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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yin人妻女終貽殃】

    且說天鷹教得了屠龍寶刀，召集了江南諸幫會的首腦人物在王盤山上揚刀立

    威。

    這場「揚刀大會」

    正進(jìn)行至一半，忽聽得遠(yuǎn)處接連傳來巨響，島上群豪循聲望去，只見港灣處

    聳立的船桅一根根倒將下去。

    那些桅桿上都懸有座旗，但見天鷹教、巨鯨幫、海沙派、神拳門等各門各派

    的座旗紛紛隨著旗桿倒落，頃刻之間無一得免，似乎停在港灣中的船只突然遇到

    風(fēng)暴或是海怪，一艘艘地破碎沉沒。

    聚在山谷中的群豪陡遭此變，一時說不出話來，初時還疑心是天鷹教布置下

    的陰謀，但見天鷹教的船只同時遭劫，看來卻又不是。

    眾人正驚疑不定，忽見一名天鷹教的教眾渾身是血地奔回山谷之中，慘聲叫

    道：「金毛獅王！金毛獅王！」

    說到這里，已支持不住，俯身摔倒，氣絕而死。

    殷素素和白龜壽等人都知金毛獅王的來歷，一聞其名皆是大吃一驚。

    白龜壽道：「我去瞧瞧?！?/br>
    常金鵬道：「我和你同去?！?/br>
    白龜壽道：「你保護(hù)殷姑娘?！?/br>
    常金鵬點頭道：「是！」

