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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煙瘴氣。戶部派了一隊“談判專家”去安撫民心,然而并沒有什么屁用。更雪上加霜的是,謠言越傳越盛,很快便演變成了歪風(fēng)邪說。不少人謠傳廣淄被老天爺給詛咒了,所以治水是不可能成功的,這輩子也成功不了了。派出去教化人心的官員們被當(dāng)街圍毆,打了個鼻青臉腫,最后魏云朗不得不動用武力鎮(zhèn)壓,才不至于鬧出人命來。然而河塘的修繕絕對耽擱不得。我拿起紙筆細(xì)細(xì)回憶著。還有不到兩年的時間,廣淄將再發(fā)洪災(zāi),且據(jù)我推測,這次造成的損失不比以往要小。前世的時候,我記得六弟不得不撥出一半的國庫去賑災(zāi)。盡管如此,廣淄還是接連起了瘟疫和暴|亂。想必那些個銀子沒發(fā)到老百姓的手上,而是進了貪官污吏的腰包里。好在這一世的形勢比較明朗,我們只需跟老百姓“斗智斗勇”,讓河塘順利修繕完畢即可。魏云朗還得再辛苦一陣子,把未掃清的貪官污吏們再往外揪一揪,盡量減少漏網(wǎng)之魚。我起草了數(shù)個方案,確保工部修繕河塘?xí)r能最大程度上地減少人為干擾。剛寫了一半,陸久安便帶著蘇澈回來了。我驚訝地問他:“怎么來得這么快?”“微臣壓根就沒回府,跟戶部的同僚徹查賬務(wù)至今?!碧K澈疲憊不堪地揉了揉太陽xue,在我的示意下尋了個椅子坐定:“前朝的爛賬堆積成山,戶部尚書已經(jīng)不眠不休整三日了,微臣怕他身子骨撐不住,趕緊頂替了上去。”“怎積攢到一起了?之前沒有清查過嗎?”我下意識地問出了口,旋即又覺得自己好像有些不近人情,慌忙補了一句:“我不是在指責(zé)你們。只是好奇?!?/br>“之前國不國,君不君的,查賬還有什么用?”蘇澈一如既往的喜歡說大實話,并絲毫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地順走了我的茶壺,仰頭對嘴兒就喝。我等他咕咚咚灌了半壺的茶后,將廣淄一代的棘手難題告知了他。蘇澈沉默著聽完后,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殿下。此事交給微臣吧。微臣盡力將謠言給壓下來?!?/br>“那邊亂得很。之前派出去的人全被老百姓給打了?!蔽覒n心忡忡地看著直打哈欠的蘇澈:“本王請你去戶部任職,是看重了你的商才。你可別出師未捷身先死?!?/br>“微臣定當(dāng)不負(fù)使命...”蘇澈抬起手撐住了眼皮,滿眼的血絲看得我于心不忍。我怕他一彎腰再折過去,只得無奈地說道:“都困成這樣了就別強撐著了。好好睡一覺?!?/br>“謝殿下...”蘇澈忽然渾身一軟直接癱在了椅子上,腦袋歪至一側(cè)泛起了微弱的鼾聲。我驚愕,慌忙起身試了試他的鼻息,證實他確實是睡著了而不是猝死過去了。我喚來陸久安,讓他把蘇澈扛到榻上去好好休息一下,再幫他脫了衣服,好睡得舒服些。陸久安把他從頭到腳扒了一個遍,他也沒醒。我坐回書案繼續(xù)批奏折,一看就是一宿。翌日清晨,我推開窗戶,嗅著外頭清新的空氣,疲勞感似是減輕了不少。雨晴晨霧微,綠水新池滿。屋檐還在滴答著雨滴,紅豆端來了臉盆為我凈面,陸久安則上前叫醒了蘇澈。蘇澈睡眼朦朧地坐了起來,撓了撓肚皮,發(fā)覺自己的腰帶不翼而飛,慌忙找了一圈后松松垮垮地圍上了。我讓他用過早膳再走,蘇澈卻拒絕了,表示還是早些回戶部看看,希望不要一推門看見個疑似是戶部尚書的不明人形物體趴在地上,累得奄奄一息。我也沒留他,待他伸著懶腰推門離去后,坐下開始用早膳。然而我剛喝了一小口米粥,院內(nèi)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繼而是陸久安震驚地問道:“丞相大人,您怎么還在宮里...昨晚沒回去嗎?”我心中一沉。昨日我命宮人早些關(guān)了宮門,完全沒管鐘伯琛還在宮里跪著。畢竟鐘伯琛若是想出宮還是很簡單的,更何況有這么些個偏殿供他休息。難不成他在宮里跪了一宿沒回去?!我頓時心如刀絞,跳起來跑出屋去。然而剛至院中,我便看見了匪夷所思的一幕。只見鐘伯琛緊緊揪住了蘇澈的衣領(lǐng)子,雙目赤紅,似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對他怒目而視。蘇澈的腰帶和外袍本就系得很是敷衍,被他一扯直接脫了扣。蘇澈滿臉茫然,雙手護著裸露了一大片的肩膀低聲道:“丞相大人,您這是...”鐘伯琛的身子在微微顫抖,抬起頭看向我的時候,目光從上到下在我身上掃視了一番。我被他看愣了,下意識地將披在身上歪歪扭扭的外袍正了正,大惑不解地問道:“你發(fā)什么瘋?”鐘伯琛漲紅的面頰瞬間變得慘白無比,木訥地看了我許久后,忽然用力推開了蘇澈。蘇澈本就虛弱,就地?fù)u晃了半天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慌忙跑過去扶住他,再一抬頭,竟發(fā)覺鐘伯琛的眼睛里含了一汪淚水,裹著他那逐漸失神的瞳孔,直勾勾地盯著我放在蘇澈腰間的手。我六神無主地跟他對視了一陣子,尚未來得及說些什么,他忽然一扭頭跑走了。眾人瞠目結(jié)舌中,蘇澈昏頭轉(zhuǎn)向地問我:“殿下。丞相大人他是不是喝醉了?微臣也沒得罪他啊...”一旁的陸久安把蘇澈攙了起來,替他整理好衣服,忙不迭地從側(cè)門把蘇澈送出了宮。我又呆站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連忙命宮人去追回鐘伯琛,問問他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感了風(fēng)寒神志不清。然而這些個不中用的居然愣是沒找著鐘伯琛往哪兒跑了,仿佛光天化日之下,一大活人直接羽化成仙變成大撲棱蛾子飛走了。我哀嘆連連,思前想后命陸久安去鐘伯琛府上送些藥和補品,讓他有病趕緊治。然而陸久安回稟道,鐘伯琛一整天沒回府,不知去向。我便想著第二天早朝后把他留個堂。結(jié)果一向勤勉的丞相大人居然“逃朝”了!一連一禮拜的早朝我都沒見著他的人影。不僅如此,鐘伯琛也不再來嘉明殿外跪著了。我正焦躁不安地疑心他是不是病重,或者出了什么意外,鐘伯琛突然又跟沒事人似的出現(xiàn)在了我的視線里,按時按點地重新開始上早朝,跟群臣們溫和地交談,對我投來禮貌而不失親切的微笑,似是沒啥異常。但我總覺得他好像有點不對勁,至少有些過于刻意。于是早朝結(jié)束后我決定把他叫至身前好好問個究竟。沒曾想鐘伯琛跑得比兔子還快,接連三天我都沒能堵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