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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千金裘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8

分卷閱讀68

    理寺而去。

卻說這廂里丘緯前腳剛走,那廂里王進(jìn)與玉山后腳便策馬登門。他二人因見院中人來人往,呼東喝西,錦繡珠玉,一概胡亂堆疊,便也是唏噓不已。

那何敬見了王大公子,忙迎上去,瑟瑟道:

“家中一時忙亂,讓公子見丑了?!?/br>
“哪里的話……”王進(jìn)聞言連連擺手,忙向他行了一禮,口中道:

“當(dāng)此際遇,伯飛定當(dāng)盡力而為?!?/br>
何敬聽他允諾,揩了揩眼淚,欠身將他二人往主屋里迎,正色道:

“此處不是說話地方,不如進(jìn)去喝杯茶,細(xì)細(xì)詳談。”

王進(jìn)聽罷,略一點頭,便攜著玉山的手,由他領(lǐng)路。只見主屋門前,一雙彩衣侍女推開房門,門中陳設(shè)一概俱廢,只地上擺著兩口銅鎖大箱。箱內(nèi)不是別的,唯有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慕疸y珠玉。

那葉夫人正坐在房里,頭上珠翠盡去。但縱然神色戚戚,卻也住了眼淚,只啞著聲,吩咐人搬來挪去。她是認(rèn)得王進(jìn)的,見他來訪,忙站將起來,卻因那動作急了,又眩暈著坐回榻上。

王進(jìn)疾步上前要攙,卻聽那葉氏道:

“噯,人都說表壯不如里壯。你看我這何家上下,多少大的門面,人來人往,川流不息??膳R了了,真到用時……連幾箱金銀都湊不出整!”

王進(jìn)聽她說話,知她心里定是不好受的,卻仍是不住的勸。過了半晌,下人奉上茶來,他便端著茶,同玉山一道坐到了下首。

那何敬見狀,也尋了葉氏身邊的位子,緩緩坐定,開口道:

“王大公子,我橫豎也是托不到人了。這才拼卻一張老臉不要,來尋上你了?!?/br>
王進(jìn)聽他言語間自視甚低,遂道一聲言重,又問:

“好端端的,作甚么要將子疏拿進(jìn)大理寺去?”

何敬長嘆道:“此事說到底,皆因貴妃祭禮而起。我稱病在家,不賣那余國舅的面子。他便要借機編排,好讓我服軟?!?/br>
“豈有此理!”王進(jìn)掌不住喝道,卻忙被那琵琶伎拉住。

玉山向他使了個眼色,又對那何敬說:

“這話伯飛說不出口,我卻是說得的。恕玉山直言,若想息事寧人,最好不過將祭禮落定,也無須這些金銀珠玉?!?/br>
何敬聽他說話,神色間泛起一點悲哀落寞,仿佛瞬間又蒼老了十歲,他道:“這位公子的道理,老夫何嘗不明白?只是這世上,有些事,不可便是不可。老夫今日退一尺,他日難保余國舅不會進(jìn)一丈。若朝中眾人,都忖著今日好過。那這江山社稷,又該落到何處呢?”

言罷,他搖了搖頭,又高聲道:

“老夫司掌禮儀三十余年,旁人都笑我,說這鴻臚寺是個迂腐地方。既是清水衙門,又是繡花枕頭。但……但若禮崩樂壞,縱然千金壅戶,又有何用?”

“說得好!”

話音剛落,只見那主屋門前走來兩位俊秀青年,錦衣狐裘,正是秦澍、明玉。王進(jìn)見了他二人也驚,掌不住問:

“你們?nèi)绾蝸砹耍俊?/br>
他二人向何敬、葉夫人行了一禮,又寒暄幾句,便轉(zhuǎn)過身來。

那明玉對王進(jìn)說:

“今日,可巧聽見父親在書齋大發(fā)脾氣,因而多問了兩句,說是何家變故。父親雖與何鴻臚不甚熟識,卻感念他恪守禮法。更何況,子疏與我也算朋友,便差我來府上幫襯一二,也好解燃眉之急。誰料在路上又遇見了潤之,到此間又遇見了你們。”

