倏地轉(zhuǎn)身。 面前男子安靜沉凝,一身白衣,如同春雨里一座玉雕。 他的胳膊一半已被打濕,也不知道在這里站了多久。 “怎么連傘也不打?”林霈也仿佛才回神,揚(yáng)唇笑著,抬手去幫她掠發(fā),“回頭可又著涼了。著了涼,可又要嚷嚷著不肯吃藥了。” 他分明也還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但是眼下這模樣看上去,卻像是極會照顧人的樣子。 沈羲沒有忘記那對小泥人,不愿與他有過多牽扯,于是避開他的手,略略垂著首。 上次他們走后,她自然也從丫鬟們嘴里旁敲側(cè)擊出他的來歷。 京師新貴林家的大公子,文武雙全的少年英才。與沈歆青梅竹馬,但因?yàn)榘俗植缓?,所以并沒有成為一對。 只是不明白身為長房客人的他,為何總與她這不相干的人不期而遇。 “還是那樣的臭脾氣?!彼麚u頭,無可奈何的樣子。 這神情瞧著輕佻,但實(shí)際又并無輕浮之意,反倒像是含著絲寵溺。 他說完將傘遞過來:“既不肯讓我打,你便自己拿著。只別淋著了就好?!?/br> 沈羲望著又伸到頭頂來的傘,眉頭愈發(fā)皺得緊了。 前次她尚且還能有心思與他周旋,今日在這地方遇上,她卻是沒有那份心情了。 也不知他是如何到得這里的,而且憑他與長房的關(guān)系,回頭把這事跟他們透露的機(jī)率有多高? 雖然嚴(yán)格說來這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她獨(dú)自冒雨在這里偷窺舊宅,不是太詭異了嗎? 她下意識透過他肩膀看向后頭。 他竟然發(fā)現(xiàn)了,帶著些沒好氣,笑說道:“不用看了,沒有人?!?/br> 沈羲瞥了眼他,對著墻角雜草清了下嗓子。 然后垂著頭,從他身邊繞過,直接上了臺階。 林霈忽然轉(zhuǎn)身沖著她背影道:“我給你帶茶葉來了。放在你院里。” 她又不稀罕他的茶葉,巴巴地送來做什么?讓沈歆知道,不過給她徒添麻煩而已。 她繼續(xù)走她的路。 他無奈跟上來,與她并肩道:“過兩日天晴了,我們?nèi)ヌで喟?!?/br> 踏青?眼下她正一堆的事情,哪有心思踏青? 她還是沒有理會,抬步出了月洞門。 他停在后頭說道:“馬上清明節(jié)了,聽說杏兒溝里桃花杏花都開得不錯,也許你有興趣去看看!” 沈羲倏地停步。 杏兒溝? 是了! 眼下正將清明時節(jié)。 她父母雙亡,按理清明節(jié)期是應(yīng)該去掃墓的。 往年她就在杏兒溝自不用說,就算今年她回府了,可是不去掃墓,合適嗎? 就是旁人不說,沈若浦不說,她自己心里也過意不去。 沈崇信夫婦為了救赫連人而死,而她身為赫連人,借著他們女兒的身體,流著赫連族人的血,讓他們夫婦所在意的人能夠過得安康穩(wěn)定,能夠揚(yáng)眉吐氣,并且代替原主盡盡余下的孝道,不是極為應(yīng)該的嗎? 何況,她清楚記得那日裴姨娘曾說過杏兒溝距離青石鎮(zhèn)不遠(yuǎn)—— 青石鎮(zhèn)…… 沈崇信救下的那位侍衛(wèi)曾經(jīng)就在青石鎮(zhèn)上他們的宅子里藏著。 也不知道他還在不在? 關(guān)鍵還有那座宅子——她如今疑惑的就是這些,那宅子里如今住的究竟是什么人?二房那么大筆家產(chǎn)是怎么從原主手上敗掉的? 她始終得實(shí)地查查,既然距離近,能順便去看看,倒是也不錯。 第51章 權(quán)衡之后 她轉(zhuǎn)身望著他。 “林公子去過杏兒溝?” “沒有?!?/br> 他默了會兒,才從煙雨里走來,收了傘停在她跟前:“我只是覺得,與其在這里冒雨感懷,還不如索性去墳上上柱香,你說呢?” 原來他以為她冒雨前來抿香院,是在思念沈崇信夫婦。 她收回目光,安下心來。 他能這么想當(dāng)然最好了。 不過如果是去杏兒溝,她又何必與他同去? 她說道:“你說的對。不過,我已經(jīng)有了安排。” “可是剛才珍珠說,你最近并沒有回杏兒溝的打算?!?/br> 他沒有絲毫猶豫就揭穿了她的謊言。 “就是沒有,那也不關(guān)公子的事。”沈羲回道。 “可如果路上有危險呢?”他又說道。 聽到危險二字,沈羲倒是又抿緊了雙唇。 她眼下最該防范的就是意外,如果就她們一幫婦孺前去,的確也難保發(fā)生什么事情。 這個林霈雖然還不十分了解,但最起碼知根知底,而且他是會武功的,至少關(guān)鍵時刻能頂用。 再想想,倘若她要去青石鎮(zhèn),若是一個人去也多有不便。 擺脫了府里車夫,她要臨時雇車十分麻煩,而若讓車夫直接帶過去,八成她的行蹤又保不住。 非得是多幾個人同去,方便私下行事的機(jī)會才會多起來。 “放心,我不會再問你小泥人下落的。”他忽而皺著鼻子笑起來,但眼里分明有一閃而過的落寞。 沈羲瞥著他,沒做聲。 隔半晌,才說道:“既是公子盛情,那光是你我同去也沒有什么意思,不如把歆姐兒他們也叫上?!?/br> 沈歆就是再招人厭,也必須得把她帶上。 就她對林霈的那股粘乎勁兒,以及對她沈羲的那股怨氣,她時刻巴著他不放還來不及,又怎會去管沈羲? 反正有她同去,既不會存在她與林霈單獨(dú)同行讓人誤會的問題,她反倒還能尋到機(jī)會不動聲色地行事。 林霈思索:“就是不知道歆姐兒愛不愛出門?!?/br> “她若不去,那我與公子去又算什么?” 沈羲道:“大周雖不拘男女大防,可此去既是掃墓又要踏青,則必要過夜,若無他人相伴,那就只好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了?!?/br> 林霈略頓,沉吟了會兒,轉(zhuǎn)瞬又望著她笑起來:“果然女大十八變,你如今越發(fā)像個高貴衿持的小姐,這也使我越發(fā)好奇起你住了三年的杏兒溝,究竟是個如何樣的風(fēng)水寶地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