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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干渴的喉嚨,令嗓音格外沙啞。 低沉的腳步聲,她抬頭看去。John的手里拿著的東西,像是保溫杯。他在她面前蹲下來,將杯口遞到她唇邊:“是不是渴了?” 低啞而溫柔的嗓音,和平時的樣子很不一樣。 也許這才是真實的他。 水溫尚且溫?zé)幔@然不太會照顧人,喂得太急,木離一口喝不下那么多,多余的熱水便順著唇邊流入衣領(lǐng)中。木離雙手被緊緊綁住,無法自己控制水量,只好縮了縮脖子,苦著臉:“太多了。” 她的樣子,似乎覺得如今的境遇十分平常,根本沒有任何詢問的意思。她沒有問“為什么我會在這里”,“為什么綁著我”,“你們有什么目的”。她什么都沒有問。但John卻因為她的平靜而微微急躁起來。 “你不奇怪嗎?” “不啊。”她答得十分坦然。 一旁的白夜卻忍不住笑了,拍了拍John的肩,“別問了,看樣子她已經(jīng)心里有數(shù)了啊。” 木離沒有笑,她此刻確實已經(jīng)稍微確定了目前的現(xiàn)狀。 這里是她所不知道的地方,應(yīng)該是某個工廠之類的地方。雖然不知道具體的位置,但是從她蘇醒的時間來看,這里應(yīng)該距離戀語市有一定距離了,也許是某個村鎮(zhèn),也許是鄰市。 而這里除了白夜和John,就只有她和夏悠然。夏悠然睡著了,還被安放在那么醒目的地方,看來是被帶來當作誘餌的。而夏悠然能夠吸引來的人,第一,可能是白起,第二,可能是素未謀面的第三方的組織。 但是結(jié)合她自己也身在此處的事實,應(yīng)該是吸引白起過來的可能性更大。雖然她自己和白起的關(guān)系不算很深,但畢竟是同事關(guān)系,也算能夠扯上點關(guān)聯(lián)。如果白夜他們的目的是吸引第三方組織,應(yīng)該不會帶她過來才對。 木離的心思轉(zhuǎn)的很快,在清醒過來的短短片刻,已經(jīng)基本理清現(xiàn)狀。但是她并不知曉,今夜為何他們要針對白起。 欲雪的天空是灰色的?;疑坪跏遣幌榈念伾?。白起他……會來嗎? 領(lǐng)口的熱水在冷風(fēng)中迅速冷卻,木離覺得有些冷,卻沒有再開口。此刻她的身份和人質(zhì)也差不了多少,還是少開口的好。她低著頭,希望能夠保存更多的溫度,但是因為枯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體內(nèi)的熱量還是一點一點流失著。溫度的流逝,讓她回想起大約半年前,與白起初見的時刻。被雨水淋濕的衣服,被天際的風(fēng)吹冷的身體,還有……耳邊,那個人清楚而平緩的呼吸。 原來,他們也曾有過那樣親密的時刻。 雖然對他來說,只是情勢所迫,根本早就不記得了吧? 木離安靜地低著頭,長發(fā)傾瀉在耳側(cè),顯得溫和而平靜。這樣的她,被另一個人收入眼底。John看著她安靜的側(cè)臉,在心里微微嘆氣。 好像無論何時,她都是如此,從未動搖。是不是,因為他是一個軟弱的人,所以才會喜歡上如此堅定不移的她? 只是他們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已經(jīng)到了,無法回頭的時候了。 John站在她面前,木離疑惑地抬起頭。黑發(fā)的男子如同單膝跪在她面前般,矮下身子,與她保持平視。一雙冰涼的手,捧起她同樣冰涼的臉頰。 “冷么?”他問。 “不冷?!彼卮?。 真是無意義的對話啊。木離在心底笑了笑,漆黑的眼瞳卻一瞬不瞬地凝視他的眼睛,“你要對我說什么嗎?” “你知道了嗎?” “不知道。只是猜測。”她老實回答。 “猜到什么了?” “你的能力?!彼馈?/br> 他的evol,一直是個謎。但也有偶然暴露的時候。 “John,你的evol,是通過語言cao縱別人吧?”她輕輕地問。 還是在美國的時候,她曾親眼看到過,他對教授說,他沒有時間去考試,這門課就算他通過吧。她在辦公室外不小心聽到,以為John在開玩笑,可是考試當天他真的沒來,而最后的成績卻比她還要好。 她曾經(jīng)憤憤不平了很久,但當另一天,看到他只不過輕輕說了一句話,就讓一個想要輕生的女孩回心轉(zhuǎn)意之后,她才不禁猜測起,也許John有著cao控別人的能力。 可是木離想不到,有一天,John的能力,會用在自己身上。 她沒有想過,他會用語言cao控自己。 “……”他凝視著她的雙眼,毫不動搖地說出冰冷的話語。剎那間,她的腦海之中,化為徹底的空白。那句話,她甚至沒有真正“聽”見,只是宛如一種暗示,被大腦所記憶。 她此刻甚至不知道,他究竟說了什么,可是心中卻涌起難以言喻的悲傷。 她不會知道,眼前這個在她看來向來玩世不恭的男人在今天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得到一個答案。 因為他清楚自己是十分軟弱的男人,所以即便是對他而言非常重要的選擇,最終還是決定交給她來決定。 大約是在他看來,木離是比自己堅強勇敢一百倍的人吧。 這種堅強和勇敢,甚至無關(guān)性別。即使是男人,也有軟弱的時候,也有比不上女人的時候,這一點他向來十分清楚。 所以,不如就殘忍一點吧。 讓她,親手殺死最愛的男人。 以此,來斷絕她對別人的愛戀。 John蹲下身子,將木離被綁住的雙手解開,然后在她手中,塞入冷冰冰的金屬。 望著她因為暗示而微微失神的雙眼,他嘆息著用發(fā)冷的手撫摸她的長發(fā)。 “阿離,接下來,交給你了。” -- 白起來到這片廢棄的工廠時,第一眼看到的,是正對著他站在二樓扶手前發(fā)呆的木離。不知為什么,明明心中牽掛的應(yīng)該是悠然,可是第一眼看到的卻是木離。烏鴉羽毛般的黑色長發(fā),在欲雪的冷風(fēng)里打濕般垂落在身前。平日里冷淡的雙眼,此時是無神的狀態(tài),怔怔望著他所在的方向。 然后,白起才看到被花瓣包圍、安靜沉睡的夏悠然。 “白夜,你到底想怎么樣?” 白夜哈哈一笑,語調(diào)輕松:“不怎么樣啊,我們只是想讓你死而已。畢竟你活著,對我來說,就是一種妨礙?!?/br> 不出意外,這句話惹怒了白起。但他其實只是隨口胡說而已,今天想要對付白起的人,根本就不是他啊。 白夜有點無奈地轉(zhuǎn)頭看向陰影中的男人,John似乎根本沒有正面與“情敵”對決的意思嘛。 John靠在墻邊,似乎在抽煙,不時觀察這邊的情形。 木離已經(jīng)進入“暗示”狀態(tài),在沒有完成暗示的指令之前,是無法開口說話的。她只是緊緊握著□□,發(fā)呆似的注視著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