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他們背對門口圍成了一圈，不知圈住了什么，正兀自嘻笑玩鬧。

「糟了……是老師！」

其中一人見狀況不對，立刻機敏的使個眼色，其它人跟著點頭，忽然一票人全沖向窗臺，爭先恐后從大開的窗戶跳了出去。

「喂！這里是二樓——」他嚇了跳，連忙走上前往窗外探去，卻只見到遠處草坪上幾條正快速逃逸的背影。

真是，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他嘆口氣，眼角瞥到教室里還留了一人沒走，看來應該是剛才被包圍欺負的受害學生。一身粉藍連身格子短裙，出現(xiàn)在這間裝潢冷硬陽剛的化學教室中，格外突兀。

奇怪，這所學校男、女校區(qū)的分野管制向來嚴格，這里是男生校區(qū)，怎么會有女學生出現(xiàn)在這里？

他暗自納悶，小心翼翼走到那癱坐在地的女孩面前，彎下腰朝她伸出手。

「妳……還好吧？老師扶妳起來好嗎？」

女孩只是搖頭，自行調(diào)整了下原本稍嫌狼狽的坐姿，將被卷至接近腿根處、暴露出整條雪白大腿的裙襬拉至膝蓋，便垂著臉不再有動作了。

應該沒發(fā)生什么不好的事吧……他有些擔憂的想著，又道：「沒關(guān)系，不用急，想起來的時候再跟老師說，老師送妳回女生校區(qū)去。下次小心點，別再誤闖進來男生校區(qū)了?！?/br>
女孩聞言，忽然抬頭掠他一眼。淺粉色的唇瓣蠕動了下，似要說話。

「怎么了？」他溫言問，在女孩面前蹲下，與她平視，然后不由得微微一怔。連對長相美丑感知遲鈍的他都承認，眼前的少女真是個美人胚子。

「我……」

「嗯？」

女孩的聲音與想象中不同，有些低沉，但依舊柔潤好聽。見她吐了一個字后又垂首不語，他也很有耐性的繼續(xù)等待她主動開口，并不催促。

「我……不是女生?！?/br>
「……」他過了三秒才反應過來?！赴。俊?/br>
「我是男子部一年八班的新生……我叫倪瓏?！埂概ⅰ箙葏鹊恼f著，見對方一臉驚愕的呆滯相，似乎也頗感不好意思的暈紅了臉。

「這件制服，是他們從女子部偷來逼我穿上的……我、我的衣服都被他們丟到窗外去了。對不起，老師……」

「……爸？爸！」熟悉的稚嫩呼喚聲忽然鉆了進來。

瞬間，羞赧的美麗臉龐褪走了，化學教室也消失了。葉格晞茫然睜開眼來，兒子放大的清秀小臉就在正上空，正眨也不眨的盯著他瞧。

「小……小箏？」四目相望，他仍是迷懵，一時分不清夢與現(xiàn)實。

是了……這里是家中客廳，他正在編寫下禮拜周考試卷的題目。沒想到寫著寫著，就……

「爸又在沙發(fā)上睡著了，這樣會感冒的，對腰也不好?！谷~箏撿起散落一旁的幾張測驗紙，收攏好遞給父親。

「爸很累嗎？要不要先回房間睡覺？」

「還好……小箏來，跟爸爸一起坐?！谷~格晞揉揉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坐直身子，接過兒子手中紙卷時，也拉他在他身邊坐下。

「好久沒好好看看你了。」

不知何時開始，兒子離開了他的肩膀、背脊，連腿上都鮮少再逗留。同年齡的孩子有的還喜歡賴在父母懷里撒嬌，一有不順心就鬧別扭嚎啕大哭，他這個寶貝兒子卻異常早熟懂事。

半年多前，他最忙碌的時候，剛升小學二年級的兒子甚至主動提出了住宿學校的要求，只在假日才返家。起初他當然反對，最后卻拗不過小箏的堅持，以及他的確分身乏術(shù)，無法供給孩子完整照顧的事實。

「好像有長高一些，不過還是沒長rou?！顾p拍兒子細長的手腳，忍不住心疼?！竿睃c爸爸出門看奶奶，順便再多買一些菜回來，晚餐就煮你最愛的檸檬清蒸魚和咖哩牛rou好了?！?/br>
「好?！剐☆^顱輕點，薄薄的粉唇揚起，露出里頭小小的貝齒。

葉格晞看了，胸口又是一緊。他這兒子，連高興的神情都跟同齡的孩子不相符。

「耶……你這顆牙怎么空了？」無意間留心到，他抬起兒子下巴，輕輕撥開他的嘴唇仔細端詳。

「昨天下午去看牙齒，被拔掉的。醫(yī)生叔叔說那個乳牙該換了?！谷~箏用嬌嫩童音沉穩(wěn)的說著，指指桌上的口腔檢查回復單。

「學校規(guī)定下禮拜交，我已經(jīng)請診所阿姨在上面蓋章，爸再簽名就好?！?/br>
「喔……拔，拔牙啊……」葉格晞聞言面色微白，肩膀幾不可察的縮了一下，轉(zhuǎn)念想想又忍不住愧疚起來。

「小箏真勇敢，自己去看牙齒的？怎么不先跟爸爸說？爸爸好陪你去啊，牙醫(yī)診所那么可怕的地方……」他越說越小聲。

「可怕？不會啊……原來爸爸怕看牙醫(yī)嗎？」葉箏不是很能理解的歪了下頭。「沒關(guān)系，我可以自己去，又不難，就跟坐車上學一樣。那診所就在學校附近而已?！?/br>
葉格晞一時無話可說，只是來回輕撫著那栗色的幼軟短發(fā)。兒子越是獨立早熟，越暴露出他這個父親的失職啊……

「對了……爸?！?/br>
父子倆靜靜相依半晌，葉箏忽然將視線落在父親的左手腕上，問道：「你把我編的幸運帶拿下來了嗎？」

「沒有啊?！顾讼?，直覺就否認，低頭一瞧卻大吃一驚。

「咦？怎么……」

不見了？他瞪著空蕩蕩的手腕，大腦記憶急速倒轉(zhuǎn)，卻完全回想不起究竟是何時遺失了環(huán)帶。

上了幼兒園后，兒子每年都會送他親手做的生日禮物。去年的黏土玩偶和前年的蠟筆彩繪，都被他仔細珍藏起來，今年的幸運編繩則是直接系在了手上，不曾取下。

是不小心松脫，掉在某一處了嗎？

「爸爸回房間找找看?！顾f著欲起身，卻被拉住衣角。

「沒關(guān)系，小東西而已，我可以再編一條?！?/br>
「意義不一樣。」他揉揉兒子的粉臉，「小箏，對不起，都是爸爸太不小心了，連你送的帶子不見都沒發(fā)現(xiàn)，真不應該?！?/br>
「爸真的不記得掉在哪里了嗎？」

「這個……」葉格晞皺眉努力回想了半天，還是只能搖頭嘆息?！覆挥浀昧恕绻依镎覜]有，爸明天再去學?？纯?，說不定是掉在辦公室——」

「算了，找不到的。」葉箏搖頭。

「噯，總是找找看嘛……」葉格晞心里也覺得希望渺茫，但沒想到被兒子一句說得這么直白，不禁尷尬的揩揩額角。

葉箏只是抿著小嘴，又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