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18章

“書念了嗎？”師祖不緊不慢的進(jìn)行日常盤問。

“師祖，我又不去考取功名念這么多書干什么，我能寫，能認(rèn)不就得了，要不您考我，不會我回去念！”

“……”這兔崽子聰明伶俐，書念的好，師祖他又不是讀書人，哪有那么多學(xué)問考他？那些簡單的認(rèn)字，只能為難一下五歲的他而已。

凌夌很快把他的雞解決掉，擦擦嘴。接著說：“師祖，今日的柴砍好了，菜澆水了，我連小花小黃也喂了，我都快無聊的給他倆數(shù)毛了?！?/br>
“你太燥了。功夫也要每天練。”

“師祖，我能學(xué)的都學(xué)完了，我能出師了！我應(yīng)該出外游歷，開啟新篇章！”

“凌夌，為師知道你聰明伶俐，武功造詣也不錯。但你還少，等你再過幾年?！?/br>
凌夌也不惱，師祖這話說好多遍了，但他已經(jīng)無聊到把這深山老林都走了遍。

而且，他說：“爹許久沒回來，我想爹了，師祖就不想他么？”

“你爹有正事要干，你別去打擾他?！?/br>
“我爹身體不好，又沒了武功，他需要我，我能保護(hù)他！”

師祖看著眼前的少年，這個跟他慘死的小徒弟一樣的名字的少年，看著跟他小徒弟一樣的跳脫，但其實雖十二了，個子卻有他爹十五歲那么高了，他聰明伶俐，又能說會道，在外不會混的差。

只是有些事……不能讓他做，他得好好的，他是徒兒最后的寄托了。

他又嘆了口氣：“為師不能替你做主，要是讓你出去了，沒法向你爹交代！”

這話題無法繼續(xù)，凌夌不再說話，師祖是不可能答應(yīng)他的，他知道了。

夜涼如水，凌夌枕著手臂看著天上的圓盤，小小年紀(jì)應(yīng)無太多愁思，但他眼神卻有了一絲不屬于那個年齡段的沉思。

他也實在沒有常人的童年，他在很少的時候，有意識有想法的時候，要么被扔到書堆里讀書念字，要么被師父拎去學(xué)扎馬步練體術(shù)。

他曾想過要是他學(xué)會了這些，爹爹和師祖是不是會開心，和他一起多相處一會兒呢。

他是聰明伶俐，但其實他更努力。在他還沒有理解大多數(shù)事物時，他已咬牙先背出來。

每一次的進(jìn)步，開心跳著小雀步跑去報喜，得到的是凌玥疲憊的微笑，摸頭，然后又去山洞里去了。

師祖對他的進(jìn)步會驚訝，但是很快又會恢復(fù)淡然，交代新的任務(wù)。

于是他又投入新的一輪努力。不斷循環(huán)，他知道他的做法未必能改變現(xiàn)狀，但他小小的腦里能做的只剩這些了。

直到有一天，他想著爹爹，進(jìn)了那個山洞。卻沒想到驚擾了爹爹，爹爹猛的口吐鮮血，整個人白的像個紙人，他嚇壞了，他哭著跑去找?guī)熥妗?/br>
他師父第一次大聲責(zé)罵他，他差點害死了爹爹……他那時知道了他爹爹在練一個很危險的武功，他哭著求爹爹不要練了，不然讓他練好了。

他爹爹露出那種很復(fù)雜他無法理解的表情，他爹爹輕輕說：“圓圓，爹爹沒有后路走了。對不起。我……不是個盡責(zé)的好爹爹……我……”

那時的他不想聽這些，他覺得他自己很聰明，他喊著讓他自己練，他想著要是自己練，那爹爹就不用呆在那個奇怪的山洞了，就能多陪陪他了。

師祖那時呵斥他胡鬧！

爹爹卻笑著摸摸他的頭：“圓圓，這武功你練不了，只能讓爹爹練，爹爹即使練成了，也無法多用，難以立足，圓圓好好跟師祖學(xué)武，以后保護(hù)爹爹可可好？”

