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少年小小聲的重復(fù)道，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這……這莫非是師生戀？看不出葉先生會做這么勁爆的事……

「嗯……靚竹，我、我們走吧。」

感覺那一聲「老師」喊出之后，男人筆直投來的視線更顯壓迫，幾乎要灼傷他的肌膚，葉格晞再也承受不住，顧不得失禮，拉過猶在發(fā)愣的詹靚竹轉(zhuǎn)身就匆匆逃離。

「老師，那是倪瓏沒錯吧！」飯店一樓附設(shè)的咖啡廳內(nèi)，兩人點(diǎn)的飲料送來后，詹靚竹開口第一句話就炸翻了葉格晞。

「妳……妳妳妳認(rèn)識他?。俊?/br>
「老師，你忘了？我和他以前是尉南同屆的啊，雖然男女不同校區(qū)，不過倪瓏在學(xué)?？墒浅壝?，每個女生都知道他?！?/br>
詹靚竹啜口咖啡，支著臉頰道：「他還是跟以前一樣，那么惹眼，我?guī)缀跏且谎劬驼J(rèn)出他?！?/br>
葉格晞恍然大悟。一串混亂下來，他居然全忘了這一層。

「是……是嗎？可是除了臉以外，他跟以前相比，應(yīng)該是變了很多吧……」他咳了聲掩飾尷尬，盡量維持平淡的語氣道。

「那是因?yàn)槔蠋熢谖覀兩叨熬驼{(diào)職離開尉南，才會這么說。倪瓏上二年級后，簡直像換了個人，身材、個性都變了，差不多就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顾胂胗值溃骸覆贿^，剛才看他身邊帶著小男孩，我還嚇了一跳?！?/br>
葉格晞一怔。「什么意思？」

「我以為他喜歡的應(yīng)該是年紀(jì)大一點(diǎn)的男人?！?/br>
「……」

「老師，你干嘛那么驚訝的表情？倪瓏是同性戀這件事，在尉南算是半公開的秘密，很多人都知道啊。老師自己也知道不是嗎？」

「我是知道……」他皺緊眉，無意識攪著手里的茶匙。

只是，也沒到「半公開的秘密」這么夸張吧？尉南校風(fēng)保守，這樣……倪瓏在學(xué)校怎么待得下去？

「啊，說人人到，他們也進(jìn)來了。」詹靚竹忽道。

他端起茶杯的動作一凜，側(cè)眼悄悄瞄去，看見少年正拉著男人的手臂走進(jìn)店來。

少年滿面笑容，墊高了腳尖不時在男人耳邊說話，一會兒忽然又露出生氣表情，伸手拉扯模樣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男人頭發(fā)。

他看得呆了，目光久久無法收回，握著茶杯的手收緊，燙著了也渾然不覺。

就在這時，男人像是感知到什么，半掩的漂亮的眼忽然抬起，一下子對上他的。

他全身一震，一時握不住杯子，里頭的紅褐色液體傾倒大半出來，灑上桌沿和他的大腿處。

「老師！你還好吧？有沒有燙到……」詹靚竹見狀嚇了一跳，連忙拿走他的杯子，抽來幾張紙巾幫他擦拭。

猛一回神，看見自己造成的一片狼藉，葉格晞滿臉困窘?！笡]……沒事，那個……我去洗手間清理一下好了?！?/br>
他急急擦凈桌子，慌亂站起身，低著頭快步走向化妝室。

除了清潔衣服以外，他也想藉此調(diào)整一下快掩飾不住的情緒，更重要的是，避開和男人四目相對后的尷尬。

他卻不知道，他的舉動看在男人眼里，與發(fā)出「邀請」的訊息無異。

「……方平，在這里等我?！?/br>
「?。磕阋ツ?？演講下午四點(diǎn)就開始了?！?/br>
史方平咬著吸管，皺眉提醒她的老板。今天這間飯店舉辦了一場醫(yī)師年會兼學(xué)術(shù)演講活動，她被迫來當(dāng)幫忙背筆電、倒茶水的小跟班。

「不急。在我回來前，妳不妨先睡個覺?！鼓攮囄⒊读讼麓浇牵敛贿t疑的尾隨那道背影而去。

***

他到底在動搖什么？明明已經(jīng)跟他毫無關(guān)系……

那男人的年輕力盛和可怕欲望他是徹底領(lǐng)教過的，既然走了一個他，就再找下一個對象發(fā)泄，這很正常……不是嗎？

他為什么要驚訝？應(yīng)該要高興才是啊。

葉格晞?wù)驹谙词峙_前，出神的望著鏡中的自己，忽然用力搖搖頭，甩去那些無謂的雜亂思緒，抽了幾張擦手紙用水沾濕，彎身擦拭腿上那片污漬。

他神思不屬的反復(fù)擦著，即使有人開門進(jìn)來也沒多留心。

直到有力的手臂猝然箍住他腰部，熟悉的體溫包裹住他，鼻間涌入睽違許久的男性氣息……一切都已經(jīng)太遲了。

「倪——」他抬頭瞪視鏡中的男人，來不及驚叫，頭就被扳轉(zhuǎn)向后，密實(shí)堵住唯一的聲音出口。

「嗯、唔嗯……不……嗚……」

他扳著男人的手拼命掙扎，但細(xì)瘦許多的四肢在更執(zhí)拗的糾纏下，沒多久就逐漸平息軟化下來，像被丟到岸上的魚，終究因缺氧而不再跳動。

以習(xí)慣的姿勢攀住了男人，像以往那樣不主動也不拒絕的敞開嘴任由掠奪。然后，越吻越失控，甚至無法自抑的熱切響應(yīng)起來。

他懷疑這男人的唾液，甚至體息中都糝了某種劇毒，可以侵蝕他心志，控制他rou體，讓他輕易由清醒跌進(jìn)恍惚，再墮入耽溺迷亂的深沼。

他不承認(rèn)那只是他自己意志不堅(jiān)，太過軟弱。

短暫的四唇分離空檔，葉格晞閉眼喘著氣，喃喃道：「倪瓏……你瘋了……你不能這樣……」

「放心，我已經(jīng)把門口的牌子換成清潔中，也鎖上門了?！鼓攮囂蛑舾械亩沟托??！浮绻蠋煋?dān)心上次在教室zuoai被人撞見的事重演的話?！?/br>
「你！」葉格晞臉驀地?zé)崃?，好想打他一巴掌。這個自私妄為、嘴巴惡劣的男人！

「我不是說這個！」他試圖推開他不斷侵襲上來的唇。「我們明明已經(jīng)……不是那種關(guān)系，你怎么可以……嗯……」

許久之后，倪瓏慢慢把舌從他的嘴里退出。

「何必這么死板呢？老師?！顾橆a，語氣微謔，神情卻認(rèn)真而專注?！覆贿^是一個吻，你可以把它單純當(dāng)做是一種情人間的享受，跟金錢、交易都無關(guān)?！?/br>
「什、什么享受？」葉格晞心口一震，握緊了拳?！改?、那是你自己一廂情愿！」

「是嗎？還不承認(rèn)……」倪瓏握住他下顎，扳向鏡子。「可是你看，你明明就是很享受的表情啊?！?/br>
葉格晞與鏡中人茫然相對。

那是一張非常陌生的臉。原本蒼白的肌膚漲成殷紅，彷佛可以掐出血來，眼神迷離濕潤，流露露骨的情欲意味，腫脹的唇猶微張著，泛著艷麗的水光一翕一合的淺淺喘息……

「還有這里，都鼓起來了。」倪瓏笑著掐了下某處，立刻引發(fā)一聲拔高的驚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