    忽聽得有人沉聲說道：「金毛獅王早在這里了！」

    聲音沉實厚重，嗡嗡震耳。

    眾人吃了一驚，只見大樹后緩步走出一人。

    那人身材魁偉異常，滿頭黃發(fā)，散披肩頭，眼晴碧油油的發(fā)光，手中拿著一

    根一丈三四尺長的狼牙棒，在眾人面前這么一站，威風(fēng)凜凜，真如天神天將一般。

    張翠山暗自尋思：「金毛獅王？這諢號自是因他的滿頭黃發(fā)而來了，此人是

    誰？可沒聽師父說起過?！?/br>
    白龜壽卻早知此人來歷，按著江湖禮數(shù)，上前數(shù)步，拱手說道：「請問尊駕

    是謝法王吧？」

    那人道：「不敢，在下正是姓謝，單名一個遜字，表字退思，有個小小外號

    ，叫做金毛獅王?！?/br>
    張翠山心想：「這人神態(tài)如此威勐，取的名字卻斯文得緊，外號倒適如其人。」

    白龜壽聽他言語有禮，說道：「久仰謝法王大名，如雷貫耳。謝法王乃明教

    護(hù)教法王，跟敝教殷教主素有淵源，何以一至島上，便即毀船殺人？」

    謝遜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閃閃發(fā)光，說道：「各位聚在此處，所為何

    來？」

    白龜壽心想：「此事也瞞他不得。這人武功縱然厲害，但也只孤身一人，我

    和常壇主聯(lián)手，再加上張五俠、殷姑娘從旁相助，或可對付得了他?！?/br>
    朗聲說道：「敝教天鷹教新近得了一柄寶刀，邀集江湖上的朋友，大伙兒在

    這里瞧瞧?！?/br>
    山谷之中立有一口大鐵鼎，鼎中一柄黑黝黝的單刀正在受烈火鍛燒，正是那

    被視為武林至寶的屠龍刀。

    謝遜瞪目而視，見那刀在烈焰之中不損分毫，端的是神物利器，便大踏步走

    將過去。

    常金鵬見謝遜伸手便去抓刀，叫道：「住手！」

    謝遜回頭澹澹一笑，道：「這刀是你們從別人手上奪來，我便從你們手上取

    去，天公地道?！?/br>
    說著轉(zhuǎn)身又去抓刀。

    常金鵬從腰間解下西瓜流星錘，喝道：「謝法王，你再不住手，我可要無禮

    了?！?/br>
    他言語中似是警告，其實聲到錘到，向謝遜后心直撞過去。

    謝遜更不回頭，狼牙棒向后揮出，將那西瓜錘撞的疾飛回來，正擊在常金鵬

    胸口。

    常金鵬身子一晃，登時倒地斃命。

    朱雀壇屬下的五名舵主大驚，一齊搶了過去，兩人去扶常金鵬，三人拔出兵

    刃，不顧性命地攻向謝遜。

    謝遜揮狼牙棒在鐵鼎下一挑，那只燒得暗紅的大鐵鼎飛了起來，橫掃而至，

    先將三名舵主同時壓倒，又將扶著常金鵬的兩名舵主撞翻。

    其中四名舵主立時便給鐵鼎撞死，余下的一名在地上哀號翻滾。

    大鼎翻滾之際，鼎中屠龍刀也落在了地上。

    眾人見了這等聲勢，無不心驚rou跳，但見謝遜舉手之間連斃五名好手，余下

    那名舵主看來也重傷難活。

    張翠山行走江湖，見過的高手著實不少，可是如謝遜這般超人的神力武功，

    卻從未見過，暗忖自己絕不是他敵手，便是大師哥、二師哥也頗有不如，當(dāng)今之

    世，除非是師父下山，否則不知還有誰能勝得過他。

    謝遜待屠龍刀在地下熱氣消散，拾起來伸指一彈，刀上發(fā)出非金非木的沉郁

    之聲，點頭贊道：「無聲無色，神物自晦，好刀啊好刀！」

    抬起頭來，向白龜壽身旁的刀鞘望了一眼，說道：「這是屠龍刀的刀鞘吧？

    拿過來?！?/br>
    白龜壽凜然說道：「你要殺便殺，姓白的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謝遜微微一笑，道：「硬漢子，硬漢子！天鷹教中果然還有幾個人物?！?/br>
    突然間右手一揚，那柄沉重之極的屠龍刀勐地斜飛出去，刷的一聲，套入了

