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
夢里零星的片段從腦海劃過,漸漸拼湊成完成的畫面,清晰到能看到墻角裂開的細(xì)縫紋路,潮濕陰暗的味道就像掀開了一塊半鑲在泥地里長著青苔的紅磚。 殘缺的明月,刺骨的冷風(fēng),丑惡的面相,鮮血的腥味...... 一股涼意從腳底竄上心頭,楊清河捂住嘴,赤腳奔到衛(wèi)生間,雙手扶住馬桶的邊干嘔不止,長發(fā)垂下遮住她半邊面孔,看不清她的眼睛。 顧蓉聽到動靜醒了,聽到嘔吐聲心一緊,跑到衛(wèi)生間拍撫著楊清河的背。 “怎么吐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楊清河干嘔不止,連話都說不出,顧蓉趕緊倒了杯水給她。 楊清河抬頭的一瞬間顧蓉愣住了。 她眼眶通紅,瞳仁里滿是倔強(qiáng),像全副武裝的戰(zhàn)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就跟六年前一樣。 楊清河接過水,輕輕說了句沒事。 聲音有點啞。 顧蓉抿住唇,眼睛濕得很。 這世上,總有些人千刀萬剮都不足以解恨。 楊清河淺淺的吸了口氣,抑制住那股反胃感,“阿姨,我沒事,可能是有點水土不服?!?/br> 顧蓉點點頭,彎腰在柜子里找東西,“阿姨給你拿新牙刷和毛巾,你洗漱一下,早飯想吃什么?” 第4章 第四章 早上的一點小波動顧蓉和她都心照不宣的翻頁,誰也沒有多提。 六點,太陽初升,光芒清新明亮,陽臺上幾株茉莉花迎著日光徐徐綻放,清雅的香味順著風(fēng)兒涌進(jìn)客廳。 顧蓉在廚房準(zhǔn)備早餐,趙世康和趙烈旭在喝茶,偶爾交談幾句。 楊清河想去廚房幫忙卻被趕了出來,說什么油煙味大。 當(dāng)年楊清河住進(jìn)來的時候趙世康在外出差,倒不知道這么個事,過了一宿,誰也沒和他解釋,昨晚父子倆聊完事也就睡了,他依舊以為楊清河是趙烈旭的女朋友,想著不能讓姑娘覺得不自在便招呼她過來一起喝茶。 趙烈旭拿過報紙翻看,身邊忽然多了個人。 楊清河伸手接過茶杯,碧色的小碗里漾著幽香的茶水。 趙世康笑道:“早上一杯茶,餓死賣藥人。這是普洱,對胃好?!?/br> 楊清河抿了一口,味道甘醇,有略微的苦感。 她不懂品茶,但享受現(xiàn)下的這份寧靜。 她偷偷瞄他。 陽光淡而明媚,給他鍍上一層光暈,側(cè)臉硬朗,鼻梁高挺,握著報紙的手指骨節(jié)節(jié)分明,手背上凸著青筋,男人的力量感不言而喻。 趙烈旭隨手端起茶杯喝。 楊清河的視線落在了他滾動的喉結(jié)上。 這是屬于男人的性感。 “看什么?”趙烈旭放下報紙。 “看你啊。”直言不諱。 趙烈勾唇一笑,倒也沒多言,大手掌住她腦袋把人扭了過去。 沒一會,她又轉(zhuǎn)了過來,故意盯著他看。 她眼睛是漂亮的琥珀色,隨著光,明亮璀璨,趙烈旭能清楚的看到她瞳仁里自己的倒影。 她的眸子一直都是這么清澈,從前也是。 楊清河左手手肘撐在桌面上,手掌貼著臉頰,笑盈盈的問道:“你看什么?” 她穿了白色的棉質(zhì)吊帶裙,鎖骨明顯,少女纖細(xì)的手臂如嫩藕節(jié),長發(fā)垂在一側(cè),她身后是陽臺上純潔的茉莉花。 趙烈旭覺得這花,像她。 