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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出點等量代價?畢竟世上沒有白白掉餡餅恰恰砸中餓漢的好事。大清一直在窗外徘徊,遲遲不肯縮小身量進來,亮了個相又縮回了黑云中,震耳欲聾的滔天吼聲里滿是憤怒和不悅,陸驚風朝這邊急切地張望著,不懂發(fā)生了什么。但林天罡懂,他拎著道袍下擺滿地亂走,頭發(fā)胡須被大風吹得漫天狂舞,面孔青白,大汗淋漓。形勢似乎不大樂觀。“這是怎么了?”蘇媛再也無法保持鎮(zhèn)靜,刷地站起身,奔到窗邊。林天罡直翻白眼,滿嘴放炮:“你還問我怎么了?你生的好兒子,活膩歪了敢單方面毀約,我這雖然第一時間重新緊急結(jié)契了,但人家式獸不樂意?。∧阕约合胂?,誰被甩了沒有點小情緒?”蘇媛不管,她命里兒子最大,其他什么都得靠邊站,面上立刻染上薄怒:“小情緒?既然不愿意那就趁早斷了!咱們汐涯當個普通人也挺好,再也不用跟什么式獸冥龍東皇觀觀主牽扯不清,也免得時不時煞氣攻心讓我這個當媽的擔心受怕,斷了好,斷了干凈!”“婦道人家!”林觀主常年來被這任性母子倆氣得頭頂冒白煙,怒點的天花板已經(jīng)高不可測,她氣我不氣,才能維持生活最基本的樣子,于是揉揉臉,神色緩和下來,“夫人先別上火,這會兒不是斷不斷的問題,保命要緊。單方面臨時解約,被冥契反噬受重傷的是涯涯,大清回來,起碼能先穩(wěn)住體內(nèi)流竄的煞氣,否則就真離閻王府門口不遠了!”聞言,蘇媛被慍色激得通紅的面上,霎時又白了,咬牙切齒地冷哼:“那你說怎么辦,式獸現(xiàn)在在氣頭上,不肯回還能強逼不成?呵,要不學你們家老祖宗,也搞個活人祭祀?”“呸!都什么年代了,老林家早就改過自新了!你就別陰陽怪氣挖苦……誒?小陸你干什么?”林天罡哽了一下,只見陸驚風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跨坐在了窗臺上,一條腿懸空在外,當即大驚失色,伸手阻止:“這是三清閣!魁星樓頂樓!起碼二十米,摔下去會死人的!快快快,快下來?!?/br>陸驚風充耳不聞,望著窗外,朝他抬起一只手,五指張開掌心朝外,這是一個稍安勿躁的制止手勢。蘇媛給自家丈夫使了個眼色,讓他靜觀其變,林天罡不明所以,由著他去,返身先去察看兒子的情況。“你認識我嗎?你認識我的吧。”為了盡可能地靠近冥龍,陸驚風以一個險伶伶的姿勢最大程度地往外探身,笑瞇瞇地打招呼,“大清你好啊,我是驚風?!?/br>看見他,大清龐大到幾乎占據(jù)半邊天的身軀居然不易察覺地瑟縮了一下,隱進云層后方發(fā)出一聲示威般的龍吟。只是聽上去,莫名有些委屈巴巴的。“你的主人不是故意與你解約的?!标戵@風耐心與它解釋,“當時你也在現(xiàn)場,事出緊急,我們都身陷囹圄,迫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沒錯,是你救了我們,大清真厲害。”“吼——”大清又咆哮了一聲,聽得出來,這次有些得意。“你要怪的話,就怪我,是我沒用,沒能好好保護你的主人,才讓你們短暫地分開。”陸驚風一只腳踏在瓦上,另一只腳也跨過了窗臺,滿臉真摯地伸出雙手,是一個擁抱的姿勢,“乖,回來好不好?