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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千金裘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9

分卷閱讀69

    眼中淚如泉涌,卻仍支持著向在座道謝,又說:

“今日之恩,沒齒難忘!”

如此,那何敬與葉氏淚流不止,由人攙扶著,將眾人一連送到了何府門口方休。眾人因忖著天氣寒冷,紛紛勸他二人回轉,又兩廂惜別珍重,俱是百感交集。

此時已到掌燈時分,四面昏昏暗暗,唯有星子閃爍。那王大公子手牽白玉韁繩,漆黑色大宛駿馬便在他身后跺步,發(fā)出得得聲響。他見秦澍與明玉二人向他辭行,忽然道:

“潤之,維德,你們若不嫌棄,子疏一事落定以前,便住來錦園罷?!?/br>
此言一出,他二人皆怔了怔。

玉山心忖此事有利無弊,因此便幫襯道:

“這話我本也想說的。一來錦園在城南,我等在城北,往來遞信費時費力。二來個中計較,箋管如何寫得分明,只恐謬誤。三來人多手雜,這一個,那一個的,來往匆忙,倒要走漏風聲。”

那秦澍與明玉二人想他說的在理,又是盛情難卻,遂問那王大公子說:

“伯飛,如此看來,這抽豐是必打無疑了?”

王進笑著點頭,一疊聲說“打得打得”,便又兩廂辭別,翻身上馬。臨走時,那明維德忽拉著馬轉過身來,將玉山上下看了看,遲疑問:

“玉山公子,有句話不知問得不問得?”

玉山聽他說話,心中疑惑,皺著眉頭讓他但說無妨。

明玉道:“從前見公子談吐不凡,舉止軒昂,便想不是尋常人等,更非一般樂伎優(yōu)伶。今日又聽公子陳言巨細,縝密謀劃,實在讓維德又敬又嘆,自嗟弗如。因有此冒犯一問,公子究竟姓甚名誰,何處出身?”

那王大公子聞言,知道是玉山身份曝露,剛想說“不必多問”,卻被那琵琶伎截了話頭。玉山一整衣襟,向他二人謙謙一拱手,展顏道:

“相識一年半載,本因將此事早早道來,是玉山的疏忽。我真名余斫,表字樵山,乃余家二子,余仞之弟。四年前離家而去,如今已與他們分道揚鑣,再無瓜葛的?!?/br>
秦澍與明玉聞言,皆駭了一跳,忙拱手道一聲“失敬”,又見王大公子神色如常。那秦潤之心下了然,便排揎起他來,佯怒說:“伯飛,你一早便知曉了不是,竟不從實招來?”

王進被他噎得沒有辦法,只好說:“先前那余丈川沒了,余家滿京城找他,因著貴妃一事才消停了。如今要是問起話來,豈不憑空生事?”

眾人都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便也不再多言,興許是那琵琶伎往日太好,如今秦、明二人聽聞他是余家后人,竟連一絲遷怒也無,只想少年離家,多少苦楚無人可懂。

少一時,談笑了會子,便各自散去。

那王大公子騎著駿馬,在玉山身后慢慢的踱著,冬風蕭颯,吹動那衣袂冠帶,飄飄灑灑。王進看著那人穿紫貂裘的背影,忽然道:

“我還以為……你只會與我一人說的?!?/br>
玉山聞言笑得見牙不見眼,他勒住馬,轉頭與那王大公子說:

“這是倒了哪家的葡萄架,如何酸成這樣了?”

言罷,見王進不言語,便又看著他,輕聲道:

“渾鬼,人都是你的,計較甚么?”

