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都不到，眼睛又看不見，此刻正嚇得渾身發(fā)抖。蘇離平時懶懶散散，自己都還是個需要人照顧的大孩子，身邊卻跟著老弱傷病幾個人，霍白都無法想象他是怎么熬過這幾年的。他告訴了霍白很多事，唯獨(dú)隱瞞了這個地方的存在，可想而知，這個地方和這幾個人對他來說多么重要。

霍白看著眼前的小小人兒，只覺心口一陣刺痛，眼眶有些發(fā)熱，他放柔了聲音，道：“你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和爹爹的?！?/br>
“你……你騙人！”小孩聲音顫抖，“你上次殺了我爹爹……”

“上次是什么時候？”

“就是……就是……”小孩囁嚅著，聲音低了下去，“很久以前……在雪寶還沒有出生的時候……”

“你叫雪寶是嗎？”霍白慢慢地跟他說話，“還沒有出生的時候，你也記得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我當(dāng)然記得！”雪寶伸長脖子，神情十分要強(qiáng)，“我一直跟爹爹在一起，是爹爹把我……把我……”

他想了一會兒，似乎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描述這個事情，不過還是堅定地說：“反正我記得爹爹，也記得你，你是個壞人?！?/br>
“我是壞人?！被舭字貜?fù)了一遍他的話，低聲道，“你說的對，我做了很多傷害你爹爹的事。”

雪寶捏著小小的拳頭，繼續(xù)道：“你走開！”

霍白看著他，切身體會到一種被人仇恨的感覺。過去的幾年里，蘇離被莫愁山眾人視為仇人，而他早知道自己不被人接受，還能笑著說出自己就是個惡人的話。如果當(dāng)時，身為師兄的霍白能站在蘇離那一邊，或許他心里會多一些希望把？

然而世事無法重來，蘇離已經(jīng)獨(dú)自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候，還把老教主和雪寶照顧得很好。相比之下，霍白在這里顯得如此多余。雪寶說的對，他確實(shí)不應(yīng)該打擾他們。

“雪寶，你爹爹現(xiàn)在受傷了，等他好了以后……”霍白頓了一下，道，“等他好了以后，我就離開這里?！?/br>
雪寶聽懂了他不會立刻離開，嘴巴一扁，嗚咽著跑了回去。他摸索著來到老教主的房間，撲到對方身上，委屈地哭了。

“爺爺……壞人不走……嗚嗚嗚……”

“咳咳……”老教主艱難地咳嗽了一聲，從床上坐起，伸出蒼老的撫摸雪寶稚嫩的小腦袋，啞聲道，“不要怕……咳咳……爺爺……咳咳……保護(hù)你……咳咳……”

老教主已有油盡燈枯之兆，如今只是勉強(qiáng)撐著一口氣。如果不是蘇離堅持把他帶在身邊，或許他早就沒有心思活下去了。

“爺爺不咳?！毖氂胷ou嘟嘟的小手拍了拍老教主的背，腦袋在厚厚的斗篷上蹭了蹭。

聽著一老一小兩個人的聲音漸漸低下來，霍白返回了蘇離房間。他仔細(xì)查看了蘇離的靈脈，眉頭深深地皺起。他把蘇離扶起來，坐在床上，用了足足兩個時辰，給他渡去了不少靈力。

待去到老教主屋子，雪寶已經(jīng)在床上睡著了?；舭渍驹陂T口，老教主微微抬頭，渾濁的眼神看著他。

“我來給你治傷?！?/br>
“咳咳……”老教主緩緩道，“不要在我身上……浪費(fèi)力氣了……”

霍白看著他，良久，低聲道：“抱歉?！?/br>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咳咳……蘇離我經(jīng)跟我解釋過了……火山爆發(fā)不關(guān)你的事……”老教主冷哼，“我的教徒都死了……拖著這副殘軀……茍延殘喘罷了……我這一生……曾令無數(shù)仙門懼怕……到過未可知之地……見過……”

他低下頭，看著雪寶恬靜的睡顏，聲音溫柔了些許：“……見過這孩子的誕生……此生每一次選擇……無懼無悔……”

霍白沉默下去，過了許久，還是問道：“這個孩子，他是……”

“他是蘇離的兒子?！崩辖讨鞯?，“咳咳……你剛才……愿意幫助蘇離……跟同門翻臉……勉強(qiáng)算沒有辜負(fù)他一片心意……”

“不?！被舭讚u頭，神色有些痛苦，“我傷他太深了?！?/br>
或許蘇離對他從來就沒有抱什么希望，但不管怎么樣，他都不該在逼著蘇離承認(rèn)喜歡自己時，又利用他對自己的感情欺騙他。

不然，所謂喜歡，算什么呢？

霍白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然后再次睜開。他緩緩走近老教主，道：“我先看看你的傷?！?/br>
他查看了一下老教主的靈脈，在他體內(nèi)發(fā)現(xiàn)了和蘇離一樣的問題。他想了想，又看了看睡著的雪寶……霍白抬起頭，看著奄奄一息的老者，低聲問：“……這是他要和歸元君決斗的原因？”

他們?nèi)齻€人，包括年幼的雪寶，體內(nèi)都有很深的炎毒，應(yīng)該是被鐵海的那場大火害的。蘇離的癥狀最輕微，大約是這幾年隨著時間被毒血慢慢化解了。

蘇離應(yīng)該給他們想過各種辦法，發(fā)現(xiàn)連自己的血都不管用的時候，他才想到了那條千年醉夢冰蠶。

老教主沒有答話。

霍白又道：“阿離胸前的傷是怎么回事？他說你們被銅門那邊的世界救了，你們在那邊遇到了什么危險嗎？”

老教主略帶嘲弄地說：“咳咳……你以為你們當(dāng)初是怎么從天罰之地逃出去的？”

……他們當(dāng)初借助了一個受罰的鐵球衛(wèi)士的力量，不過他們并不知道那個衛(wèi)士是因為什么罪名被丟下天坑的，還是連人和鐵球一起被丟了下來。仔細(xì)想來，這件事確實(shí)有點(diǎn)奇怪，只是當(dāng)時情況緊急，他們根本都沒細(xì)想?；舭啄樕蛔?，顫聲道：“……是……阿離？”

“他父親把我變成一個傷殘之人……咳咳……他說愿意替我治傷……來換你們的命?！崩辖讨鞒爸S道，“一杯血換一個人……咳咳……你是他深愛之人……所以……我問他要了一杯心頭血……咳咳……如果不是他……莫非你們以為是運(yùn)氣……幫你們逃出去的嗎？”

有什么東西轟的一聲在耳邊炸開，霍白如墜冰窖，突然間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媽呀，最后一盆狗血，終于……

說起來，本文離完結(jié)不太遠(yuǎn)啦

第54章家園

蘇離感覺腦袋昏沉沉的，身體無比酸痛。睡到一半，突然感覺喘不過氣來，像是被誰抱了起來，對方用勁之大，幾乎要把他嵌進(jìn)自己的身體里。后來，好像有人在不停親吻他，臉上一片濡濕，蘇離無意伸出舌頭舔了舔，咸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