那何敬聽罷,一時心中激蕩,恍惚間已是老淚縱橫。他忙命人上茶,又請那二人入座。而秦澍與王進(jìn)、何遠(yuǎn),俱是同生同長的,因見葉氏形容憔悴,便也寬慰了幾句。

他四人在堂中,將何遠(yuǎn)入獄一事細(xì)細(xì)詳說了,拼湊出了其中主使主謀,又將幾個要緊人物探查摸索。玉山在錦園之中,與京城各門各戶的官宦均有來往,凡是眾人報上的人名,他多少都能說幾句來歷。

而他又最擅籌謀,不出片刻,便將那京城里大大小小的熟人一一展過。又想余敏的為人,余妃的思量,余家的境地。以及彼此淵源,親朋故友,諸多弊病損耗,恩怨情仇。還有王進(jìn)、明瑯、秦孟等人在此間的作用裨益。凡此種種,竟一連算出數(shù)十條計策,上百種應(yīng)對。剎那間,這浩浩皇城于他眼中,也不過是人情脈絡(luò),利益來往。

眾人聽他分解,俱是又驚又嘆。

那琵琶伎最后斷言道:

“眼下,我有一計‘圍魏救趙’?!?/br>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把第廿九回重寫了,導(dǎo)致一天寫了1w字(癱

第32章第卅一回

話說冬月初四那日,玉山與王進(jìn)在琳瑯閣中,聽聞何遠(yuǎn)押送大理寺問話,一時間又驚又痛,忙往何府細(xì)問。那琵琶伎一襲紫貂裘,坐在堂中分明了始末,便沉吟道出一計“圍魏救趙”,聽得眾人忙要他詳說。

玉山啜了口茶,將那袖子細(xì)細(xì)理了,雙手按在膝上,道:

“這一計,既是‘圍魏救趙’,也是‘暗度陳倉’。那余敏大半輩子小心謹(jǐn)慎,卻生養(yǎng)了余仞這么個兒子,欠下不知多少有頭無尾的腌臜官司。如今不妨去尋那些苦主,讓余家也捉襟見肘,忙碌會子。如此一來,到底顧不上設(shè)計編排,我們也好托人辦事——這是圍魏救趙?!?/br>
他頓了頓,因見眾人首肯,便又續(xù)道:

“而此計不過緩得了一時,緩不了一世,只要子疏那沖撞罪名未改,余敏便仍有拿捏辦法。因此,不妨表面上刺探余家,暗地卻詳查此事經(jīng)過,若能洗脫冤屈,我還要反告他一個羅織利用——這便是那暗度陳倉。”

滿座聽他字字句句,滴水不漏,將明里暗里,此間關(guān)節(jié),說得一針見血,紛紛點頭稱是。那何敬更是站起身來,要給他行禮,顫聲道:

“我那不成器的兒子,能有公子這樣的朋友,實在是他的福分。”

玉山聞言,萬不敢受此大禮,便忙將他攙起,又溫聲寬慰了幾句。因看著那何敬須發(fā)皆白,老淚縱橫,渾濁眼中一片悲切戚戚。心中也是一緊,恍惚間記起余家種種形同陌路,暗自唏噓良久。

那王大公子見他踟躕,恐他是思慮太過,觸景生情。也不顧當(dāng)著眾人臉面,伸手便將他拉到跟前,與他十指相扣。

玉山感到那掌心熱度,定下神來,又與何敬道一聲保重,便要轉(zhuǎn)身告辭。那何敬卻叫住他,死活要他將那地上兩箱搬一箱去。玉山展眼看那好一座輝煌屋舍,頃刻間攘得家徒四壁,無論如何也不敢收的。他反從懷里摸出兩塊金錠,鄭重交到何敬手上,溫聲對他說:

“走得匆忙,一時也未帶多的。何鴻臚,縱然眼下十萬火急,顧不得這些,但到底還需留幾分家底。您莫怪我話冷心硬,這也都是肺腑之言。否則即便何公子安然無恙,眼看家中舉目傾頹,且該如何振作呢?”

眾人聞言,聽他這般思量深遠(yuǎn),沉穩(wěn)細(xì)致,都是一嘆。那秦澍、明玉、王進(jìn),也紛紛拿出幾串銅錢銀錠,交到何敬手里。

何敬咬著牙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