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放下手機時，正好看到兒子從校門口走出來。他朝他揮揮手，同時發(fā)動了車子。

服喪期間，他已經(jīng)將小箏接回家住，并天天接送他上下學。

「爸，等很久了嗎？」葉箏小跑步過來?！副?，今天留下來練接力……」

「沒關(guān)系，我也才剛到?！顾稚斐龃巴馊嗳鄡鹤宇^發(fā)?！干宪嚢?！」

「等一下，爸，詹老師有事找你?！谷~箏朝身后指了指。

「哦？」葉格晞望過去，看見他以前的學生正領(lǐng)著一群小朋友過馬路。

「嗨！老師?！拐察n竹忙完了事情，立刻走過來跟他打招呼?！缸罱鼭M?？吹侥鷣淼囊！?/br>
他「嗯」了聲?！钢氨容^忙，現(xiàn)在空閑多了，可以多陪陪孩子?！?/br>
「呵呵……那約個時間，我請老師吃頓飯吧！」詹靚竹不好意思的抓抓頭笑道：「這個嘛，其實是有件小事情，想麻煩老師幫忙……」

***

葉箏坐在餐桌前等待開飯，面前的電視播放著父親租回來的幼幼童話卡通。看著那些王子公主什么的，沒多久他就頗覺無聊的別開眼，轉(zhuǎn)向正在準備晚餐的父親。

「爸，你覺得詹老師怎么樣？」

「詹老師？」葉格晞背對他站在流理臺前，低頭切著飯后水果?！甘裁丛趺礃樱俊?/br>
「你們有可能在一起嗎？」

「……??？」

「我是說，詹老師有可能變成我的新mama嗎？」

「咚！」葉格晞手一滑，削了一半的蘋果掉回砧板上。

「小箏，你在說什么……」他真的被兒子的發(fā)言嚇到，急忙轉(zhuǎn)身解釋：「詹老師是爸爸以前的學生，我們不是那種關(guān)系，以后也不可能，你不要亂想。」

「我知道了。我只是問問?！谷~箏好像一點也不意外的點點小腦袋，沒再說什么。

葉格晞有些心神不寧的繼續(xù)將水果切完，差點就劃傷手指。

將最后一道餐點端上桌，解開圍裙坐下來，父子倆默默相對吃了一會兒飯，他終于忍不住試探的問道：「那個……小箏，你是不是……想要有個新mama？」

「不想?！?/br>
「喔……」葉格晞微微噎了一下。不愧是他的小箏，回答得又快又酷。

「不過如果是爸很喜歡的人，我沒有意見。」葉箏將剝好的幾只蝦子放到父親的盤子里?！浮退阄矣憛捤??！?/br>
「這個，目前爸爸好像還沒遇到這樣的對象……」葉格晞抓著臉道，沒留心兒子的話中有話。

「是嗎？」葉箏的目光落到父親沒吃幾口，就放著不動的飯碗上，忽道：「爸上次去看牙，醫(yī)生叔叔說你牙齒不好，有好幾顆牙要補，你后來有再去嗎？」

「?。繘]有……嗯……你也知道，爸爸怕看牙齒……」葉格晞支支吾吾，小心翼翼看了兒子一眼。

「倪醫(yī)生有跟你提到我？」那天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帶兒子離開診所后，他刻意絕口不談這方面的話題，小箏也沒再說起。

「他說他以前是你的學生。」

連這個都提了？他心里微驚。

「那……他還有沒有說什么？」

葉箏抬眼看著父親略顯不安的神情，又垂下睫去?！笡]有?！?/br>
「喔……」葉格晞繃緊的背一松，又問：「對了，你下次回診什么時候？」

「醫(yī)生叔叔說最好每三個月一次，診所jiejie已經(jīng)先幫我約好了時間?！谷~箏微微皺眉，大jiejie的盛情實在教他難以拒絕。

「嗯……」

……三個月……葉格晞捏緊筷子，很想叫兒子換一家診所看，又不知該如何解釋原因，只好拿起飯碗，食不知味的有一口沒一口繼續(xù)扒了起來。

***

「原來是要我當試衣的模特兒啊……」

又換了另一件襯衫出來，葉格晞站在一模一樣的大片試衣鏡前，任對方上上下下審視。這幕場景實在有點太過巧合的熟悉，讓他連苦笑都有點笑不出來。

「抱歉啦，老師，因為你跟我男友的身材真的很接近，只要你穿起來合身好看，他一定也沒問題。」詹靚竹雙手合十，道：「等一下逛完，老師想吃什么，盡管說別客氣！」

「沒關(guān)系，舉手之勞而已?！谷~格晞?chuàng)u頭，「再說我也沒什么食欲……」

「老師這樣不行，你太瘦了，應該把自己再喂胖一點。我男友就很會吃，只是他是怎么吃都吃不胖，跟老師的情況不同?！?/br>
「這我知道……」可是胃塞不下東西，他也沒辦法啊。

將幾件衣服放在一起比較許久，詹靚竹最后挑了其中一件。

「就它啰！雖然貴了一點?！?/br>
「……這牌子的衣服都很貴吧？」他還記得當初乍見價格標示時，那種「怎么會有一件衣服賣得比一臺手提電腦還貴」的荒謬感。

「可是好看呀，有質(zhì)感又可以穿上很久，一年一度的生日禮物，我想送點不一樣的，花上一個月的薪水也沒關(guān)系?！拐察n竹將衣服交給服務小姐，回頭笑道：「老師等我一下，我去結(jié)帳！」

「嗯，我到外面等妳。」

葉格晞走出去，一眼就看到精品街對面珠寶店的顯著招牌，微微一怔，還沒淡忘的某些片段記憶霎時浮現(xiàn)腦海。

遲疑了下，他緩慢踱過去，在其中一扇櫥窗前彎身，注視了許久。

「咦……葉先生？」有一點耳熟的中性聲音忽然在身后響起。他回眸，登時全身僵住，四肢發(fā)顫。

有一點眼熟的陌生少年，和……許久不見的男人。

「好巧喔，剛好在這里遇到！」少年咧著笑湊過來，注意到櫥窗內(nèi)的東西，睜大了眼嚷嚷：「天啊，你在看戒指？難道小箏要有新mama啦！」

像被揭了層皮，葉格晞的薄臉一下子紅透了，連忙往旁邊挪了一步，試圖和那櫥窗拉開距離劃清界線。

感覺到兩道幽沉目光的注視，他臉上更熱，完全不敢往那方向轉(zhuǎn)去，兩眼刻意只看著面前的嬌小清秀少年。

「那個……請問你是……？」他不自覺握緊了拳。為什么這男孩連小箏都知道？

「啥？不會吧！你已經(jīng)不認得我了？」少年怪叫：「我也不過換了裝扮而已?。∪~先生你再想想看，我……」

「老師！久等了?！沽硪坏缆曇舸驍嗨?，詹靚竹提著袋子從對面走過來，臉上掛著血拼完心滿意足的笑容。

「欸？老師遇到認識的朋友嗎？」她在葉格晞身邊站定，笑著朝那兩人點了點頭，目光轉(zhuǎn)到高大的男人臉上，忽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