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說：“這當然沒問題，不過你們的投影儀可以搬到階梯教室去？”

    “可以的，安裝起來很方便！”方晨雨說。

    喬校長根本沒想著安裝方便不方便，他只是覺得這是人家社團自己弄來的，裝到學校階梯教室適合嗎？這東西真要好用的話，他可以申請資金在各個教室都裝一個，也省了往黑板上抄題的功夫。

    不過，還是先看看！

    方晨雨得了喬校長點頭，又跑回去和孫志清商量。孫志清能把投影儀貢獻出來，自然不是吝嗇到只許在社團用的那種人。正相反，他巴不得更多人來聽，好好試試這投影儀有什么優(yōu)點和缺點。

    “反正是幫我爸爸試產(chǎn)品，多點人來更好?！睂O志清推著眼鏡說。

    投影儀這種產(chǎn)品就是面對學校和各大企業(yè)的，一般人用不上。

    孫志清爸爸很有野心，一心想做出中國自己的電腦，眼下技術(shù)還沒什么突破，只能搗騰出個投影儀來。這東西說白了就是把紙上的東西放大了投放到投影墻上，技術(shù)含量不算特別高，摸索一番差不多就可以做出來。做出來得賣出去！孫志清就打上了一高的主意。

    一般學校哪怕看出了它的好處，也沒那個能耐讓上面點頭試用。一高就不同了，一高是省里最好的學校，什么東西他們都能優(yōu)先試用，要不怎么叫龍頭大哥？

    方晨雨見過孫爸孫媽幾次，孫媽圓潤豐滿，頗有福相，孫爸卻高高瘦瘦、溫文爾雅。孫志清像孫爸，瘦得很。她對孫爸的研發(fā)計劃很感興趣，自然樂于幫孫爸試用新產(chǎn)品。

    技術(shù)研究需要充裕的資金支持，現(xiàn)階段的產(chǎn)品能賣出好價錢，才有充足的資金投入到新技術(shù)的研究之中！

    方晨雨試用這段時間里覺得這東西是有用的，要是將來再結(jié)合電腦一起用效率可能會更高！這甚至會改變將來的教學模式。

    既然要搞大事情，社團成員們也都活躍起來。接下來的一周里他們在公告欄張貼告示，每個班也用班會做了短暫的宣傳。有人期待、有人不屑，作為議論中心的方晨雨卻還嫌事情不夠大，悄悄拉關(guān)峻和沈紹元當外援。

    沈紹元是學生會會長，人氣一直居高不下；關(guān)峻一向寡言少語，竟也時常被師弟師妹們關(guān)注。方晨雨讓沈紹元到時候出面講解一下文理分科的事情，關(guān)峻則講一講未來職業(yè)規(guī)劃。

    這些東西對高一新生似乎還挺遙遠，但社團成員們早就做過類似的討論，甚至一直以此為中心進行集體活動——方晨雨覺得其他人也應(yīng)該開始想一想了。

    由于要和關(guān)峻和沈紹元商量細節(jié)、準備資料，到周五方晨雨才對外宣布這兩個重量級師兄會到場。這下好了，不少買好車票準備趁周末出去浪一下的人都急吼吼地跑去退票。

    外面有什么好玩的，還是看師兄重要！

    于是在階梯課室舉行的第一次小講堂，成功引來了人山人海。有些原本因為和方晨雨有點小嫌隙不好意思去旁聽的人也趁機溜了過去：人這么多，誰還能注意到她們不成！

    有的本來是沖著關(guān)峻和沈紹元來的，聽完方晨雨第一道題的講解思路，立刻把臨時撈過來的練習本擺正，齊刷刷地加入刷題大軍。

    師兄固然重要，期末考考個好成績、過年那個大紅包更重要??！

    喬校長坐在最后聽完全程，接下來沈紹元、關(guān)峻的講解他也都認真聽了。

    沈紹元對學校章程的了解無人能比，關(guān)乎學生未來選擇的文理分科被他深入淺出地一講，連喬校長心里都明晰了許多。

    關(guān)峻不一樣。關(guān)峻的目光沒放在學校里，關(guān)峻的目光放在學校外、放在未來。他話語簡短有力，一句句分析下來，幾乎把未來經(jīng)濟大勢、職業(yè)需求說了個大概，未來各行各業(yè)需要什么樣的人才、學生應(yīng)該往哪些方向增強自己的競爭力，關(guān)峻都說得明明白白。

