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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他說完,就突然離開自己的座位,單腿跪著欺身過來,一手死死按住他肩膀,一手掐住了他尊貴的下巴。林諳被這突然爆發(fā)的架勢鎮(zhèn)住,忘了動彈。陸驚風扳著他的臉,對著車頂微弱的照明燈左瞧右看,探究且犀利的目光簡直像把匕首,能把那層優(yōu)質(zhì)的油皮刺穿。端詳良久,終于如愿以償?shù)卦谀请p桀驁不馴的眼睛里,找出一點熟悉的蛛絲馬跡。就那股獨一份的輕狂與不屑,很難撞見差不多的同款。二人之間忽然被拉近的距離突破了舒適臨界值,讓林諳油然而生一種領土被侵犯的不自在,更何況這人掐著他下頜的力道也遠遠超出了正常范圍內(nèi)的友好,他敏感地皺起眉,下意識就想出手把人掀翻。好在陸驚風識趣得早,干脆利落地松開了他,就是方式有點粗魯,林諳直接被他甩得偏過頭。“可喜可賀,你還活著?!标戵@風退回去,眉眼間有些冷淡,“謝謝林先生當時出手相救?!?/br>“不……不用謝?!边@突如其來的客氣令林諳有些莫名其妙。就好像剛剛還在烈火烹油,這會兒突然被丟進了冷柜。“林先生不必客氣,您看我平時雖然沒個正形,但是非對錯還是拎得清的,救命是大恩,沒齒難忘。將來有用得著的地方,一定說話,在下必定萬死不辭?!?/br>這話說的中規(guī)中矩,周到有禮,聞起來,透著股社會人士歷經(jīng)人情世故的千錘百煉后才能散發(fā)出的圓滑味道,實在挑不出什么錯處。但就是這份連稱呼都換上“您”的圓滑,令林諳惱火起來。因為在成人的社交世界中,這就代表著疏遠和生分,代表著單方面劃清界限。林大少頓時像生吞了一斤黃連,胃里直往外冒苦水兒。不是,我不辭辛勞眼巴巴地主動跑過來跟你澄清誤會,冒著身家秘密被暴露的危險,就是想讓你不要傷心,結(jié)果呢?你就給我擺出這副要死不活的態(tài)度?得,這回算本少陰溝里翻了船,我認栽。他冷笑了一聲,倨傲地撇過頭,看向窗外。暴雨沒有想象中那么持久,半個小時后就漸漸消停了。陸驚風發(fā)動起車子,也沒瘋狂飆車了,穩(wěn)穩(wěn)當當、一路無言地把車開到了出發(fā)點。一下車,強森急忙迎了上來,臉上盛滿的焦慮緩解了一點,“你可算回來了,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對了,你沿路看見馬巍了沒?那小子自從上了山,聯(lián)系就斷了,現(xiàn)在就剩他還沒回?!?/br>“聯(lián)系斷了?”陸驚風圍著滿身泥水的車轉(zhuǎn)圈,時不時蹲下來檢查輪胎和底盤的情況,“派人上去找了沒?”“找了啊,沒找到?!睆娚已燮ぶ碧蟹N不祥的預感,“連人帶車失蹤了!以前可從來發(fā)生過這種事兒?!?/br>“檢查完畢,別的地兒都挺好,就雨刮壞了?!标戵@風直起身捶捶僵硬的腰,“阿森你合計合計,我該賠多少錢?”“哎呦,風大哥,您可別跟著添堵了。我這火急火燎的,沒心思跟你提那點錢的事兒?!睆娚瓷先ナ钦娼乖辏p手搓著脖子里的金鏈子,都快搓出火星兒來了。陸驚風沉吟了一會兒,試著提出建議:“要不……你組織人去搜搜山腳下?雨天路滑,什么都有可能發(fā)生?!?/br>聞言,強森面如土色地垮下肩膀,撐著拐杖原地踏了兩步。其實等的過程中,他思來想去,排除了所有可能,只剩下這最后一種最糟糕的。不好的猜測幾次三番在他心頭浮起,又被強行按壓下去,這會兒被陸驚風直接挑了明,他再怎么含糊逃避都沒用了。該來的總要來的。他咬著后槽牙掏出手機,打了通電話,調(diào)了一撥人來搜山。出于人道主義關懷,陸驚風沒走,陪著強森等搜查結(jié)果。等了有一會兒,他才想起來還有一位無辜的局外人。“林先生要去哪兒?要不我先送送你?”林諳插著兜斜靠在車上,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場,朝他翻了個白眼,沒吭聲,心想:問去哪兒?我倒是想回家,可我家就在山頂,難不成讓你把我再送上去?面子金貴,可不是拿來這么揮霍的。他不搭理,陸驚風也沒上趕著非要腆著臉做專職司機,跟強森聊起最近地下賽車的發(fā)展現(xiàn)狀。聊了沒幾句,他的眼角余光就瞥見某人從兜里摸出手機,橫起屏幕,百無聊賴地玩起游戲。陸驚風苦笑,不知道剛才在車上,說出門忘帶手機的原始人是誰。“小風風,這兩年只見著你了,颶哥和他那個小太妹女朋友呢?”強森接二連三地抽著煙,腳邊一堆燃盡的煙頭。那雙磨蹭著柏油馬路粗糲地面的舊球鞋頓了頓,陸驚風不服,“怎么他是颶哥,到我這兒就成小風風了?我倆明明年紀一樣大?!?/br>“還不是因為你看著顯小嗎?你瞅瞅,多少年過去了,除了發(fā)型,你身上還有哪點變化?”強森說這話的時候還摻著點小嫉妒,仰著臉湊過來,“你再看看我,看見我臉上這些風吹日曬留下的坑沒?我明明也就比你大五歲,他們都管我叫油膩的中年大叔?!?/br>陸驚風瞄了一眼懟到面前的月球表面,不留情面地戳穿他:”你也沒變,這坑以前就有,真的?!?/br>被這么一打岔,強森就忘了他一開始是在打探另一位神車手消息的事,轉(zhuǎn)而很自然地小聲探討起該如何護膚這種千古難題。陸驚風的注意力有一半落在林諳身上,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著瞎扯。也不怪他對這話題沒興趣,他糙了一輩子,除了認識幾個男士專用的洗面奶牌子,其他的常識懂個屁。就連洗面奶,也用得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用完了十天半個月也想不起來要補貨。林諳玩起游戲來一臉煞氣,眉頭擰成一團麻花,眼神專注到噴火,看得出來屬于那種勝負欲很強、贏了會吹噓自己神技、輸了絕對會罵隊友的糟心玩家。很有一種……年輕人雖然沖動易怒,但特別生動活潑的感覺。你還活著,真好。陸驚風看著他走起神。“咦~~~我聽到了什么?面膜?”這時候,身后傳來一道明麗嘹亮的女聲,“幾天不見,就gay里gay氣的,要不要拖出去打一頓?”這熟悉的音色一亮嗓,陸驚風跟林諳同時虎軀一震。前者是出乎意料,后者純屬心有余悸。“你怎么來了?”陸驚風轉(zhuǎn)身看向來人。“打你電話又不接,邢局整天跟只找mama的小蜜蜂似的在我耳邊瞎嗡嗡,整得我實在沒轍,只好親自來找了?!泵╅阂簧韮?yōu)雅嫻靜的水藍色連衣裙,霸氣地叉起腰,“回頭記得給我報銷的士費?!?/br>她的目光在其余兩人身上逡巡一圈,格外多看了兩眼那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