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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如意?” 即便新建丹若苑是他親自賞下,能叫慕夕瑤生出流連,對跟著他搬離此處產生怨言,宗政霖不滿意。他的女人,自然得時時伴在身側。 見他眸色危險,慕夕瑤不得不老實說出顧慮。 “可那地兒得叫人管著?!迸缘倪€好,這點兒尤其不順心。離皇帝太近,還有金太后頭上壓著,想在宮中做亂,實在困難了些。 沒想著安安分分過日子,倒是一心惦記倘若犯了錯兒,難以逃脫罪責,可見這女人沒安好心。 這時她尚在懊惱,之前怎就只顧著風光,忘了背后諸多艱難。眼里有委屈,小模樣依賴瞅著他,倒像是被人欺負了似的。 長能耐了!宮里被她攪和,宗政霖仔細想來,怕是不在少數(shù)。這會兒裝模作樣,跟他提“被人管教不好受”,她哪里又是聽得進管教之人! 手臂被她磨蹭著,又念及這不省心的緊要時候尚且安分,一路回京未曾生事兒。最難得,他自納罕歸來,小東西喜笑顏開熱情難當,竟是伺候得格外用心。 被慕妖女閨帷里施了手段,六殿下自然記得她好處。 小女人脾氣雖跋扈不受教,但性情極好。這般好性子,不能在宮里換了模樣。宗政霖被灌了迷魂湯,看慕妖女樣樣覺得稱心。遂好脾氣叫她寬心。 “喜好這處,便趁著近日四下走動,好好逛逛。到了宮中,但凡嬌嬌守規(guī)矩,”突然就覺得“守規(guī)矩”對她要求嚴苛了些,六殿下偏心眼兒改了口。“但凡不主動招事兒,日子該怎么過,跟如今沒甚兩樣?!?/br> 要說慕夕瑤憑著自己猜想,就敢斷定那位子非宗政霖莫屬是妄自尊大,那六殿下毫不猶豫,話里透出的贊同,便是萬分篤定。 得了他話,慕夕瑤心里踏實。宮中可是吃人地方,規(guī)矩多,忒叫人cao心。她家殿下既開了口,日子和順指日可待。 神情松快起來,便記起與她結怨幾人。待得她騰出手來,真得好生清算清算。 “殿下。依您看,盛京里頭這陣風,倒是要吹到幾時?!狈鞘乔蠼?,反倒透出些殷殷期盼。 漠北戰(zhàn)事過后,自有朝廷派遣御使,并著陳景梁,霍英林在北地忙活。宗政霖與宗政明俱是聰明人,手中兵權再是誘人,及不上元成帝心中儲位人選來得緊要。 漠北平定,只會在京里掀起更叫人揪心的風暴。 隨著柳州一案漸漸浮出水面,宗政暉與宗政涵兩人,私底下各自忙著撇清,兩派爭斗極為激烈。加上漠北一事宗政霖與宗政明風頭占盡,只叫太子與八殿下行事更顯焦躁暴戾。 八殿下掌著虎賁司,之后前程暫且不提。只太子……明眼人都瞧得出,這位爺幾次惹來元成帝震怒,手中權勢已所剩無幾。之前幾次替他求情擔保的太子太傅王崇煥,這一回自知柳州一事半分沾染不得,竟是早早遞了奏折,得當今應允,帶了家眷回鄉(xiāng)省親。 如此一來,太子一系失了最是說得上話的重臣在皇帝跟前保駕護航。盛京城里世家權貴自有揣度。 太子爺在儲君位置上一待便是二十年有余。這一回,怕是真就好日子到頭! 第三七零章 魚腥 八皇子府上,宗政涵獨自閉門關在沒點燭臺的書房已有兩個時辰。 好容易擺脫宗政暉瘋狗似的攀咬,這會兒卻不得不正視儲位之爭,他到底握著幾成勝算。