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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縱”。若是生于后世,興許能當(dāng)個音樂家什么的,可惜他錯生成了帝王。 再昏庸,聽了報捷,也是高興的。外面報災(zāi)荒,報夷狄犯邊,報暴民作亂,簡直沒有好事,現(xiàn)在終于有一件好事了。 當(dāng)聽說取得勝利的是一位女將時,皇帝先是驚異,繼而大笑,“怎么跟傳奇里說的似的?” 這時,宦官來稟報,“相公王允求見?!?/br> 皇帝笑道,“這是聽了露布,來跟朕表功勞了?!彼麊沃牢夯⑹峭踉实呐觯瑓s不知道露布中那位叫王寶釧的女將是王允的女兒。 王允一進殿,便神色鄭重地免冠,跪下,磕頭,“臣有罪!” 皇帝大驚,“老相公這是怎么了?”連忙讓身邊的宦官去扶王允。 唐懿宗有個好處——能放權(quán),朝中大事悉委于眾相,所以對宰相們客氣得很。 王允一臉悲戚地把王寶釧的事說了。中間免不了避重就輕文過飾非,女兒必須是年輕不懂事被騙了,薛平貴必須是狼子野心另有目的,女兒必須是深明大義心懷家國的忠貞女子,薛平貴必須是逆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在王允口中,王寶釧知道丈夫叛國,千里奔襲,只為親自誅殺了他,是一個為家國棄小愛的烈性女子。 反正,聽了王允的話,你會覺得,若是長孫皇后的要續(xù)寫,一定要有王寶釧這一篇。 皇帝聽得津津有味,王相公不愧是武宗朝的探花郎,文采斐然,講個傳奇都這么精彩,可比那些說唱伶人說的有意思多了。 王允說完,叩頭請罪,“臣管教無方,以至不孝女被那賊子拐騙在先,又不告而混入軍中,雖取得些微功績,卻不足以彌補其觸犯軍紀(jì)之罪。只求圣人看在老臣面上,饒她一死?!闭f著便嗚嗚地哭起來。 皇帝趕忙親自扶起王允,“老相公何至于此?”又想起原來讀過的里面的名篇——觸龍說趙太后,不由得笑道,“相公亦愛憐其少子乎?” 王允面現(xiàn)赧色,“確實最疼愛這個小女兒。圣人不是也最疼愛遂寧公主嗎?” 瞬間,兩個父親的心靈相通了。 皇帝笑道,“便不疼別的女兒了?那我可罰魏虎了。” 王允道,“罰,狠狠地罰!若不是他,我的寶釧怎進得去軍營?想亂軍紀(jì)也不可能!” 皇帝大笑,“再沒見過相公這樣偏心的阿爺,這樣狠心的岳父。魏郎這小郎子也可憐得緊,朕都不忍心罰他了?!?/br> 王允猶一臉悻悻。 皇帝今天被露布和王允娛樂到了,開懷大笑,“相公放心,必不讓你受小娘子們的埋怨!” 王允千恩萬謝地走了,一出宮門,面色便嚴(yán)肅起來,一切還要看明日朝堂上如何——皇帝的意旨被鳳閣鸞臺駁回不是一回兩回了。 第二日朝堂上,王允一黨稱贊王寶釧是深明大義的奇女子,重點是忠君之心以及赫赫戰(zhàn)功;對立派則抓住“女人從軍,違軍紀(jì),亂綱?!弊鑫恼?,并攻擊魏虎“徇私”。 王允自己則只管肅穆著臉表示,一切都聽圣人的。特別的忠臣范兒! 因為是戰(zhàn)爭打勝了的掐,皇帝并不著急。又有昨天王允提前打的“預(yù)防針”,皇帝完全把這事當(dāng)成個逸事傳奇來看。因其天性中的浪漫,又覺得,本朝出了這么個傳奇女將,挺好的。民間乃至后代說起來,肯定也會提到自己。