    有人忍不住舉手發(fā)問：“師兄，考上大學的話不是包分配嗎？”

    關(guān)峻說：“大學年年擴招，許多崗位空缺已經(jīng)被填上，想要一直‘包分配’下去有點困難。而且各行各業(yè)都在改制，將來有編制的所謂的鐵飯碗會越來越少。所以到我們上大學的時候，大概就不能覺得考上大學就一勞永逸放松下去了?！?/br>
    這次喬校長動手做了不少筆記。

    喬校長認識關(guān)峻。這孩子在大學教工宿舍區(qū)長大，年紀稍稍大一點之后就跟著他父親到處轉(zhuǎn)學，曾經(jīng)轉(zhuǎn)到不同學校念書，自然也了解過不同地方的風土人情，見識比很多成年人還要廣闊。更重要的是，聽說見他少年老成，他父親處理很多事情時會讓他旁聽，耳濡目染之下了解到的東西遠比一般人要多。

    對這個學生來說，同齡人最為重要的成績已經(jīng)算不得什么。

    喬校長看向那些臉龐青澀的高一新生。包分配的時代過去了，這些孩子能在未來站穩(wěn)腳跟嗎？

    喬校長的目光落在神色專注的方晨雨身上。

    這個孩子永遠朝氣蓬勃，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勁。這樣的孩子不用等到將來，他也能看出她會有大出息。

    出色的人總能吸引同類。

    這一屆里最出色的一批人，此時都已經(jīng)朝方晨雨身邊聚攏。她像一個天然的發(fā)光體，永遠都是最引人矚目的存在。

    周一開會的時候喬校長提出要訂購一批投影儀，這個決定贏得了所有人的一致認同?，F(xiàn)在打申請上去，生產(chǎn)期不長的話正好可以趁學生寒假放假安裝好，新學期直接使用！

    眨眼到了期末考試結(jié)束，方晨雨輕輕松松走出考場。相比之下，其他人可就沮喪多了，今年出題老師是高考專家，在省內(nèi)威名赫赫，號稱考不死你算我輸。據(jù)說去年高考就是因為他們出的題目太難，有一批考生揚言要跳樓，上頭嚇得不輕，趕緊把他們搬下來給高一新生們出題，美其名曰“高考要從高一抓起，高考出題你們過幾年再上”，實際上是為了避免今年還沒考就有人跳樓。

    這年頭的孩子嬌貴得很，典型的皮脆rou嫩血太薄，遇到點挫折就受不了，可得小心關(guān)愛。專家們覺得領(lǐng)導說得也有道理，不能只抓高三，高一的也要抓抓嘛，于是炮制了一套相當考驗學生水平的期末統(tǒng)考試卷。

    這三天的期末考考得高一新生們欲生欲死，整個人都懵逼了，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學過這學期的課。連裴文靜和孫志清心里都沒底，考完后一直拉著方晨雨對答案，祝彩月猶豫半天也湊了過來，大伙心情都沉重得很：不都拼死拼活復習了大半個月嗎？咋考起試來還是這么艱難？難道方法錯了？方向錯了？

    方晨雨也有點不確定。她記性好，記著題目回家，想找沈紹元問問，到家后卻發(fā)現(xiàn)沈紹元還沒回來。方晨雨帶著題目去敲關(guān)峻家的門。關(guān)峻在，而且似乎知道方晨雨的來意，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