要論功績,宗政明與宗政霖在漠北戰(zhàn)功彪炳,顯然非他在畿內剿滅細作能夠比肩。若論朝臣擁戴,明面上是他與宗政明更勝一籌。說到手中權勢,卻又是宗政明排在最末。 如此算來,卻是各人自有優(yōu)劣。重重一拳砸在書案,力道大得竟將筆架整個兒都掀翻過去。若非錫城那時候中了宗政霖詭計,被他吸引全副心神放在荊州,怎可能眼睜睜看著那男人率兵攻到納罕城下! 可恨漠北達子愚不可及。呼和謁居然趁此機會勾結外敵,欲圖改天換日,更是給予宗政霖莫大方便。 若是無他兩人里應外合,西路軍不至明面上“損失慘重”,實則保留戰(zhàn)力,當真就拖延住漠北十幾萬大軍長達半月有余。這其中,呼和謁手下大將淳于嘉禾功不可沒。 此人領兵時候看似勇猛,卻屢次犯些莫名過錯,幾次三番無法將錫城拿下。直至后來漠北調兵,他又主動告罪,讓出統(tǒng)領之權。促使調派來的兩名將領,率兵攻打錫城之初格外謹慎,之后發(fā)覺情形不對,那時卻是悔之晚矣。 東路能“恰好”遭遇呼和謁政敵,驃騎大將軍拓跋弘所率親兵,并與之連連血戰(zhàn),幾近死磕。如此巧合,恐怕也是漠北內部勾心斗角,泄露軍情。 宗政涵如今想來,即便宗政明與宗政霖暗中結盟,那男人也是將此重要情報隱瞞得密不透風。否則,東路大軍傷亡不會如此觸目驚心。 東路軍中,宗政明私軍數(shù)萬。此戰(zhàn)過后,存留不足半數(shù)。反觀宗政霖……暗衛(wèi)已然查明,其麾下因著“沾染疫癥”提早被隔離的私軍,實則是最早一批撤離莫干嶺,化整為零潛伏錫城之中。守城之戰(zhàn),死傷不過八千。真正折損最多當屬盛京調派武建司與北地駐軍。 如此狠辣用心,京里眾人卻被他表面風光折服。更甚者,大加贊賞宗政霖智謀深遠,英明果決,實乃無雙將才。 至于納罕之戰(zhàn),有著大司馬呼和謁引狼入室,宗政霖自然能夠神鬼莫測摸到敵后,半日不到便攻下王都。 最讓宗政涵措手不及,卻是宗政明與宗政霖兩人,自捷報傳來,竟是半分不曾耽擱,轉道徽州,自渭水而下。不出十八日便匆匆趕回盛京。而他安排的死士,一路追殺居然無一得手,人也跟著杳無音訊,生死不知。 宗政涵略微垂首,狹長眼眸中猩紅陰郁。他已對麾下勢力生出疑心,奈何偏就清查不出,到底是哪處被人安插內應。 若是叫他知曉何人背后泄密……手上玉玦啪一聲斷作兩截。 丹若苑里,慕夕瑤倚靠圍欄,閑閑向錦鯉池中拋灑餌料。腰間驟然被大手環(huán)住,眼珠子一轉,手心捧著的魚餌便盡數(shù)落進池塘。 伸出小手回頭探給他看,那意思,不就朝著六殿下撒嬌。 蕙蘭見主子這般做派,立馬識趣兒近前遞上錦帕。哪次主子這般作態(tài),殿下不是順著她心意給嬌寵著??善@次卻是料錯。只見六殿下?lián)]手示意她退下,蕙蘭便存著迷糊,帶著小丫鬟下了臺階,遠遠守在小路當口。兩位主子獨處時候,太容易撞見不該看的。丹若苑幾個有頭有臉嬤嬤丫鬟,都漸漸品出其中意味,自發(fā)就帶著人退出老遠。只要主子喚人時候能應上聲兒就成。 將大丫鬟屏退下去,好歹也將手帕留下呀。慕夕瑤不解扭頭瞪眼,小手高高舉著,上面餌食碎末子粘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