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對方。

    晚上躺在床上睡覺的時候，我睡不著了，我把左手手臂壓在眼睛上，想著哪怕最微弱的光，也不要照進(jìn)我的眼睛里來。

    但眼球卻因?yàn)橹貕荷鲆唤M組無限重疊的光圈，一圈一圈的向外擴(kuò)散。

    我想起了院長。

    半夜兩點(diǎn)，我爬下床，去給院長打電話。

    周圍一片漆黑，安靜的厲害，握著電話的手緊張的要命，電話里嘟嘟的提示音從里面?zhèn)鞒鰜淼臅r候，腦子里的一根弦就斷掉了。

    眼淚猝不及防的掉出來，吧嗒吧嗒的流出來流過臉頰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電話里面提示音響了很久，最終還是沒有接通。

    手一松，聽筒就掉了出去，掉落在沙發(fā)內(nèi)側(cè)，發(fā)出沉悶的聲音。

    我伸手撿起聽筒把它放回去。

    一切好像變成了原來的樣子，只有眼淚像是止不住了一樣。

    我張嘴咬住膝蓋，大口的出氣，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

    最后我只感覺自己要憋死了。

    我松了口抹干臉上的眼淚，然后上樓。

    我不能把自己憋死。

    我還要活下去。

    ☆、變化

    第二天早上洗臉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臉腫得更厲害了，可能是因?yàn)榭捱^，還沒有睡好。

    用手按一下，有一種麻木的刺痛。

    洗過臉?biāo)⑦^牙，隨手抓了抓頭發(fā)就下樓去，走到樓下的時候，鄒閣臣不出我所料的正在吃早餐。

    我目不斜視的走過去，可是我還是看到了周同還有劉姨，錯愕的，欲言又止的表情。

    我端著牛奶喝的若無其事，我知道鄒閣臣也看我了，我就當(dāng)做毫無知覺。

    其實(shí)就坐在餐桌兩邊的人而已。

    我拿起黑麥面包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手邊的粥，有香菇的味道，還有雞rou。

    這頓早餐吃的難得的舒坦，但也沒吃的太多，匆匆吃了幾口，放下碗筷上樓去了。

    吃過了早飯感覺清醒了很多，我走進(jìn)浴室重新梳洗了一遍，找出衣服出來，好好的換上，翻出□□，還有之前剩下的零錢，我要出去。

    走到樓下的時候，我哪都沒多看一眼，筆直筆直的就往外面有，其實(shí)我知道鄒閣臣就坐在沙發(fā)上，我就是站在樓上的時候就看見他坐在沙發(fā)上，所以走過他旁邊的時候，我故意不看他。

    走到門口的時候，鄒閣臣把我叫住，“做什么？”

    我站住腳步，沒有回頭，“出去?！?/br>
    “去哪？”

    我轉(zhuǎn)過身，抿著嘴唇看著鄒閣臣，不說話。

    他仿佛并不擔(dān)心我說不說話，我沉默，他也只是看著我。

    我在門口站了良久，最終還是動了動腳步，脫下外套，因?yàn)榻裉焱饷婵雌饋碛幸稽c(diǎn)點(diǎn)涼，我還特意找了一件外套穿上，我把外套拎在手里朝著樓梯口走。

    路過鄒閣臣的時候，我看了一眼鄒閣臣，眼睛里裝著欲言又止還有驚恐，我知道他在看我，我就是故意的。

    我心里是這樣想的，就是不知道我演的像不像。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鄒閣臣說話了，“讓趙小川送你去?！?/br>
    我站在樓梯口頓了頓，然后低下頭繼續(xù)上樓。

    “滾！你想去哪就去哪?！?/br>
    聲音大的嚇人，感覺心尖都顫了一下，我站在原地平穩(wěn)了一下心緒，然后轉(zhuǎn)身下樓。

    路過鄒閣臣的時候，我跟他說話，我說，“我會自己回來的。”

    走出高大冰冷的鐵門好久我才停下腳步，現(xiàn)在路邊很久才等到一輛出租車。

    我攔了下來，坐上去的時候，師傅問我一個人在這做什么，我撇過頭去用披散下來的頭發(fā)擋住臉，沒有說話。

    我在139路的終點(diǎn)站下車，然后轉(zhuǎn)了兩趟公交剛好到達(dá)聞香會所后門，我從公車上下車，然后往Coco家走。

    這個時候，Coco應(yīng)該在家。

    我在Coco家門口敲了許久才才聽見Coco過來開門的聲音，鞋子拖在地上的聲音格外響，還有她嘟囔抱怨的聲音，“去，誰啊，剛睡……”

    Coco打開門迷迷瞪瞪的掃了我一眼，然后睜大眼睛看了我好一會，門頭皺了起來，才開口說話，“你還好意思回來，出去。”

    說著甩手就關(guān)門，我現(xiàn)在門口看著她，就在門馬上就要撞上的時候，門一下子就停住了，Coco又把門拉開，身子讓到一邊，又看了我一會，“還不進(jìn)來？”

    我跟著Coco進(jìn)門。

    Coco問我吃了沒有，我說吃過了。

    我和Coco面對面的坐在沙發(fā)上，他看著我的臉，“這么久，去哪了？”

    我看著她的眼睛說不出話來，Coco本來也看著我的眼睛，不知道怎么突然看到了我的臉上。

    Coco抓住我，把我兩側(cè)的頭發(fā)撩起來，看著我臉上的紅腫，“誰打的?！?/br>
    我眼眶一下子酸脹起來，我躲開Coxo的手把頭發(fā)放下來，擋住臉，拒絕回答。

    她看著我頓了頓，想了什么，才跟我說話，“誰打的你，你這段時間去哪了，還有你之前孤兒院拆遷……”

    “Coco?！蔽页雎暯兴o下來看著我，“能別問我這些嗎？”

    我實(shí)在是沒有辦法把我和鄒閣臣之間的那一切都說出來，我還沒有這樣的勇氣。

    Coco看著我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說，“好吧。”

    我和Coco兩人搬了點(diǎn)東西坐到天臺上去了，天空里沒有太陽，也沒有烏云，還刮著一點(diǎn)風(fēng)。

    Coco看著我的臉問我為什么不高興，我和她面對面坐在地上，有幾根頭發(fā)被吹起來，我看著她，一字一句的告訴她，“我本來覺得一切開始變得可以讓人接受了，然后我懷孕了，他不要這個孩子?！?/br>
    我從Coco的表情看出來她對我這句話一下子消化不過來了，“你……懷孕了？他……你才多大？！你……它是誰？！他憑什么不要，他……”

    Coco的情緒格外激動，話也講的磕磕巴巴，我看著她低下頭去，Coco止住了言語，伸手把我攬進(jìn)懷里。

    我的下巴就抵在她肩膀上。

    也有水滴滴在她的肩膀上。

    Coco的懷抱讓人感覺很溫暖，我靠在Coco身上心情漸漸平和下來。

    中午的時候，洋洋的出了些太陽來，我和Coco一起去吃中飯，就在她家下面不遠(yuǎn)處的一家小餐館。

    兩人面對面的坐著，我把面前的菜單推到她面前，“想吃什么？”

    Coco用眼角余光瞟了我推過去的菜單一眼，“我要吃飯。”

    我抬頭瞪了她一眼，“廢話?！?/br>
    Coco看著我，然后把頭臉湊到我面前來，仔仔細(xì)細(xì)的盯著我，看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Coco才開口說話，一字一句的，“月出皎兮，佼人僚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