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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她是嫡母,兒子無論如何總不能叫她何氏吧?若被她拿捏住錯處,又是一頓教訓(xùn),外人也更加看不起我,覺得我是庶出子,是沒規(guī)矩沒教養(yǎng)的人!” 沈蘭芝也不想把兒子逼急了,見好就收,吸了吸鼻子道:“我曉得你的苦衷,但我看著你叫別人母親,叫我姨娘,實在心痛!剛才她又和你說了什么?是不是說我壞話了?叫你不要親近我?” 賀云昭方才的那話,確實有讓程懷仁疏遠(yuǎn)姨娘的意思,但她用意是好的。 程懷仁知道賀云昭的話說出來又要引戰(zhàn),支支吾吾不肯說,只道嫡母教訓(xùn)他幾句,囑咐他好生讀書。 沈玉憐擰了沈蘭芝肩膀一把,沈蘭芝立即會意,死死地揪著程懷仁的袖口道:“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不再背地里挑唆你疏遠(yuǎn)我,我不信!” 程懷仁無奈地嘖了一聲,實在不想把賀云昭的話說給她們聽。 沈玉憐體貼道:“表哥既不愿說,肯定是怕這話傷著姑姑的心,姑姑還是不要聽了罷!” 被沈玉憐這么一說,沈蘭芝更要聽了,一雙眼瞪得大如銅鈴,逼著程懷仁非得把話說清楚。 程懷仁覺得腦仁發(fā)疼,道:“母親沒說娘的壞話,只說你待我太好,影響我舉業(yè),叫我克制些,多放些心思在學(xué)業(yè)上。” 他這還是故意往好了說,沈蘭芝要是聽見原話,早氣得蹦起來。 不過這話也足夠沈蘭芝生氣了,只要是從賀云昭嘴里說出來的話,她都有法子挑刺,扯著嗓子大聲道:“仁哥兒,她這還不是說我壞話呢?這天底下哪有母親不疼孩子的,她不許我疼你,往后你自然就疏遠(yuǎn)了我,這不是挑撥是什么?!” 沈玉憐添油加醋道:“夫人自己沒生養(yǎng)過,自然不曉得姑姑做母親的心,全憑一張口,掛著滿嘴的仁義道德,就讓表哥和姑姑離了心,若真要說她安了好心,我是不信的!這話我也不怕說給夫人聽,了不得玉憐被夫人趕出去,但為了姑姑聲張,我也情愿的!” 程懷仁一下子醒過神來,賀云昭對他未免太大義了些,她憑什么對他這么好,或許……真像姨娘和表妹說的,只是為了離間他們,籠絡(luò)庶子站穩(wěn)腳跟? 眉頭突突地跳著,程懷仁只覺頭疼,有些拿不準(zhǔn)誰對誰錯,只好順從著沈蘭芝的話好好安慰了她,等到姨娘平靜下來了,才離去。 沈玉憐同程懷仁一起出了迎春居,揪著帕子咬唇道:“表哥是不是怪玉憐多事了?” “沒有?!?/br> “玉憐只是害怕……我和姑姑到底只是女流之輩,況且我還是寄人籬下,若是表哥都沒法讓我們依靠,我將來還怎么活下去……” 沈玉憐身世也可憐,母親早逝,父親再娶,接著父親又去了,繼母也不是個善茬。當(dāng)年剛被接進府來的時候,小小的一個人連笑都不會,只敢抱著沈蘭芝,一離了她就要嚇得哇哇大哭。后來漸漸待得久了,也只和程懷仁親近,像一株依附他而活的小白花。 程懷仁在心里早把沈玉憐當(dāng)成自己的人看待,他喜歡看她溫柔順從需要被保護的樣子。 程懷仁略捏了捏沈玉憐的手,道:“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人欺負(fù)你。” 沈玉憐抽回手,露出微笑,擦掉眼淚送程懷仁出了二門。