他挑眉笑笑,低頭喝茶,沒回她。 這男人...就連喝茶都那么有韻味。 楊清河仍盯著他,“隊長,你懂茶嗎?” “懂一點。” “你喜歡喝什么呀?” “鐵觀音,敵煙?!?/br> 趙世康慢條斯理的品茶,想著年輕真好。 顧蓉把早餐端來,眼珠子在兩人之間瞟,可把小姑娘的心思瞧得真真切切,不由的揚起笑容。 如果這真是緣分,倒是一樁美事。 ...... 正值暑期,顧蓉空著沒事,先前報了個插花班,問楊清河要不要一起去。 教室離小區(qū)不遠(yuǎn),開車二十分鐘。 上課的人年齡段在四十到五十之間,大約十來人,都是些阿姨嬸嬸,一眼望去,她們的打扮都非常質(zhì)樸文雅。 這個年齡層次的女人如果不是家里有點底也不會出來學(xué)插花這種陶冶情cao的藝術(shù)。 一進(jìn)門,女人們的目光都落在了楊清河身上。 “顧蓉,我怎么記得你只有個兒子,你還有女兒?。块L得真漂亮。” 楊清河不怕生,彎著嘴角笑,模樣乖巧。 顧蓉樂的呵呵笑,拉著楊清河走到自己那桌,“算半個女兒吧。” 楊清河抬頭看她,顧蓉朝她笑了笑。 顧蓉已經(jīng)年過半百,但保養(yǎng)的十分好,長發(fā)微攏,戴著細(xì)邊眼鏡,笑起來親和力很高。 幾個女人圍了過來,熱絡(luò)的聊天,可能語調(diào)都很溫柔,倒不顯得嘈雜。 “什么半個女兒?你兒媳???” “你上次不是還托我?guī)湍銉鹤诱遗笥崖铮@么快就有著落了?!?/br> “這姑娘長得真清秀,就瘦了點?!?/br> 顧蓉不解釋,笑著說:“是啊,太瘦了,胃口也小。不過現(xiàn)在年輕人不都追求那些嘛,只要身體健康其他的問題就不大?!?/br> “誒,你兒子喜歡最重要啦?!?/br> 一阿姨捂嘴笑道:“現(xiàn)在的男孩子不都喜歡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嘛,叫什么...蘿莉,對,蘿莉。我兒子就那德行,給他相親,然后說不喜歡那種高挑的,直接把姑娘拒絕了。” 插花課的老師進(jìn)來,女人們笑了幾聲回到自己的位置。 顧蓉在修剪白玫瑰,說道:“阿旭平常工作忙,一頭扎進(jìn)去就出不來了,之前給他介紹過兩個對象,時間都處不長,說是說女方把他踹了,實際上我還不知道他,肯定是把人晾在那邊不去交流,換誰誰受得了,但站在他的角度又能理解,晚上睡覺隊里電話過來他就得出去。這案子啊,就像捕不完的魚,大大小小多的壓死人,他的職業(yè)性質(zhì)就那樣,要想和他談戀愛還真得能忍受這份委屈。” 楊清河剪去玫瑰上的刺,白色的玫瑰散著清香,嬌嫩的花瓣一片包著一片,就像顧蓉,話里有話。 顧蓉又說:“他都三十了,而立之年,和他同齡的人有的孩子都上幼兒園了,我也一直催他找個女朋友,一個人過日子多單調(diào),是不是?對了,說到這個,等會下課后陪阿姨去趟超市,給他做些醬牛rou和醬菜送過去?!?/br> “好?!睏钋搴影严魍甏痰拿倒暹f給她。 顧蓉像是回想起什么,臉上的笑意一直不斷。 她說:“總覺得阿旭和他爸一樣,對談戀愛這事不擅長,也不是不會,就是被動了點。當(dāng)年可是我追你趙叔叔的,明明也喜歡我就是死活不開口。” 楊清河微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