    平放在桌上的刀鞘之中。

    這一擲力道強勁，屠龍刀帶動刀鞘，繼續(xù)向前飛出。

    謝遜伸出狼牙棒，一搭一勾，將屠龍刀連刀帶鞘地引過來，隨手插在腰間。

    這一下擲刀取鞘，準(zhǔn)頭之巧，手法之奇，實屬匪夷所思。

    謝遜目光自左而右，向群豪瞧了一遍，說道：「在下要取這柄屠龍刀，各位

    有何異議？」

    他連問兩聲，誰都不敢答話。

    忽然海沙派席上一人站起身來，說道：「謝前輩德高望重，名揚四海，此刀

    正該歸謝前輩所有。我們大伙兒都非常贊成?！?/br>
    謝遜道：「閣下是海沙派的總舵主元廣波吧？」

    那人道：「正是。」

    他聽謝遜知道自已姓名，既覺歡喜，又不禁惶恐。

    謝遜冷冷地道：「你海沙派武藝平常，?？慷钧}害人。去年在海門害死張登

    云全家，是你做的好事吧？」

    元廣波大吃一驚，心想這件桉子做得異常隱秘，怎會給他知道？海門張登云

    在江湖上聲名向來不壞，全家竟在一夜之間為人殺絕，是近年來武林中的一件疑

    桉。

    眾人見了這等情形都是心頭豁然，方知張登云原是被海沙派元廣波所害。

    謝遜道：「兩年前你被仇家追殺，命在旦夕，碰巧為張登云所救。張登云那

    夫人本非習(xí)武之人，平素積德行善，你見她生的貌美，竟恩將仇報，先以毒鹽害

    了他丈夫一家老小，又將張夫人凌辱至死，裸尸曝于張府門外。你這廝欺凌良善

    ，yin人妻女，我生平最痛恨的便是你這般jian惡之徒！給我站出來！」

    最后這幾句話每一字便似打一個轟雷。

    元廣波早已兩股發(fā)軟，渾身顫栗不止，哪敢不從？只得踉踉蹌蹌地走上前去。

    謝遜喝道：「叫你手下裝一大碗毒鹽出來，給我瞧瞧，到底是怎么樣的東西?！?/br>
    海沙派幫眾人人攜帶毒鹽，元廣波不敢違拗，連忙叫手下裝了一大碗出來。

    謝遜抓起碗來，湊到鼻邊聞了幾下，忽將狼牙棒往地下一插，一把將元廣波

    抓過，喀喇一響，捏脫了他下巴，令他張著嘴無法合攏，把一大碗毒鹽盡數(shù)倒入

    他嘴里。

    張翠山也厭恨元廣波窮jian極惡，此刻見他被逼吞毒鹽，不禁頗覺痛快。

    頃刻之間，便見元廣波大聲慘呼，捧住肚子在地下亂滾，滾了幾轉(zhuǎn)，蜷曲成

    一團而死。

    謝遜又大踏步走到神拳門席前，斜目向著掌門人過三拳瞪視。

    過三拳給他看得心中發(fā)毛，站起身來，抱拳說道：「謝前輩請了，在下過三

    拳?！?/br>
    謝遜道：「崔非煙你認(rèn)得吧？」

    過三拳登時臉如死灰，神色恐怖已極，宛似突然見到勾魂惡鬼一般。

    謝遜也不待他回答，又道：「崔非煙是你嫡親嫂子，你卻對她久懷覬覦之心

    ，半年前更趁著兄長外出，將親嫂強行逼jian，致她投井自盡。你既名為過三拳，

    神拳門以拳法自夸，今日謝某便要見識你三拳?！?/br>
    過三拳心想：「反正他饒我不過，橫豎是個死，不如放手一搏?！?/br>
    念頭甫定，呼的一拳向謝遜小腹擊去，一拳既出，第二拳跟著遞了出去。

    他兩拳擊出，謝遜隨手化解。

    過三拳大叫：「第三拳來了！」

    這一拳勢如風(fēng)雷，拳力未到，拳風(fēng)已極威勐，是他生平所學(xué)最厲害的一招，

    一拳可斃牯牛，曾傷過不少江湖上成名的英雄好漢。

    謝遜竟不避不擋，這一拳端端正正地?fù)糁兴「埂?/br>
    過三拳大喜，人身的小腹本來極為柔軟，但他著拳時如中鐵石，剛知不妙，

    已是全身劇震，接著便狂噴鮮血而死。

    謝遜單手抓起過三拳尸身，向巨鯨幫那一席扔去。

    這一擲之勢何其迅勐，巨鯨幫的桌子登時傾塌粉碎，還有幾人避閃不及，被

    過三拳的尸體撞倒在地，昏暈過去。

    巨鯨幫幫主麥鯨霍地站起，終是不敢說話，重又坐下。

    謝遜說道：「麥幫主，今年二月間，你在閩江口搶劫一艘遠(yuǎn)洋海船，可是有

    的？」

    麥鯨臉如死灰，道：「不錯?！?/br>
    謝遜道：「閣下在海上為寇，若不打劫，何以為生？這一節(jié)我也不來怪你。

    但你當(dāng)著船上十?dāng)?shù)名無辜客商之面，將他們的隨行女眷盡數(shù)輪jian致死，是否太過

    傷天害理？」

    麥鯨道：「這……這……這是幫中兄弟們干的，我……我可沒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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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遜道：「你手下人這般窮jian極惡，你不加約束，與你自己所干何異？是哪

    幾個人干的？」

    麥鯨身當(dāng)此境，只求自己免死，拔出腰刀，沖身旁三人說道：「那天的事，

    你們?nèi)齻€有份吧？」

    刷刷刷三刀，將三人砍翻在地。

    這三刀出手也真利落快捷，三個屬下絕無反抗余地，立時中刀斃命。

    謝遜道：「好！只不免太遲了一點，又非你的本愿。倘若你當(dāng)時殺了這三人

    ，今日我也不會來找你索債討命了?！?/br>
    話音剛落，忽地欺身上前，伸手在麥鯨的刀背上彈了一指。

    麥鯨未及反應(yīng)，但覺刀上有排山倒海般的巨力襲來，帶動自己持刀那只右手

    向上揮起，竟似橫刀自戕一般斜斜噼入自己脖頸，頓時血涌如注，跌仆于地氣絕

    身亡。

    謝遜仰天長笑，說道：「這幾人惡貫滿盈，到今日遭受報應(yīng)，已是遲了。謝

    某生平最恨凌人妻女、殘害婦孺的yin惡之徒。凡是干過這種事的，連他幫派上上

    下下，謝某今日一個也不放過?！?/br>
    張翠山見謝遜雖出手兇狠，但眉宇間正氣凜然，何況他所殺的均是窮jian極惡

    之輩，心中對他頗具好感，但又想到：「天鷹教畢竟也是邪魔外道，教中免不了

    有行跡卑劣之徒。今日島上天鷹教以殷素素為尊，謝遜若是追究起來，恐怕也當(dāng)

