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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那戶人家中走去。原來這戶人家中有一老嫗,年歲大了,近來家中有些積攢,于是便提前給自己預(yù)備下一口棺木。常樂縣當(dāng)?shù)啬静膬r貴,就這一口棺木,對于他們尋常百姓來說也算是個貴重物件了,老太太越看越覺著喜愛,偏他那小孫兒哭鬧不休。方大幾人亦不避諱,也湊過去看了看熱鬧,這戶人的左右鄰里,也有圍在他家門口看熱鬧的,還有一些上了年紀的,詢問這副棺木的價錢。大人們說得熱熱鬧鬧的,只那小孩一直哭鬧,他阿娘過來哄了幾句,見他哭聲略小了些,便又忙自己的去了。方大這一日心情不錯,見那小孩這段時候還蹲在墻角抽噎,于是便從袖中摸出一枚銅板遞與他,又伸手指了指那棺木,笑問他道:“你可是怕那物什?”“嗯?!蹦切『阂娏算~板,登時便不哭了,這一枚銅板,拿去城門旁邊那個賣飴糖的攤子,便能換來三塊飴糖,可甜了,城里這些小孩成天都在那一帶轉(zhuǎn)悠,就是沒幾個身上有錢的。方大見這娃兒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那一張小臉都哭花了,也是覺得頗有幾分好笑:“這棺材板兒有甚好怕的,怎的你一個常樂人,竟不知這棺材板兒是一樣吉祥物什?”作者有話要說:話說,將來后人給羅用塑像,別人手里拿的是寶瓶拂塵玉如意,他就抱一塊棺材板兒~第353章無寵一身輕常樂縣這邊是一派欣欣向榮的發(fā)展景象,而在大唐的心臟長安城,相對來說就要保守得多,世族大家們依舊是這個時代的主流,那些個玩政治的,過去怎么玩,現(xiàn)在還是怎么玩。在這樣的大環(huán)境中,羅用又不在身邊,四娘這個惠和縣主當(dāng)?shù)?,心情也是比較忐忑。當(dāng)初羅用還在長安城的時候,羅四娘就跟他討主意:“阿兄,我這個縣主要怎么當(dāng)啊,萬一要是做錯了事情可怎的是好?”羅用當(dāng)時就給她說了:“那怕什么,橫豎你就是個鄉(xiāng)野農(nóng)戶出身,你阿兄我又有那棺材板兒之名,當(dāng)不好這勞什子縣主也在情理之中。”羅四娘:“……”羅棺材板兒繼續(xù)教導(dǎo)自家老妹:“只要你不違法亂紀,別去摻合那些朝堂上的紛爭,尋常犯些小錯并無什么妨礙。相反,你若是從一開始便把這個縣主當(dāng)?shù)糜心S袠樱瑢韯e人對你的要求自然就會比較高,到時候一旦有個什么行差踏錯,很容易就會招來譴責(zé)?!?/br>羅四娘初聽羅用那話,也是覺得很不靠譜,后面越聽,竟越是覺得很有道理,等她想明白了這其中關(guān)竅,心里就只剩下佩服和敬仰了:——果然!兄長還是兄長!于是羅四娘這日子該咋過還是咋過,該練武還練武,該做買賣還做買賣。偶爾有那長安城的小娘子譴人來請她去參加什么聚會,她要是覺得有意思的,或者是對自己那個南北雜貨的經(jīng)營和發(fā)展多少能有點益處的,那她便去了,其余便不去,也不管來的是哪家的人,有多大的臉面。大約是因為拂了太多人的面子,也就沒幾個月時間,惠和縣主羅四娘,在長安城中的交際圈便得了個不太好聽的諢號——棺材妹。羅四娘覺得這諢號還不錯,挺氣派,跟她兄長那棺材板兒的諢號還挺配套。現(xiàn)如今羅四娘在這長安城中也算是認識了一些人,大多數(shù)都是年歲相當(dāng)?shù)男∧镒樱灿幸恍┩娴煤玫?,基本上都比較真性情。這些小娘子們最喜歡看羅四娘耍刀,也有想要跟著練的,結(jié)果就被家里人給禁了足,并勒令她不許與羅家四娘往來。被這么勒令的小娘子還不少,這就導(dǎo)致了很多小娘子們每次出來跟羅四娘她們一起玩,回去后都不敢跟家里人說實話,真所謂出來玩嘻嘻哈哈,回到家夾緊尾巴。有個家長實在氣狠了,一本把羅四娘參到朝上,皇帝聽聞了就說,她要不是這樣的人,那我能收她做平陽公主的義女嗎?我阿姊當(dāng)年可是能帶兵打仗的人物。不僅如此,圣人還常常召羅四娘進宮,與年歲相當(dāng)?shù)幕首踊逝畟円黄穑袝r候是游園嬉戲,有時候是檢驗功課,有時候還會上練武場,羅四娘跟他們這些人在一起雖然稱不上很愉快,倒也學(xué)到了不少東西。這一日,羅四娘從宮中出來,剛進白府大門,便見白家阿翁站在廊下沖她招手。這白翁平日里在晚輩們面前有頗為嚴肅,羅四娘也有幾分怵他,這時候見他喊自己,也不敢拖延,低眉順眼便過去了。待到了書房之中,白翁令侍從取了漿飲點心上來,羅四娘這時候剛好也餓了,只是并不敢在這老者面前大嚼大咽,只敢稍稍取用一些。著實也是平日里看他們父子倆收拾白以茅這等白家子弟的次數(shù)太多了,這威嚴不知不覺就建立起來了,想當(dāng)初剛來白府的時候,羅四娘也沒這么怵白翁。“聽聞你今日又去了皇宮?”待四娘吃得差不多了,白翁便問她。“正是。”羅四娘畢恭畢敬道。“近日圣人時常譴人宣你入宮?”白翁又問她。“正是?!绷_四娘心想這事你應(yīng)該很清楚啊,整個長安城的事情你們都那么清楚,不可能自家眼皮子底下這點事還不知道的。“我這幾日在外行走,時常聽人說起,言是惠和縣主甚得圣人喜愛。”白翁說道。“還行吧?!彼哪镞肿煨α诵ΓX得皇帝隔三差五就喊她進宮,跟她兄長是個能成干吏有很大的關(guān)系,另外可能他確實也是瞅自己比較順眼。白翁看了這傻丫頭一眼,嘆氣道:“你雖出身鄉(xiāng)野,行事亦是不拘,這倒也無甚妨礙,只是凡事還需思慮周全,既已置身這復(fù)雜局勢之中,那便要知曉自己的處境,以及周身這些利害關(guān)系……”羅四娘正襟危坐,聽得也很認真,心里知道白翁這一次要對她說的事情,應(yīng)該是很要緊的,奈何就是聽不懂啊。“你以為圣人因何對你這般?”白翁問她。“因我阿兄?”四娘道。“為何因你阿兄便要待你好?”白翁又問。“因為圣人看重我阿兄才干,想要施恩于我羅家,因而待我親厚?!彼哪锘卮鹫f。“還有呢?”白翁又道。“還有?”四娘迷惑了,除了這個還能有什么,總不能真像外面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那樣,皇帝這是打算要收了她當(dāng)兒媳婦吧?“你卻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卑孜炭戳怂哪镆谎?,心道這女子雖也是個聰慧的,卻到底還是太年輕了,也不懂什么朝堂謀略,一派的天真爛漫。“你便只想到了你們羅家與皇家相安無事的時候,你阿兄在朝為官,圣人倚重,因而施恩于你們羅家,君臣和睦其樂融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