他懵懂的意識到，爹爹和師祖陷入了難以安生的境地，他們的生活充滿了一種壓抑的情緒，他其實是他們的負(fù)擔(dān)，他們壓根沒有時間和精力陪他，只能用讀書和練武來擺脫他。爹爹對他說的，和以前一樣，只是擺脫他的說法而已，但是他沒法反駁這樣脆弱的爹爹，竟然他處于那種境地，那就好好學(xué)武吧。

他努力讀書學(xué)武，讓自己變得活潑熱鬧一點，能逗的爹爹笑一個，在難得的相處時間，有歡聲笑語能讓壓抑的氣氛稍微閑散點，就值得了，他能做的就只有這些。

他知道，他爹爹在做很危險的事。他師祖其實已經(jīng)沒有什么武術(shù)可以教他了，他在這無事可做。

他想去幫他爹，他想著他那瘦弱的爹，想著他身邊多一個能打的也好啊。

他從樹枝上輕躍下，回房留書一封放在他床上，拿起包裹，施展輕功就消失在夜色中。

新春佳節(jié)，炮竹聲啪啪不斷。大街上掛滿了一排排的紅燈籠，街上人來人往，映得滿臉喜色。

自從寒玉和莫溪在一起后，寒玉整個人都脫離了陰霾，整個寒家堂這個年因此都比從前熱鬧。

凌玥很開心看著他們成雙成對，臉上洋溢著解脫后的幸福。

說起來，寒玉他們只和龍牙派的張錦有仇而已，他也不好再去打擾他們難得清凈又溫馨的生活。他去提議過，把他“休”了，正式娶莫溪。而且他也要走了。

寒玉拒絕了，他說：“玥兒，溪兒身體不好，寒夫人的好多事是做不了的。況且，我答應(yīng)過你，你當(dāng)我寒夫人，我保你周全。怎能失言？現(xiàn)在龍牙派也回味過來，知道他們發(fā)生的事有人在后面報復(fù)?，F(xiàn)在派出大批人馬在外面調(diào)查。一點變動被察覺了，你就很危險。玥兒，我們一做了這件事就不能回頭，必須毀掉龍牙派！為了你，也為了寒家堂?！?/br>
聽他這么說，凌玥最后留下來了，而且要過年了，堂里也好多事要他這個夫人張羅。他來到寒家堂，每年春節(jié)都不會回他師父那里。一個寒家堂的夫人怎么可能大過年的不在堂內(nèi)呢。

今年快春節(jié)的時候，他就收到師父那邊的飛鴿傳書。臨近過年，凌夌離家出走了？！

他嚇得身子都軟了。

寒玉看他臉色發(fā)白，忙問他發(fā)生什么事？

凌玥如實告知。寒玉驚訝于他有一個這么大的兒子？他就問：“令郎是為何事出走？”

凌玥回道：“師父說，圓圓留了一封書信，想要去幫我。都怪我！我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zé)任，我都不知道圓圓對我這么不放心……”

寒玉適時安慰他：“令郎如此為你著想，可想是很早慧和懂事。你師父可有說什么？”

“師父叫我不要太擔(dān)心，圓圓很聰明，出走肯定是有目的地，可能真讓他找來這?！?/br>
“玥兒，你描述令郎的五官面貌，我讓人繪圖作畫，再讓幾個心腹帶著畫，把一路必經(jīng)過的地方一一問過，或許知道消息?！焙裾f完，叫人帶一個會作畫的手下進(jìn)來。

凌玥聽到明顯的遲疑了，但他心亂如麻，寒玉說什么都應(yīng)了。他的親人就只有這兩個了。要是圓圓出了事……他大半的天就塌了。

圓圓出生時，天下人都知道他未來前程似錦，未來不可估量。卻沒想到會發(fā)現(xiàn)那件事，讓他一下子從云端掉下來，還失去了爹娘。

他給他起的圓圓的小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