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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歸。書里讀的羌管悠悠霜滿地終于能親歷了。卻無半分期待。 “走吧。”英堂站了起來,覺得頭有點(diǎn)麻。經(jīng)過假山時(shí)傳來一陣仿佛衣裙的窸窣聲,英堂探頭一望卻什么都沒有,不由懷疑自己頭暈了。只覺得空氣中甜香點(diǎn)點(diǎn),不知是那種花香,反正格外好聞。遠(yuǎn)遠(yuǎn)望去樓閣連廊處處美景,卻不知何時(shí)再見了。 就著斜陽,英堂和來時(shí)一樣默默不言地走了。 大悲寺門前,阿驍轉(zhuǎn)著圈子,英堂也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奉了父親的命和母親的殷殷叮囑,在行軍前最后一次來祈福參拜,卻不想吃了閉門羹。 那供奉父親修繕的的金身大佛的正殿,此刻卻緊閉著,令英堂困惑不解。里面隱約傳來誦經(jīng)祈福的嗡嗡聲,好不莊嚴(yán)神秘。 阿驍想趴上去偷聽,被英堂一把抓了回來。不知怎的,他雖不很信神佛但也對這樣的場面有畏懼之感,覺得最好遠(yuǎn)觀。何況這樣的偷摸窺視,會被佛祖厭惡的吧! 那開門的僧人出來了,神色已舒展了一些,對英堂說:“今日正殿怕是不行了,不過主帥可以到偏殿參拜。” “偏殿?我們夏侯家從來沒進(jìn)過偏殿!”阿驍叫嚷了起來。 英堂也有些不悅,勿論夏侯家,稍有名望些的公卿也極少往偏殿去參拜。阿驍見英堂不語,又嚷了起來:“就連那金身大佛還是我們。。?!?/br> “夠了!”英堂斥了一句,隨即思索起來。今日回府若說在偏殿參拜,父親必定要詢問一番是哪家占住了正殿以致夏侯家也參拜不來。英堂問道:“里面是哪位大人?” 那僧人笑了笑說:“并不是什么大人,是。。?!闭f到此處卻打住了,“主帥若是心誠,哪里拜都是一樣的?!?/br> “師父不說,一打聽也明了了。”英堂說。里面仍舊頌聲起伏,看來并不打算為夏侯家讓路。 僧人猶豫了一下,訕笑著說:“其實(shí)告知主帥也無妨,但圣上畢竟還未宣旨。。。但也是遲早的事。。?!?/br> “圣上?”英堂和阿驍齊聲疑問道。怎的還關(guān)乎皇上了? “里面祈福的,是如今的齋宮?!鄙饲穆暤馈?/br> “齋宮已選出來了?”英堂詫異。 僧人點(diǎn)點(diǎn)頭,“里頭行的正是加持禮?!?/br> “這禮也忒尋常了!往年的齋宮都好大陣仗呢!”阿驍像是回憶起往昔光彩場景似的,一臉不可思議。 “今年不比往年,皇上不愿張揚(yáng)。況且這齋宮的身份也特殊了些。。。”僧人的聲音越壓越低了。 “是誰?”英堂和阿驍也低低地問,一齊湊近了僧人,生怕再愈加密集的誦經(jīng)聲中漏聽了僧人的回答。 就在僧人張口的前一個須臾,英堂心中忽地劃過一絲不安的悸動。 從大悲寺回來的路上,英堂只覺心緒茫然又一片翻滾,不知自己是何感受。只由著馬車顛簸,一起一伏間已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向何方走去。心中回響的全是那僧人口中的三個字。 居然是她。 要去那遙遠(yuǎn)清冷的地方,整整獨(dú)居三年嗎? 去遠(yuǎn)在百里之外與世隔絕的靈臺山獨(dú)居三年,是所有齋宮的命運(yùn)。