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沈玉憐臉色冰冷,伺候的丫鬟都不敢近身,她就不信一個沒有血緣的嫡母,能把她表哥奪去了。她絕對不會讓程懷仁任由嫡母擺布,將來表哥坐上伯爺之位,正室夫人的位置一定會是她的! …… 賀云昭下午睡醒起來果然覺著肚餓,文蘭和文蓮備好了蜜棗、紅豆棗泥卷、rou松香蒜花卷墊肚子,還有一碗陳皮腌酸梅泡的神曲茶。 等賀云昭吃飽喝足,文蘭就道:“夫人,少爺從正院出去之后被沈姑娘攔住,兩人站著說了會子話,就一起去了迎春居。三人在屋里說了好久,吵嚷的聲音有些大,后來漸漸停住了,少爺就和沈姑娘一道出來了,在二門拉拉扯扯了一會兒,少爺才回前院。” 這話含義就多了,也確實和賀云昭猜想的一樣,程懷仁又心軟了。 賀云昭沒做評價,只道:“府里的下人開始規(guī)矩起來了,知道哪個是正經(jīng)主子了。二門上的人,賞,萬嬤嬤派去迎春居的人,也賞。” 眼線是內(nèi)宅之中很重要的一環(huán)。 文蘭應(yīng)了一聲,又道:“那少爺和沈姑娘……” 這兩人沒人管教轄制,親疏無度,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雖然大明民風(fēng)開放,但未婚男女之間仍不該有肢體接觸。 文蘭本是下人不該議論主子的事,但府里的規(guī)矩實在太亂了,正好新夫人有手腕有魄力,該說的時候就要說。 賀云昭托著下巴想了想,其實程懷仁和沈玉憐的婚事,她自有打算,這對賤人想要分開她還不同意呢! 沈玉憐一心想做正室,甚至不惜害人性命,賀云昭偏要她此生為妾,永不抬頭! 賀云昭半晌才啟唇道:“沈姑娘離不了仁哥兒,若是把她趕走了,只怕會適得其反,仁哥兒非但不會潔身自好,還會處處跟我作對,外頭不知道的人,也還以為我一個年紀(jì)輕輕的母親,是在嫉妒?!?/br> 文蘭低頭跪下道:“是奴婢思慮不周急功近利了,外頭人不曉得咱們夫人這般正直,確實會多想,反倒連累了夫人?!?/br> “起來吧?!?/br> 文蘭以為以新夫人愛訓(xùn)人的性子,也許會教育她兩句呢。 下午的時候賀云昭閑著無事把所有的事情好好地理了一遍,也回憶了下上輩子的這個時候,賀家是個什么樣子。 腦子一清醒,賀云昭就想起來了,她母親甄玉梅三日后就要去鎮(zhèn)國寺上香,這是母親每個月都要做的事! 一想起這件事,賀云昭眼眶就熱了,她以為再也無緣見到父母了!正好也可以借機問問賀家的“賀云昭”現(xiàn)在怎么了,她們兩個的人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收拾收拾心情,賀云昭又去命人給甄管事送了壺茶水過去,讓他壓壓驚。這茶水在甄業(yè)眼里簡直就是催命符,從此他腿也不軟,心也不慌,麻溜地從床上爬起來,帶著下人去庫房對冊子,連夜整理冊子上有的,但庫里沒有的東西。 第二日大清早,程懷仁洗漱完了就進了內(nèi)院,沈玉憐穿著杏白寬袖梅花褙子,白色挑線裙,在二門上等他。 程懷仁面色柔和道:“表妹怎么不多休息會兒?” “表哥要日日給夫人請安,表妹怎好犯懶,愿同表哥共苦?!?/br> 程懷仁感動一笑,與沈玉憐一齊去了正院。 到了修齊院,程懷仁和沈玉憐在東邊次間里等著,等了半晌熱茶都快涼了,賀云昭人還未到。 沈玉憐早就煩了,心里把賀云昭罵了數(shù)遍,奈何程懷仁在跟前,她得裝得大度些。但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