林汐涯他需要你?!?/br>蘇媛看著他單薄的背影,幾次三番欲言又止,不太忍心告訴他式獸是聽不懂人話的,他這么做完全是無濟于事。大清還在不停地叫囂著,林諳在玉石臺上微微掙動,無意識地收攏五指,攥緊了拳頭。場面僵持不下,過了許久,大清才從黑云后探出大如斗的楔形腦袋,一只燈籠般的紅色眼睛直直望著窗臺上踮著腳尖十分熱絡(luò)的人,它瞳孔大張,映出璨璨精光,乳白色的眼黏膜從左至右悄聲滑過,像是在不聲不響地打量此人的誠意。它肯露臉就說明有戲,再加把勁或許就能成功打動!陸驚風搜腸刮肚,把局里時不時組織培訓時草草掠過的一些談判技巧從記憶深處挖出來,也不管情景對象是不是那么合適,張口就來:“大清,你跟了汐涯這么多年,應(yīng)該最了解他不是嗎?他這么在乎你,這么愛你,疼惜你,寶貝你,不到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怎么舍得推開你?不然,你要他拉著你一道慷慨赴死嗎?這怎么可能嘛……”“什么玩意兒?”林天罡腳下一個趔趄,惡寒地抹臉,認真審視了一番自家小崽子,嘟嘟囔囔,“人獸戀是不行,不行的,沒結(jié)果的,種族隔離生不出孩子,生不出孩子老林家要絕后,絕了后誰來繼承我們家道觀?沒結(jié)果的……”說著說著,老不正經(jīng)的就出離憤怒了,抬手又照頭摑了不省人事的兒子一巴掌:“你什么時候能給老子乖乖繼承道觀??。俊?/br>話音剛落,背后傳來老婆的一聲驚呼。“小陸!”林天罡駭然扭頭,正巧看到陸驚風失足摔下去的那一幕。時間如果能定格在一秒的話,就能看清陸組長令人心驚rou跳的姿勢,瓦上的青苔是致命因素,上半身前傾過多導致重心不穩(wěn),加上渴望更接近談判對象的求和心切,釀成了頭朝下倒栽蔥的高空墜落慘劇。反應(yīng)就在幾秒間,陸驚風的應(yīng)急行為堪稱警校教科書經(jīng)典示范,雙手抱頭,肘部護住面龐,收腹團身,瓦礫翻飛中還試圖從手臂縫隙中窺伺,以期抓住一切可抓住的東西。機會稍縱即逝,就在他堪堪伸出手,去抓三清閣中段外檐探出的一截挑臺時,下墜的身形猛地一頓,差點把他急速往下掉的心臟從喉嚨口撞飛出去,低頭一看,一團黑云俯沖至腳下,飄飄忽忽地托住了他。三清閣內(nèi),神思恍惚,一半陷在混沌的迷霧中,一半掙扎在將醒未醒之間的林諳,迷迷糊糊地用左手結(jié)了個虛印,花光了力氣之后,頹然軟倒。第60章第60章好在大清的氣性來得驚天動地去得也神乎其技,其中大概有陸驚風的一份功勞,但禽獸心里怎么想的誰也說不清,畢竟語言不通存在不可化解的次元壁,橫豎結(jié)果好就是好,它最終還是不情不愿地盤回了林諳身上,十年如一日地繼續(xù)冒充起流動的紋身。林諳的心脈穩(wěn)定下來,周身煞氣騰地沖天而起,蓬勃囂張,臉色卻rou眼可見地褪去了蒼白。暫時沒了生命危險,林天罡眼也不眨地自他胸口抽了玉匕,點燃蠟燭,在燭光下仔細用麂皮拭凈上面的血跡,尋了一只玲瓏寶匣,鋪了好幾層綿軟光滑的綢緞布,才虔誠地把傳家寶供進去。那呵護細致的樣子,好像這把小匕首才是他親兒子。蘇媛在一旁看得氣不打一處來,抱著雙臂冷笑迭迭,要不是陸驚風在場,她早就拋卻體面跟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