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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身邊、聽著他們每個人內(nèi)心里的議論,需要多大的勇氣。不,你已經(jīng)非常堅強了。好吧,尼爾喬舒亞他真的糟透了,我很想幫他,但我發(fā)覺我根本不可能做到。抱歉,天啊,我沒法再繼續(xù)待下去了。他打算離開了,卻又突然轉身抓住我的上臂。你得幫助他,你明白嗎?他不會比你那些止痛藥上癮的伙計們好半分。他的長相本身就十分兇悍,被他猛然盯住,讓我不禁有些恐懼。噢,對不起,我不是說你有什么過錯。他又安撫般地拍拍我的肩膀,我是說,你得意識到,他需要幫助。我得走了,對不起,我沒法留下來。六年前我見證過維布的一次崩潰,他不會想在這兩百多人前崩潰一次。那是因為他的養(yǎng)母娜狄婭的死亡。就像道格拉斯的去世對于喬舒亞。作者有話要說:☆、1515他在浴缸里泡了很久,面對這窗戶。外面是一片黯淡的沒有星辰的天空。浴室的門鎖幾乎被我拽了下來,我將它推開。這幅場景比我想象中的平淡許多,喬舒亞背對著我,肩膀輕微地聳動著。我走到浴缸邊,跪坐下來。他伸手將自己的黑發(fā)向后梳去,它們濕漉漉的,黑得發(fā)亮。他的手在空氣中摸索了一會兒,我握住了他的手。皮膚因為泡在水里而起皺。我低頭看著他的肩膀,生長著許多雀斑,還有些細小的痣,像是一片星云。我該起來了。他懶散地說道。他更傾向于在浴缸里泡上一整晚,但他的身體服從了一種更高的理性命令。他從浴缸里起身,取來浴巾把自己弄干。穿上睡袍后,他盯著墻上的瓷磚紋路,手指緩慢地將衣帶打成結。在完成這些后,他甚至整理了一下衣物,讓它更加貼合他的身體。我相信他的頭腦已經(jīng)不清醒了,被熱水泡得暈乎乎的。我摟住他的腰,扶著他走進房間里。我將他放在床上,蓋上被子,動作不熟練卻認真,像小男孩在安置他的玩具熊。抱歉,我想我會好起來的。喬舒亞那張蒼白的臉藏在我自身的陰影下。我覺得我好像墓園里的天使雕像,拖著一雙巨大而無用的翅膀,他躺在這座雕像邊,悼念著他死去的祖父。墓園里的枯草與泥土充滿了洛杉磯冰冷的雨水,浸濕了他的全身。而他無動于衷,依舊躺著,被寂靜的寫滿前人憂愁的長春花與黃水仙環(huán)繞。逐漸烏云移開,一輪明月出現(xiàn)在陰沉而高大的紫衫之后,微渺的光芒照亮了他已經(jīng)無法藏住淚水的眼眶。我倚在床頭柜上,垂眼看著他。我回想著溫妮去世時,別人如何安慰我。但事實上沒有任何人。我不是由她撫養(yǎng)長大的,只是在暑假時相聚兩三周,好像因此我們并不會有太深厚的感情。不要為你感到傷心而道歉。你應該感到傷心,我明白。感情是很難被節(jié)制的,你不要為此感到抱歉。這番話說得太過空泛,但我并不懂得如何安慰他。從我們認識開始,總是他扮演那個安慰開導的角色。但我明白,那些都是從他祖父的智慧中習得的一些細枝末節(jié),他無法以此安慰自己。我也很傷心,但我明白我是整棟屋子里最沒資格完全沉浸在悲傷里的人。我得看好你們。所以你把我那些小藥片扔掉了。那聽起來不像一句指責,他的聲音變得虛弱,似乎是沒有力氣對我提出指責。我不知如何作答,喬舒亞說了下去:你終于不再認為它們是維生素了。我打開柜子的時候,我原本決定,我不該吃抗抑郁藥物了,因為這時,我的確應該非常非常傷心??晌夷闷鹉莻€藥瓶時,我發(fā)覺它已經(jīng)空了。我能夠理解你。我祖父死于心臟病,我父親曾經(jīng)也因此在醫(yī)院里住過幾周。但大學時我沒有一天停止過飲酒。你是個成年人,你懂得照顧自己。但是,喬舒亞,有時候我關心你甚于你自己。不,沒有在指責你。他嘆了口氣,側了身,選擇一個舒服的姿勢蜷縮起來。當我走進考場時,從來不會有人要檢查我的血液指標。為什么不吃上一片呢。吃一片阿德勒羅吧,我對自己說,這種藥物研發(fā)是為了使人集中注意力,我需要集中注意力,就像吃感冒藥一樣。所有人都是這樣。我那所高中里,每年有上百人會進入常春藤大學。除了全優(yōu)的功課以外,他們在歐洲贏過樂器比賽的名次,擅長一兩門運動、大學時能夠去參加奧運會,拿過獎學金,參加過各種學科競賽。我想,為什么不成為那樣的人。但等我到了大學里,和他們加入了一樣的社團,在同一個聚會上喝潘趣酒談論新保守主義,那并不會讓我感覺很好。依地普侖和西酞普蘭才能讓我感覺很好。我坐在鋪了地毯的地板上,和他視線平齊,你追求的完美人生早就失敗了。他們現(xiàn)在大多結了婚,有個完美妻子,五年內(nèi)會有兩個孩子,這時他們可能在瑞士滑雪。而你只有個連蛋糕都做不好的男朋友,還不能在加州結婚。他露出了一個輕微的笑容,伸手揉起我的頭發(fā),啊,別這么說,至少你是金發(fā)呢。那不是芭比式的夢幻金色,當然,這樣的頭發(fā)在我身上太過滑稽。它由深淺不一的金色組成,夾雜著紅色的發(fā)絲,來源于我的英國和荷蘭祖先們。也許如托馬斯沃爾夫那樣寫道,天意引領一位英國男人來到一位荷蘭女人身邊。那在是三百多年前,美國還沒有成為美國的時候,我從未聽說我祖輩的故事,我的父親不熱衷于以往事自夸。以前我很在意別人的評價,做個完美學生會給你非常良好的感覺,我想,繼續(xù)做個完美先生吧??墒俏野l(fā)覺我喜歡你,有了同性戀這個標簽,怎么也談不上完美了。但是我想,有什么關系呢,世界上有什么比你更好的事情?喬舒亞注視著我,眼睛里恢復了幾分神采。它很快又會消退下去。我想起我的外祖父跪在溫妮的靈柩前,額頭抵著棺木,哭泣著,要被人掐死了一樣地喘著氣。我在一旁,輕拍著他的背部。伴侶的死亡和長輩的死亡是不同的。我的外祖父可以理所應當?shù)匕У繙啬荩麑λ械膼垡夂蛻涯钊績A入他的淚水中,甚至有一絲責怪,她拋下了他。但那時我的頭腦中不斷地回蕩著,一個我早應該明白的事實,她終將會離開我。我經(jīng)受這一場嚴重的情感危機,但我向任何人訴說,他們只是告訴我,學著長大。學會接受這個事實,需要漫長的時間。也許從那位對你最重要的長輩離開之后,你才真正地開始建立自己的性格與思想,成為一個獨立的人。而成長的過程總是痛苦的。我知道你會想念道格拉斯。甚至明天你還會去他房間敲門,問他要不要把早餐搬到他床上。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