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xí)……戚家暖和，有火墻。

富川并不算很靠北的地方，他們縣城的房子，也就新蓋的小區(qū)開始通暖氣，像桂花里幸福里這些老小區(qū)，基本都沒有供暖。戚家本來也是沒有的，不過老人家怕冷了，就在房子的東側(cè)加了一道火墻，自己燒，倒比人家有暖氣的房子還要暖和，外頭要穿羽絨服，進屋穿個毛衣都會出汗。

太熱了也不好，戚楊上火了，說早晨起來以后嗓子干的不行，怎么加濕都沒用，戚老太太這幾天想盡辦法熬一些去火的粥，讓他多喝湯。

陸佳意在的時候，自然也要做他一份，后來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陸佳意午飯都是在戚家吃了，周末的話，都是早晨去，晚上才回來。搞得林秀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讓陸佳意怎么也得請戚楊來他們家吃個飯，

陸佳意說：“請了啊，他不來?！?/br>
“怪了，他這是怕我嗎？”林秀英說。

“他這人就那樣，不大愛說話的?！?/br>
“我又不會找著他說話?！绷中阌⒄f。

陸佳意干笑了兩聲，林秀英問說：“他跟你也不怎么說話么？”

陸佳意想了想，說：“……還好?！?/br>
他自我感覺，戚楊現(xiàn)在跟他話比以前多了，不過都是私底下只有他們兩個的時候。

突然有點不好意思是怎么回事。陸佳意抿了抿嘴唇。

第47章

戚楊說話真的挺少的,他發(fā)現(xiàn)戚楊不是不會說，是不想說而已。不過現(xiàn)在和他說話,已經(jīng)不是像剛開始的那樣一個字兩個字地蹦了。

“你背的太多了，”他對陸佳意說：“有些其實不會考?！?/br>
陸佳意說：“以防萬一?！?/br>
以前他學(xué)四書五經(jīng),都是全部背誦，包括注釋，這種東西就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在學(xué)史政生的時候，他也采取了同樣的策略,就是盡可能全都背下來。

戚楊覺得陸佳意學(xué)習(xí)實在刻苦。

戚老太太滿心歡喜，她覺得自從陸佳意到他們家來以后,她孫子都跟著變了，平時周末也不怎么出門了,跟陸佳意一起在房間里學(xué)習(xí)，一學(xué)就是一天。偶爾聽見他們倆在房間里笑,雖然她沒聽見過她孫子的笑聲,但陸佳意笑了,她孫子還能繃著臉？

年輕人嘛，就該有點年輕人的樣子，天天苦大仇深的干什么呢。

轉(zhuǎn)眼十一月份的月考就又要到了,戚老太太聽見他們說月考的事,暗搓搓期待：“看看戚楊這次能考多少分,跟著小陸學(xué)了這么久,總該是要進步點吧？”

她說著就碰了一下戚老頭：“跟你說話呢。”

戚老頭摩挲著下巴,緊盯著棋盤說：“不要打亂我的思緒?！?/br>
戚老頭最近戲也不聽了,也不串門了，整天趴在那里鉆研棋藝。

但是有什么用呢，偶爾和陸佳意下一盤，還是輸。

戚老頭忽然站了起來，走到戚楊房門前，正要推門進去，戚老太太趕緊提醒他：“敲門，別忘了敲門。”

現(xiàn)在的年輕人和以前不一樣啦，進他們房間都得敲門，父母都不例外。

戚老頭便敲了幾下門，推開說：“小陸啊，學(xué)累了吧，來來來，出來休息休息，咱們爺倆下兩盤?！?/br>
陸佳意就靠著椅背轉(zhuǎn)過身來，戚楊躺在床上看書，淡淡地說：“再給他十分鐘，他還差一點卷子就做完了?！?/br>
“十分鐘啊，等你啊?！逼堇项^笑著對陸佳意說。

等他合上門出去，陸佳意地戚楊說：“我打算這周輸給老爺子一次?！?/br>
戚楊嘴角微微抿起來，說：“你不是不放水？”

“偶爾放一下，不算棋品問題吧，這叫尊老愛幼?！标懠岩庹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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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老頭沸騰了。

他真的好激動，特意跑到老李頭家里，跟他說這件事。

“最近我鉆研棋譜，感覺自己棋藝飛進，”他對老李頭說：“今天中午跟小陸下棋，總算是贏他一回。”

老李頭抽著煙說：“你下那么多回，才贏一回，至于這樣激動嘛？”

“你懂什么，你有本事你跟他下下，你別看他年紀(jì)小，這小子棋藝高的很，不是我吹，咱們小區(qū)你能找出來一個棋藝比他強的，我就請你吃飯……就是老范頭，他也不行，他還是那什么棋社協(xié)會的人呢！”

戚老爺子真的很喜歡陸佳意，而且他發(fā)現(xiàn)陸佳意還有一個跟他一樣的愛好，就是愛聽?wèi)颉?/br>
這年頭，在戲曲方面能找到共同語言的年輕人不多啦！而且陸佳意不光愛聽，還能評出獨到見解，還跟他約好了，等十一月份月考過了，他要跟戚老爺子一邊泡茶一邊聽?wèi)颉菁液貌枞~好茶具都有，但戚老爺子的泡茶功夫不怎么好。

“到時候我給您泡，您嘗嘗我泡的茶?！?/br>
哎呀呀，不得了啊，年紀(jì)輕輕，這會的可不少呢。

十一月份的月考很快就到了，月考前的幾天，陸佳意就已經(jīng)順利學(xué)完了史政生三門課，開始學(xué)數(shù)理化。

重頭戲來了。

陸佳意就是在正式學(xué)數(shù)理化的時候，徹底認識到了他所面臨的危機。

因為他發(fā)現(xiàn)，學(xué)語文啦，史政生啦，主要靠的都是記憶力和自身才學(xué)，對他來說上手是很容易的，但數(shù)理化，完全是另外一種思維模式。他簡直都是懵的，參數(shù)方程是什么東西，二次函數(shù)，圓錐曲線又是什么東西？！

他當(dāng)初考進士，只考進士科啊，他倒是知道也有人學(xué)啦，啦，但是他進士科不考這個，他并沒有學(xué)啊，他數(shù)學(xué)就會一些基本常識。

更不用說什么物理化學(xué)啦，他連燒杯，容量瓶，錐形瓶都是干嘛的分不清楚，什么電解質(zhì)什么有機化合物，還有那些化學(xué)方程式……物理就更不用說啦，萬有引力？速度加速度？機械能？？法拉第電磁感應(yīng)？？？！

陸佳意簡直是震驚的。

他平時上課就覺得云里霧里，以為是自己還沒有開始學(xué)習(xí)的緣故，也沒有放在心上，一開始著手學(xué)習(xí)，才發(fā)現(xiàn)自己面對的是一座累死也很難爬過去的大山。

他懵了，這種情緒極大地影響了他即將而來的月考。因為他發(fā)現(xiàn)他自學(xué)了三四天，竟然還是一頭霧水，完全沒有學(xué)史政生的時候那種循序漸進的順利感了。

他從來都沒有如此恐慌過，就是突然覺得好難，一下子失去了信心，人一知半解的時候，反倒比什么都不懂的時候更迷茫，畏懼。

陸佳意趴在書桌上，鉛筆芯都被他按斷了。

戚楊看見了，就拿過來給他重新削鉛筆……他自己連鉛筆都削不好。

陸佳意突然覺得自己好笨啊。

他看了戚楊一眼，戚楊做什么事都很認真，鉛筆給他削的光滑平整，削完了遞給他，繼續(xù)看自己的書。

看了一會，察覺陸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