    找她算賬。」

    念及于此，情不自禁地向殷素素偷瞧了一眼。

    只見殷素素臉色蒼白，嘴唇微微顫動。

    張翠山此番下了武當(dāng)山趕赴江南，本是奉了師父張真人之命，調(diào)查三師兄俞

    岱巖遭人暗害一事。

    不料自從前日抵達(dá)臨安府后卻是奇變連生，先是被幾個少林武僧無端指斥為

    龍門鏢局滅門命桉的兇手，又在機緣巧合之下于錢塘江邊邂逅了殷素素，方才知

    曉竟是這個樣貌嬌媚如花的少女殺了鏢局滿門，且又嫁禍于己，只為挑起少林、

    武當(dāng)兩派相互爭斗。

    殷素素在天鷹教中地位極尊，向來沒把他人瞧在眼里，自遇了張翠山后，一

    顆芳心卻對這個瀟灑倜儻、正直仗義的青年俠士情愫倏起，傾慕不已。

    她是個千嬌百媚、聰穎伶俐的妙齡少女，情意款款之下，張翠山又豈能無動

    于衷？只是一來張翠山不滿殷素素出手狠辣，濫殺無辜，二來天鷹教是邪魔外道

    ，他身為武當(dāng)?shù)茏?，本不該自墮魔障，牽纏其中。

    他此番之所以隨殷素素上王盤山來，只因三師兄俞岱巖遇害一事正與屠龍刀

    有關(guān)，是以才赴這「揚刀大會」

    查訪線索。

    張翠山原想此間事務(wù)一了，須得立即回避，再也不和殷素素相見。

    此刻眼見謝遜逞威殺人，不由得又心想：「謝遜倘若真要殺她，我是否出手

    相救？我如出手，只不過白饒上自己一條性命，何況她本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

    魔頭，也可說是罪有應(yīng)得。但是……但是……我難道眼睜睜地瞧著她遭人毒手，

    袖手不理？」

    但見謝遜轉(zhuǎn)過頭來，雙目如電，射向昆侖派的兩名劍客，從高則成望到蔣立

    濤，又從蔣立濤望到高則成。

    高蔣二人臉面蒼白，但昂然持劍，都向他瞪目而視。

    謝遜道：「兩位是昆侖派的高徒，倒還未曾做過什么yin惡之事，無非是逛逛

    花窯、宿娼嫖妓罷了。只是你二人奉了師父之命，為他遠(yuǎn)赴江南提親下聘，見那

    將來的二師娘有幾分姿色，竟也敢多看兩眼，不加回避。你昆侖派掌門何太沖是

    個好色之輩，你二人得了他的真?zhèn)鳎拘砸彩禽p薄無恥之徒。我若留你二人性命

    ，假以時日，必生禍患。」

    張翠山想起高蔣二人初見殷素素時那般癡癲模樣，心知謝遜所言或?qū)俨惶摚?/br>
    但僅僅憑此誅心之論便要向兩人痛下殺手，未免太過荒謬。

    張翠山站起身來，說道：「謝前輩，據(jù)你所言，適才所殺之人都死有余辜，

    罪有應(yīng)得。但若你不分青紅皂白地濫施殺戮，與這些人又有什么分別？」

    謝遜橫過眼來，瞪視著他。

    張翠山微微一笑，毫無懼色。

    謝遜道：「閣下是誰？」

    張翠山道：「晚輩武當(dāng)張翠山?！?/br>
    謝遜道：「嗯，你是武當(dāng)派張五俠，你也是來爭奪屠龍刀么？」

    張翠山搖頭道：「晚輩到王盤山來，是要查問我?guī)煾缬後穾r受傷的原委?！?/br>
    謝遜點頭道：「貴派門規(guī)嚴(yán)謹(jǐn)，素來緊守男女之防，武當(dāng)七俠行走江湖，在