皇帝不愿自己成為反面角色,下定決心要褒揚這位女將。 下面吵成了一鍋粥,皇帝的心思已經(jīng)飄到傳奇中對自己的描述上了。思來想去,皇帝覺得,這個傳奇不能隨便讓個什么人寫,還是自己找人寫穩(wěn)妥些。 唐朝口語中管女婿叫郎子。 ②唐朝稱呼宰相為相公。 第61章 再坑一次! 李明明在石頭城過得卻很平靜, 至少是表面上很平靜。 李明明官職暫定為從五品,游擊將軍。作為一名“新貴”五品官,也有了自己的屋舍。哎呀媽, 終于有自己的屋子了。成天住在魏虎的小跨間里, 太曖昧,太不方便。 對于軍中對自己身份的猜測, 李明明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尷尬, 可有什么辦法呢?好在阿姊不知道——李明明對寶銀印象很好, 真心希望這位“阿姊”能一直幸福下去。 這日, 李明明正在讀從黃叔敏那里借的兵書,魏虎的親衛(wèi)來報,“將軍, 元帥有請?!?/br> 對李明明的身份,親衛(wèi)們一開始就是知道的,故而雖當(dāng)了這么久的“同僚”,他們對李明明仍謹(jǐn)慎守禮。李明明升了將軍, 親衛(wèi)們的態(tài)度也看不出什么變化。 李明明微笑著點點頭,擱下書,“勞煩你來說。我們這便去吧?!?/br> 親衛(wèi)走在李明明身后, 看她穿著藍色圓領(lǐng)袍子的背影,她的肩背瘦弱而筆直,步子不疾不徐,既不似小娘子們的裊娜窈窕、弱柳扶風(fēng), 也不似軍中兒郎赳赳勇武、龍行虎步,倒有些像那些文采風(fēng)流的儒臣。 李明明進了屋,叉手,“元帥。” “嗯,坐?!?/br> 旁邊坐著的黃叔敏把西涼朝廷的事與李明明說了,“……吵吵嚷嚷這么久,雙方誰都說服不了誰,亂成了一鍋粥。” 李明明略思索,道,“這樣——薛平貴還沒有什么動作,倒是沉得住氣?!?/br> 黃叔敏笑道,“怕是被你那一戰(zhàn)嚇破了膽。” 李明明笑了。 “對下面的戰(zhàn)事,三郎可有什么計謀?”魏虎溫言道。 李明明這陣子一直在琢磨這事,既然長官問到,當(dāng)下便把自己所思所想都說了,既不藏私,也不耍小心眼,特別地有團隊合作精神。 “薛平貴其人,jian猱成性,也頗有才干,他身上最大的弱點就是——太過汲汲于功名權(quán)勢?!崩蠲髅鞣治龅?。 沒想到她會從品評薛平貴這個人開始,魏虎和黃叔敏俱是一愣,而且這評價……看來是徹底從薛平貴這個坑里爬出來了。 “所以,他目前當(dāng)是既想扳回一局,又怕萬一失敗,陷入更難的境地,西涼朝中諸臣是不會允許他再犯一次錯誤的?!?/br> 魏虎和黃叔敏點頭,這與他們二人分析的一致。 “再說我們的力量對比,他還有三萬人馬,并關(guān)外五城的守軍,咱們是兩萬人馬,并石頭城及泉林關(guān)守軍,那些守軍與他薛平貴不一定一心,咱們想調(diào)動泉林關(guān)守軍也是不易?!?/br> 魏虎抿抿嘴,政客們不大能適應(yīng)李明明這種什么都擺在明面上的說話方式。 黃叔敏則是笑了。 李明明不好意思地笑了,“實話實說嘛。” 看她那嬌憨相,魏虎搖搖頭,岳父這般老練的人物,怎么生出三個全無心機的女兒?原本以為這一個是有心眼兒的,如今看來,也是一樣。 “正面開戰(zhàn),我們不是沒有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