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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伸入車門縫隙抵在她的側頸。 “聽話,慢慢下車?!睒尶陧樦囊骂I向下,經過肩膀、后心、脊背,最終停在她的后腰上。 短暫的大腦空白過后,想象中的恐懼并沒有轟轟烈烈地來臨,遠處響起爆破聲,景澄的任務執(zhí)行完了嗎,他沒有危險吧,還會來得及過來看看我嗎?不過現在這個樣子實在太狼狽了,比七年前中槍倒在臺階上還要狼狽,不見也罷。 冷冷的槍口此刻就自下而上地抵在她的右側頸動脈上,只要劫匪扣動扳機或是不小心走了火,子彈就會穿透她的腦袋,掀飛她的頭骨,在她痛苦的指令尚未來得及傳遍全身之際,大腦便會首先死亡,是一種全無痛苦的結局。 對面的談判專家正跟劫匪說著什么,她聽不清也不想聽,恍惚中,倪澈在人群中看到了景良辰的身影,那是這里她唯一熟悉的一張臉孔。雖然平時見了面?zhèn)z人都沒給過對方什么好顏色,這會兒倒是比別人多出了幾分親切。 倪澈竭力將目光遠遠投過去,投進景良辰那雙哀傷起來尤其相似于景澄的眼睛里。那一刻,景良辰卻在完全不同路的腦電波中接收到了她傳遞過來的信息,那是一種違心的拒絕,拒絕景澄看到她現在的模樣。 可是已經晚了,渾身戒備的景良辰此時注意力完全在倪澈身上,全然沒有注意到悄然近身的景澄。景澄站在他身側,一把捏住他的胳膊,鐵鉗般的手指驟然收緊,幾乎要將他的大臂一把捏碎。 倪澈勾起嘴角向他望過去,淚水卻呼啦一下沾滿雙眼,讓她的視線瞬間模糊不清。她的雙手下垂緊緊攥住褲腳,此時任何的輕舉妄動都可能引來殺身之禍,于是倪澈以幾不可見的幅度輕輕搖了搖頭。 就連這個細微的動作也被精神高度敏感的劫匪捕捉到,抵在她下頜的槍口粗暴地用力向上狠捅,使得倪澈不得不更加僵直地繃緊身體將頭后仰,驟然受到壓迫的喉管讓她不由自主地輕咳了幾聲。 “要斷了——”景良辰委屈地垂眼看了看自己備受壓力的手臂。“別怕?!彼犚娚磉叺木俺屋p聲說?!翱墒?,疼——” 即便夜色濃重,身受束縛,倪澈也沒有再將目光從景澄身上移開一秒鐘,別怕,她看懂了他的話,并且在腦海中同步腦補出了柔和的配音。 倪澈緩緩松開已經攥得僵緊的左手,垂在了身后劫匪視角的盲點范圍內,先是以眼神做了個向左下方斜視的動作,隨即以左手食指忽長忽短地輕輕點擊地面。 “啊——”景良辰終于無法忍受景澄再次收緊的五指,從牙縫中爆出了一聲沉悶慘叫。不知是不是這一聲慘叫終于打動了他那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的哥哥,鉗在胳膊上的手終于松開了,瞬間流通的血液歡快地奔跑起來,麻得他半邊肩膀都失去了知覺。 “立刻去觀察員那里拿夜視望遠鏡,看她的左手動作,可能是摩爾斯密碼,她有話要說!快!”景澄伏在他耳邊低聲道。 景良辰無聲后退,隨即像栽楞膀子的笨鳥似的斜斜飛奔出去。她還懂摩爾斯密碼?指定又是他哥當年給人家補課時候臨時增加的拓展內容,專門用來在倪澈那幾個哥哥的眼皮子底下打情罵俏用的吧。他怎么就想不到這么浪漫的主意呢,怪不得追誰誰飛。 兩分鐘后,解碼成功,景良辰邀功似的給人翻譯熟練用語,“她說的是有你在,她不怕。后面還有,還有……這是閉眼十秒鐘后什么……哎——”他剛麻過勁兒的胳膊又被景澄一把捏住,瞬間疼出一層細汗來。 “閉眼十秒鐘準備,睜開后數到三,她會向左側躲避,讓我們趁機行動?!?/br> ☆、你要多少我有多少(08) “程局要趕去部里匯報情況,這邊交給趙隊跟肖隊指揮?!本傲汲酵松淼骄嚤澈?,目色焦灼,語速飛快,“我把情況報給肖隊,讓他的狙擊手準備?!?/br> “不行——” 景澄隨著他退后了一步,將身形隱在紅藍閃燈無法波及的暗影里,蒼茫的月光映在他臉上照出一種不似真人的冷白,仿佛固若金湯,又仿佛一碰即碎。細鉆般的微芒閃爍在他眼中,伴著亙古不變的視線投向幾十米開外的人質。 “狙擊手的觀察范圍太小了,看動作讀秒可能會有誤差,不要跟他們說,把你的配槍給我,你給我當觀察員?!?/br> 景良辰原本持槍的手愈加緊繃,防備地將配槍后撤,“你想自己來?不行,景澄,你得相信大家?!?/br> 他實在懷疑他哥現在這種鉤心扯rou、幾欲淚崩的狀態(tài)能夠抓住不足秒的短暫時機將子彈射入它該去的地方。萬一失敗了刺激劫匪槍殺人質怎么辦,萬一他自己失手打到了倪澈身上怎么辦? 景良辰幾乎十分篤信,如果以上的情況發(fā)生,那么現在他手里的這把配槍也將會成為終結他哥生命的兇器。 “她相信我,”景澄的聲音微顫,“把她的命交到任何人手里我都不放心?!?/br> 這時,耳畔傳來短暫一段沙沙作響,隨即程局氣沉丹田的男中音透過電波傳入每一位行動人員的耳麥里,“所有人注意,人質發(fā)出信息愿意配合警方的解救行動……” 他略一停頓,嗓音不易察覺地柔化了百分之零點一,“我想你們每個人從警的生涯里能遇到這么鎮(zhèn)定冷靜、善解人意的人質的概率不會高于中到彩票頭獎,所以,不要辜負她的信任,務必要將人質安全解救出來!” 景良辰用見鬼的眼神跟景澄短暫交換了一下意見,嘴角抽了抽,“老頭沒走?” 程局像是開了千里耳,隨即耳麥中傳來回應式的一句,“全體聽從指揮,堅決不允許發(fā)生任何擅自行動的個人英雄主義?!?/br> 這意有所指的最后一句,聽得所有吃瓜群眾一頭霧水,誰能活膩歪了在局長眼皮子底下化身蘭博? 而那些私下里從前輩們口口相傳的小話本里聽過滿耳朵程局當年屢屢‘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的囂張事跡的后生們,這會兒聽見程局如此煽情的誓師詞和如此毀人設的訓誡,集體懷疑他們老大很可能是被趙隊奪舍了。 被當眾暗戳戳批評一頓又晾在一邊的景澄自然沉不住氣,剛要轉身去找人理論,就被他那神出鬼沒的爹一巴掌按在后頸又將脖子扭了回來。 緊接著,程局啪嗒一聲拉開槍套的搭扣,將自己的配槍拔/出來塞到景澄手里,“這種時候你管用點兒,一次頂一百次懂嗎?” “……” 劫匪的注意力被談判專家牽制,耳麥中傳來行動預備提示,景澄借著半扇打開的警車車門掩護做好射擊準備,身邊的景良辰手持望遠鏡緊張得不自主便摒停了呼吸,遠處待命的狙擊手也都嚴陣以待,只要劫匪露出半點破綻,他們保管能將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