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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驚瀾笑吟吟道:“這樣,整個燕地都見證了你的身份。”徐禾冷著臉。時令漸入冬,燕地下起了第一場雪。而徐禾也因?yàn)殚L久的沉默不說話,越發(fā)陰沉。燕地來了一位海外的貴客。有著純金一般燦爛的長發(fā),和海一般透藍(lán)的眼眸。藍(lán)色的眸里有隱隱的銀白色,像浮于海上的薄冰。徐禾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但是他沒有認(rèn)出他來。當(dāng)初因?yàn)闉?zāi)難流落異鄉(xiāng)的男孩,現(xiàn)在重新回到了這片陌生的土地。換了一個身份。同行的人說,他是來找一個人的。徐禾心想:知恩圖報(bào),這個小孩以后會不得了的。只不過,他怕是再也見不到他的恩人了。在徐星予結(jié)婚的差不多同期。舒離的婚事也到了。步驚瀾帶他一起前往。“算是今春的第一樁喜事?!?/br>鞭炮噼里啪啦,送轎禮,人人滿面春風(fēng),笑容帶著善意的祝福。器掛紅線,衣熏檀香,茶葉米粒撒轎,落了整整一地,在哭嫁聲吵鬧聲里,熱熱鬧鬧。徐禾有些失落,兄長結(jié)婚會不會也是這樣熱鬧呢。在行廟見禮時,夫妻對拜的一刻,步驚瀾忽然湊近,用手挑起了他的斗笠垂下的紗。徐禾想他又發(fā)什么神經(jīng),偏過頭。卻見步驚瀾笑起來。多年不變的風(fēng)流端麗,眉眼卻涌出了別樣的溫柔。“這樣四舍五入,算不算我們也結(jié)了回親?!?/br>徐禾:“……”步驚瀾說:“我對你的耐心,我自己都驚訝,我一直不碰你不強(qiáng)迫你,只是覺得,婚禮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步驚瀾笑:“我很期待,我們的婚典?!?/br>徐禾別過頭。舒離結(jié)婚當(dāng)夜,徐禾留在了舒府。他問系統(tǒng):“你什么時候再給我個金手指,不求別的,武力值碾壓步驚瀾便好?!?/br>系統(tǒng)說:“宿主你別急,我正在跟總部商量,應(yīng)該差不多了的?!?/br>徐禾說:“你們的辦事效率我從來不放心?!?/br>說到這里他忽然聽到敲窗的聲音。徐禾一愣,然后起身,打開了窗,月色漫上長滿爬山虎的墻,一剪星光盈盈落在窗外人的發(fā)上。她今夜是新娘,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時刻。紅裝未卸,鳳冠霞帔,笑容卻溫柔而哀傷。徐禾呆住了,怎么也想不到,會是舒離。舒離笑著笑著,落下淚來:“果然是你啊,何絮。”她眼眸通紅,輕聲說:“你給我留下的那卷醫(yī)書,我收下了,謝謝你。也……對不起,是我讓你陷入了這樣子的地步。”徐禾這回真成了啞巴,反而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說話了。舒離也不需要,把手抵在他的唇邊,含淚說:“噓,跟我來?!?/br>徐禾覺得她誤會了。他真的不需要拯救啊。逃出去重新回到步驚瀾身邊那更麻煩。在他比劃著想叫舒離走時,系統(tǒng)叮地一聲,整只AI顫抖了一下,說:“宿主,我勸你還是跟她走吧?!?/br>徐禾:“啥?”系統(tǒng):“今晚注定不太平了?!?/br>徐禾:“你給我說清楚點(diǎn)?!?/br>系統(tǒng)道:“……薛成鈺好像來了?!?/br>徐禾一聲臥槽卡在喉嚨里:“……他來了?!?/br>系統(tǒng):“對哇,而且他帶兵來的,估計(jì)燕地要掀起腥風(fēng)血雨了。薛成鈺誅燕之事策謀已久,步驚瀾此番兇多吉少,你趕緊走吧,到時步驚瀾,拿你威脅薛成鈺就慘了?!?/br>“cao?!?/br>徐禾也不待他說完,直接捋起裙子,踩著桌子自,窗邊跳了下去。落到草地上的一刻,徐禾偏頭,朝舒離微笑,通透疏朗,仿佛初見時的少女般。舒離也勉強(qiáng)扯出一抹笑意來,牽著他的手,帶他走。跑過舒府的回廊、走道,最后進(jìn)了暗室。“從這里出去,是一片森林,一直往北走,你會出去的。”徐禾寫道:那你先回去吧,我知道路了。忽然有g(shù)untang的淚滴落在了手背上,炙熱得他手指微顫。舒離說:“對不起,最后還是讓你此般顛沛流離?!?/br>徐禾久久不言,看著她消失在盡頭的艷紅身影,心里涌出一絲莫名的情緒來。出秘道,是在王宮之北,山脈之下。天色霧蒙蒙,青灰夜色,濃稠遮蔽星光。徐禾爬出來,卻看到了故人,整個人陷入沉默。地上橫躺著幾具侍衛(wèi)的身體,到他肩膀的小男孩站在前方,沉默又認(rèn)真地看著他。純金的長發(fā)浮動銀白月色,他的眼眸有不解還有難過。徐禾只能朝他感謝一笑,然后往前走。小男孩跟在他身后,磕磕巴巴,用還不熟練的漢語說:“你為什么不認(rèn)我?!?/br>徐禾心里急,指了指嗓子,搖搖頭,示意自己現(xiàn)在不能說話,快速往前走。他比小男孩高,走的自然比他快。小男孩只能小跑著跟過來,天藍(lán)色的眼里似乎盛了淚,“我以為你真的是燕王妃,不想見我,才,不敢認(rèn)你。聽到他們說,要抓你,就過來了。你跟我說句話好不好?!?/br>徐禾步伐一停,轉(zhuǎn)過身來。男孩也停下腳步,仰起頭,水藍(lán)的眼里是最純粹、最干凈的喜歡和仰慕。徐禾垂眸,想,他居然逼哭了當(dāng)初那樣一個孤僻的小男孩。徐禾隨手撿起了一根木枝,一字一字寫給他,用他的母語。告訴他,不要分不清感恩和喜歡,不要太執(zhí)著一個人,告訴他,以后你人生中會有很多很多對你更好的人。對著這雙天藍(lán)的眼眸,似乎隔著歲幕,重現(xiàn)那雙深紫的眼——溢滿惶恐不安,拿著花,在春光融融靦腆朝他笑,唇紅齒白,似乎一逗就會哭。小男孩紅了眼眶,想說什么。徐禾卻寫了句:好嗎?他慢慢握緊拳頭,仿佛握緊了他寫的每一個字,噙著淚,重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徐禾丟下木棍,快速往森林里走去,林間霧氣重重,他腦子里也一團(tuán)亂糟糟。他在這個年齡的時候,是怎樣的呢。回憶起來,是晨露朝霧、少年意氣。高樓雅客風(fēng)流曲,月下長河一盞燈。而就在這時,系統(tǒng)難掩激動地說:“宿主宿主,總部那邊更改了數(shù)據(jù),你現(xiàn)在算是被賦予了不死之身,不會感覺到痛?!?/br>徐禾:“真……我能說話了?!”他本來只是隨隨便便一開口,想問是不是真的,沒想到居然能重新說話了。嗓子發(fā)出聲音的一刻,整個人震驚不已。而后徐禾平靜下來起來,他道:“步驚瀾現(xiàn)在在哪?”有些賬是時候算一算了。系統(tǒng)道:“在……他在燕側(cè)妃的陵墓處。”徐禾:“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