    女色一節(jié)上確是人人律己。張五俠，謝某不欲傷你性命，你好自為之吧。」

    張翠山心念一動，脫口說道：「晚輩斗膽，請謝前輩也放過這位殷姑娘……

    還有島上一干人的性命。」

    謝遜哈哈一笑，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我剛夸了武當(dāng)七俠在女色上律

    己嚴(yán)謹(jǐn)，原來張五俠卻也知道憐香惜玉?！?/br>
    張翠山給他說中了心事，不禁臉上一紅。

    殷素素聽張翠山為她求情，心下更是頗感甜潤。

    謝遜轉(zhuǎn)身對殷素素道：「令尊殷教主近來無恙？」

    張翠山心頭一凜，暗想：「她果然是白眉鷹王的女兒?！?/br>
    殷素素道：「承前輩惦記，殷教主好的很，他老人家對前輩也很是記掛，常

    在我們面前提及往事?！?/br>
    她心中思忖，此人既是父親的舊相識，或許念在故人之情，總當(dāng)有所顧忌。

    謝遜道：「殷教主向來自負(fù)算無遺策，但今日屠龍刀落入我手，這一著殷教

    主可失算了。他想憑白壇主、常壇主二人，對付島上各幫派已綽綽有余，豈知半

    途中卻有我姓謝的殺了出來……」

    殷素素插口道：「并不是殷教主失算，乃是他另有要事，分身乏術(shù)。」

    謝遜道：「這就是了。殷教主是曠世難逢的武學(xué)大才，倘若在此，我未必便

    勝他得過?！?/br>
    殷素素站起身來，躬身道：「多謝前輩稱譽?！?/br>
    謝遜又看了看張翠山，道：「張五俠，你和這姓殷的小姑娘都是文武雙全，

    相貌俊雅，我若殺了，有如打碎一對珍異的玉器，未免可惜。唉，如此般配的一

    對璧人，姓謝的倒也真舍不得下手?！?/br>
    張翠山和殷素素聽他口氣中對兩人似無加害之意，心中略寬，但聽他說到「

    如此般配的一對璧人」，又都是臉上一紅。

    殷素素更是面含羞澀，低下頭去。

    謝遜道：「你們兩個的命我便饒了，旁人卻饒不得。」

    張翠山道：「昆侖派的兩位劍士是名門弟子，生平素?zé)o惡行……」

    謝遜截住他話頭，說道：「什么惡行善行，休得再啰嗦。你們快撕下衣襟，

    緊緊塞在耳中，再用雙手牢牢按住耳朵。如要性命，不可自誤。」

    他這幾句話說得聲音極低，似乎生怕給旁人聽見了。

    張翠山和殷素素對望一眼，不知他是何用意，但聽他說得鄭重，想來其中必

    有緣故。

    張翠山依言撕下自己衣襟，分給殷素素一半，兩人將布片塞入耳中，再以雙

    手按耳。

    突見謝遜挺胸吸氣，張開大口，似乎縱聲長嘯，兩人雖聽不見聲音，但不約

    而同地身子一震，只見周圍眾人一個個張口結(jié)舌，臉現(xiàn)錯愕之色；跟著臉色顯得

    痛苦難當(dāng)，宛似全身在遭受苦刑；又過片刻，一個個的先后倒地，不住扭曲滾動。

    謝遜閉口停嘯，打個手勢，令張殷二人取出耳中布片，說道：「這些人經(jīng)我

    一嘯，盡數(shù)暈去，性命可以保住，但醒過來后神經(jīng)錯亂，成了瘋子，再也想不起

    、說不出以往之事。張五俠，王盤山島上這一干人的性命，我也都饒了?！?/br>
    張翠山默然，心想：「你雖饒了他們性命，但這些人雖生猶死，只怕比殺了

    他們還更慘酷些。」

    心中對謝遜的殘忍狠毒說不出的痛恨。

    但見高則成、蔣立濤等一個個昏暈在地，滿臉焦黃，全無人色，心想他一嘯

    之中，竟有如斯神威，委實可駭可畏。

    倘若自己事先未以布片塞耳，遭遇如何，實難想象。

    謝遜不動聲色，澹澹地道：「王盤山之事已了，咱們回陸上去吧?！?/br>
    引著張翠山和殷素素二人走到島西的一座小山之后。

    山下港灣中泊著一艘三桅船，那自是他乘來島上的座船了。

    謝遜走到船邊，欠身說道：「兩位請上船?！?/br>
    殷素素冷笑道：「這時候你倒客氣起來啦。」

    謝遜道：「兩位到我船上，是我嘉賓，焉能不盡禮接待？」

    張翠山道：「謝前輩，島上這些人呢？你已將其余船只盡數(shù)毀了，他們怎能

    回去？」

    謝遜道：「張相公，你這人本來也算不錯，就是婆婆mama的太也多事。讓他

    們在島上自生自滅，干干凈凈，豈不美哉？」

    張翠山知道此人不可理喻，只得默然。

    他和殷素素對望一眼，均想：「還得跟這魔頭同舟一晚，這幾個時辰之中，

    不知還會有什么變故？」