王進聽他說話,倏然便看開了。于是也笑,拍馬上前與他手牽著手,回了琳瑯閣。

琳瑯閣中,小雀早讓膳房預備下各色吃食,聽門前來報說王進玉山二人回轉,便忙不迭命人熱了取來。又將碗碟牙著,酒壺杯盞,茶水手巾一概備好。迎了二人進門,收拾貂裘狐肷,又將二樓窗簾放下。聽聞膳房來人送菜,足不點地的下樓接過,雙手提著藤編食盒,到二樓嵌玉桌前布好。

玉山見她忙里忙外,不忍心勞動,便徑自松了蹀躞,又替那王大公子解了外袍,搭在描金屏風上。二人匆匆吃了些東西,喝了兩鐘酒,拿茶漱完口便罷了。王進因見小雀上得樓來,遂讓她得空去喚永祿。玉山則坐在屏風榻上,拈來一張?zhí)一ü{,搦筆寫了封拜帖。

王進道:“你這般客客氣氣,咬文嚼字的,究竟是要見誰?”

“孫仁?!蹦桥眉康皖^答道,又補了句:“我忖著子疏被囚一事,疑點眾多,唯恐看漏了陰謀詭計。而說到底,此事起于華興宮,也應當從華興宮而解?!?/br>
王大公子聽他說的在理,便也與他交代:“我明日同潤之一道,往大理寺去一趟,使錢通融幾分,讓人好生待著。更問清此案系何人負責,又是因何而起。”

玉山聞言點頭,暗忖京中各處機構,都是看人臉面辦事。那何敬往里送一萬銅錢,或許都不如王進一句話來得管用。斥國公府浩浩蕩蕩了整三代榮華,向內關系錦園侯爵,向外牽扯藩王都護,縱然余敏只手遮天,也要忌憚幾分。

□□及此處,忽聽永祿在外叩門,便著人進來。

永祿向他二人行了一禮,搓著手往那熏爐靠了,又道:

“主子,喚我來何事?”

王進道:“明日秦潤之、明維德二人要搬來錦園小住。你連夜將琳瑯閣北面的梯云館、篩月居二處收拾齊整。一概用度若有缺損,往琳瑯閣倉庫去支,若無則向李全去討。莫問緣故,只管辦事?!?/br>
永祿聽他說“莫問緣故”,曉得此事要小心辦理,便也不再多言,只點頭稱是。待他走后,玉山與王進二人又說了會子私話,因忖著明日諸事繁雜,也早早熄燈睡去了。

次日,錦園門前停著兩架雕花馬車,在清晨薄霧里兀自影影綽綽。玉山攏著大紅猩猩氈披風,水色貼金綿袍,騎著那匹灰斑玉驄馬正要出門,卻遇上秦、明二人。他笑道:

“你們兩個是約好的不曾,”

他二人正從車上跳下,聞言也是一愣,半晌說不出話來。玉山見了,掩著嘴悶悶的笑,拱手道一聲告辭,便馬蹄飛揚的遠去了。而那門房早被永祿交代過的,便恭恭敬敬的,將他二人引至園內,又收拾了細軟衣服,不消細說。

如今單說那琵琶伎打馬至宮門前,見一個穿靛藍色綿袍的小太監(jiān)伸長了脖子站在門口。他甫一見了玉山,又看那匹駿馬,便迎上去道:

“可是錦園玉山公子?”

那琵琶伎點了點頭,便翻身下馬,隨著這小太監(jiān)進了宮門,又左轉右轉穿幾條清冷小巷,便見一所窄小院落。那太監(jiān)報了聲門,就見孫仁裹著一領秋香色八寶紋蜀錦面紫貂皮里的華貴袍子,捧著手爐。他甫一見了玉山便說:

“老奴無事不便出宮,倒委屈公子了?!?/br>
玉山擺手說無妨,由于他謙恭行了一禮,便打起簾子進了房中。

房內陳設簡樸,打掃得卻很干凈,堂下炭盆正旺,溢出層層疊疊熱氣。孫仁引他上首坐了,又屏退眾人,親自烹茶,與他小聲說:

“公子如何要問宮中事體?”

“小小東西,不成敬意。”

玉山聞言,并未答話,只從懷里取出一方錦盒,見他收了,方對他道:“昨日聽聞鴻臚卿何敬之子何遠,被拿進大理寺問話。不巧他是我故友,此事又橫豎恢詭譎怪,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