那里供奉著舉國最輝煌的神佛羅漢,和歷代戰(zhàn)死沙場的將士靈位。而齋宮所要做的,就是吃齋念佛,日復(fù)一日地跪在神佛面前祈禱,祈愿神佛庇佑死者英靈往生,也讓生者得享國泰民安。 齋宮,是替皇族與平民,替生者與死者,替整個社稷江山向神佛祈禱。誰家的女兒若是被選為齋宮,那是修來的福氣。反正打小聽到“齋宮”兩個字,都是這樣說。 然而英堂此刻想起卻覺得一陣心酸。 作為齋宮,她最重要的加持禮,都是如此的簡陋倉促。 不知她手持齋宮策寶向佛祖下拜時(shí)是怎生模樣。那樣瘦弱的身子。 回府后悶悶不樂,一桌美味佳肴也無心動筷。離出征的日子越近,端上來的菜品就越發(fā)豐盛奢侈。英堂看著,想到齋宮里只有青菜淡茶,和那冷冽得刺骨的泉水。 “怎的失魂落魄的?”母親問。 “母親,齋宮。。。都修行三年嗎?” “怎么忽地問起這個來?” “沒什么,就是問問。是一定要修行整整三年嗎?” “。。。這不好說。若是戰(zhàn)爭當(dāng)年當(dāng)選的齋宮,須得等到停戰(zhàn)了才能出宮。怎的突然問這個?” “那若是一直不停戰(zhàn)呢?” 母親嘆了口氣:“那就一直祈福。。。不過也比仗打輸了強(qiáng),哎,前朝就有一位。。。罷了不提了?!?/br> “有位什么?”英堂急切地問。 母親卻猶豫著看父親,父親夾著菜若無其事地說:“前朝的齊家出征西涼兵敗之時(shí),當(dāng)時(shí)的齋宮就剃發(fā)為尼了,再沒出過靈臺山。”父親提到齊家,眉目間有些得意的神色。 英堂知道齊家,雖然那時(shí)他還未出生。就是因?yàn)榍按髮④婟R家在邊境幾乎全軍覆沒從此一蹶不振,他夏侯家才逐漸被先帝重用。 “我總覺著出征前提這些不吉利的?!蹦赣H埋怨道。 “齊家是齊家,夏侯是夏侯。夏侯家,從未輸過。”父親看著英堂的眼睛說,目光如炬。 英堂低頭“嗯”了一聲,他不敢與那雙眼睛過久對視。 那自己這回若是輸了,她難道也就在齋宮,終身青燈古佛了嗎? “為什么問這個?”父親忽然問。 “啊,啊。。。沒什么。。?!闭胩氯^去卻看到父親認(rèn)真的神色,這樣的慌張貓掌中掙扎的老鼠般無力?!拔?。。。我今日去大悲寺,正好齋宮在里面?!?/br> 父親放下了筷子。“是誰?” 英堂忽然想到自己有個族妹也被父親力薦做齋宮的,只可惜。。。“是,是。。。” “都是領(lǐng)兵的人了說話還這般吞吐?!备赣H道。 英堂一個寒噤,忙道:“伊秋朧。。。?!?/br> “啪!”父親一放筷子,“她?” 英堂幾乎要恐懼得站起來,仿佛這全是自己的錯一般。 “哼。。?!备赣H冷笑了一聲,“皇帝,好算盤。。。” “哎。。?!蹦赣H嘆了口氣?!岸喟胧强丛谙然屎蟮那榉萆?。。?!?/br> “活人的世道,看死人的情分?!备赣H冷笑了一下。笑讓英堂的心越發(fā)揪緊,他不明白為何父親如此生氣。 “住持說,皇上的意思是這次的齋宮禮就不大cao大辦了。。?!庇⑻眠鲞龅??!拔铱粗?,簡陋得很?!?/br> 他總想為伊秋朧說些什么,總覺得伊秋朧于這些都是無辜的,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覺得如此能讓父親消氣。 “不然憑他伊家也配?一個罪臣之女。。。”父親的手指摩挲著,半晌道:“我倒要看看,皇帝想使幾分力道?!?/br> 英堂聽不懂父親在說什么?;噬献屢燎飽V出任齋宮,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